黑漆漆的石壁很湿润，有水从上面的缝隙中渗透下来。
石壁上既然有水，那上面就必然有水流。
不管是地下暗河、泉水、还是什么，那么肯定是有出路的。
他回头哄道：“小师妹，我们上去看看？说不定那火焰是在上面？”
其实他觉得可能从头到尾都是小师妹的幻觉。
但他也不忍她这么失望。
能找找还是找找吧。
黎昔瞬间精神了，她也没浪费魂力，直接用符箓炸开了一条通道。
奋力往上不知道攀爬了多少层，穿过了不知多少条阴暗潮湿的隧道，才终于看到了汩汩流淌的地下河流。
水流并不阴暗，反而有种晶莹之感，像是华美的锦缎，在黑暗中散发着朦胧光华。
但是跟她看到的盛着月亮的乳白色泉水完全不一样。
黎昔：“……”
失望的是这里没有她的梦中情焰，她没有在这里感应到它的存在。
高兴的是，可能真的找到出路了。
第335章 器法无间
黎昔收起失望，她心中认定了，该是她的，早早晚晚也是她的，她不急。
转头她看着二师兄笑弯了眼：“二师兄！我们就快要能出去了。”
陶文看她表情自然，并不见多少失望，还以为她终于认清现实了，也高兴道：
“这水感觉有些不一般，不知有没有鱼”
黎昔好一阵无语，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那有鱼也没时间抓来吃啊，再说了，二师兄你现在是灵魂状态，吃不了。”
陶文：“……”
黎昔用试药傀儡检查了一下这河水，以防万一。
一会儿很可能会下水，这里又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看起来再无害她也不能大意。
没一会儿，试药傀儡的头部竟然涨大了一圈，身体没膨胀，但也逐渐变得晶莹剔透。
黎昔有些惊讶，又有些了然：“这水果然特别，有淬炼神魂和肉身的功效，但更多还是作用于神魂上的，肉身只是附带。”
“外面有灵泉，或许这个叫魂泉比较合适？我们是不是掉到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了？”
陶文：“这个地方真的很适合增长实力。压力大、魂力足，既能炼体，又能炼魂，不过……”
黎昔看向他。
陶文有些担忧：“不知是无主之地还是有主之地？”
这样的地方……实在是太难得了。
黎昔倒是不以为意：“不管有主还是无主，到时候再说吧。”
她取出汲水瓶装了一些水，还意外捞到几条鱼。
“霜魂鱼？！”
银光闪闪的小鱼不过巴掌大小，像是一片柳叶，鱼鳞很细小。
正是能滋养神魂的霜魂鱼。
看着不停挣扎的小鱼，她是真的惊讶了。
霜魂鱼的生存条件极为苛刻。
珍稀到只存在于书面记载中。
陶文开心大笑：“我就说有鱼吧，这可是好东西，多抓点。”
黎昔也开心，但她还清醒：“先把这地方记下来，还是得去把你的身体抢回来才行。”
说着她在这条河周围的好几个地方都打下太贤宗特有的标记。
陶文有些沮丧，确实，他们现在不是在历练，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一人一魂顺着河流往上游走，到了后面已经没有路了，不得不入水逆流而上。
水中的压力出奇的大，饶是黎昔已经做好了准备，仍是被冲出了老远才稳定住身体。
压力将身体紧紧包裹，必须用全身的魂力来抵抗，经脉、丹田、金丹的压力陡增。
身体也愈发疼痛，是那种丝丝缕缕，浸入神魂的痛。
感觉从头皮到脚趾头尖尖都在痛。
根根骨头像是被不断碾碎重组，她的动作越来越僵硬。
不断挑战自己的承受底线。
焚魂绝渊里的碎骨河炼体她没炼上，在这里倒是炼上了。
一时也无法比较哪种比较痛苦？
这地方确实是修炼宝地。
或许还真有可能是有主的秘境或者是什么洞天福地？
这里的上层是鬼域，鬼域之上又有神秘邪恶的未知地。
小翠的踪迹一直不在身份牌上显示，这地方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很快她就没空东想西想了，逆流比顺流的压力大了许多，痛苦也倍增，她不断被冲到远处，难以更进一步。
艰难地爬上岸，喘着粗气，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好半天才虚弱地给二师兄传音：
【二师兄，你怎么样？】
更加虚弱的声音幽幽响起：“太刺激了，我好像灵魂遭遇了千刀万剐后又被拼凑了起来。”
陶文虽然是在墨玉笛中，但好像墨玉笛本身更像是一个提纯媒介，不止是他的灵魂在被极致淬炼，就连墨玉笛本身以及器灵都在被一起淬炼。
“小师妹，需要将千萝伞召出来一起淬炼吗？”
“不用，千萝在丹田也同样在经受淬炼，不过我倒是想试试更深层次的和它沟通，或许能加速它的自我修复。”
“是类似剑修的‘人剑合一’吗？”
黎昔：“差不多，我想试试看能不能进入‘器法无间’的境界。”
器法无间——修士与法器之间心神完全融合，施法时浑然天成。
最重要的是很适合现在的状况，能最大限度激发千萝的灵性，她和它心神完全融合，一起经受淬炼。
这里的环境确实是让人极端痛苦，但好处也十分明显，对千萝的器灵，以及千萝伞本身也是极有好处的。
身体和灵魂还在一颤一颤的痛，还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痒，又痛又痒让黎昔格外难受，但她的精神却很亢奋。
能让她变强，再苦再痛她也忍了。
“二师兄，我们继续！”
陶文的声音虚弱又坚定：“好！我现在对夺回身体越来越有信心了！”
再次紧握着墨玉笛入水，毫不意外又被冲了出去，但这一次她很快便稳住了身形。
心中升起一股狠劲，她要出去！
她要去找小翠！
还要把二师兄的身体夺回来！
体内金丹高速运转，吞吐魂力，莹莹光华璀璨夺目。
黎昔将力量涌入千萝之中，安抚着它，竭尽所能让器灵能够多些活力和灵性。
经过不断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它欢喜又虚弱的回应。
千萝这次是真的伤得很重，哪怕是剑都受到了影响，她之前虽然用的顺手，但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极少时候能获得千萝和她心意相通的加成，大多数时候都是她本身的技巧。
这一次，她想和它一起再携手——心神相融。
紧紧扣住河中的石头，顺着水流冲击摇摆，神魂之力萦绕全身。
水之势、山之势慢慢汇聚。
千萝光芒一闪，有一种情绪似乎是被放大了，黎昔能更加清晰地看到遍布大半个伞面的裂痕。
甚至就连伞骨内部都有伤处。
那断断续续的灵力连接看得她好一阵心疼。
神魂的感知范围进一步变大了，透骨刻魂的痛苦也随之多了一份。
千萝虚弱，器法无间只是初步达成，想要更深入却是难以办到了。
黎昔现在处于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中，心思澄澈空明，像是什么都没想，又像是想了很多。
哪怕感觉到骨头被砸得粉碎又糅合重塑，灵魂被一片一片切下又重组，她也没有脱离这种状态。
一切的苦痛都是值得的。
她一边集聚力量淬炼自身和千萝，一边逆流而上，速度由龟速慢慢变得越来越快。
随之而来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远处似乎还有“轰隆隆”的声响传来。
随着她的上行，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些像是瀑布？
黎昔精神一震。
出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