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公子长得可好看了,为何老爷不允?”
“或许是不相配?小姐的资质可是很好的。”
“你不要光看长相,我看小姐也是不太愿意的。”
“有吗?我看小姐笑得很开心呀。”
“什么开心,你个缺心眼的,那是礼貌、礼貌你懂不懂?!”
声音伴随着她们跨进另一道门而消失。
“师姐,他们说的是虞府的小姐是吧?”
黎昔点点头,“阵法的能量增强了,才会让他们的灵魂在被禁锢的状态下突然离体。”
安玉担忧道:“没有镇魂符的炼气期修士应该也已经魂魄离体了……”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却是压上了沉沉的大石。
小翠掩下心中的担忧,只提着双斧与黎昔寸步不离。
几人一边尽力听府中的丫鬟小厮说话,一边找寻这府中的其他异常。
但是将虞府又绕了一圈,却是什么发现也没有。
金佑完全不在意,他老神在在的,“这还没到子时呢。”
他两根手指比了个小小的距离,“还差一点点时间。”
黎昔有些无语,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而在地下暗河中的简枫宵正顺着黎昔提供的方向一路前行。
并没有见到什么女鬼。
一朵朵水莲花散发着莹光,照亮了地下暗河的深邃和黑暗。
暗河中确实没有什么异常,并未发现有蛊虫的踪影。
倒是有一些水蛭。
很快,他发现这些水莲花其实是在绕着一个区域打转。
但是他却完全无法勘破这其中的缘由,甚至连那个区域具体在哪儿都无法分辨。
或许是有结界或者特别的东西在影响他的判断。
他不断尝试,却始终难以接近。
不得已,他只能传音给安玉,告知结果。
或许需要她下来看一下,看看这里是否有什么特殊阵法。
安玉却是让他先上去。
简枫宵不明所以,但仍是在转瞬间就出现在了安玉的面前。
只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容貌秀丽却脸色青白的女鬼正端坐在屋中。
她像是随意拢了一件白色的长袍在身上,刺目的血红色布满了她下半身衣袍。
魂魄形态的丫鬟服侍在侧,惊叫连连:“小姐!小姐你怎么流这么多血?”
“快,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夫人!”
四名丫鬟很是慌乱。
有两名丫鬟都冲出门去找人了,还有两名在屋子里,似乎是想要找东西为女子止血。
坐得一派端庄的女鬼没有理会丫鬟,只用黑沉无光的眼神看着众人。
她面无表情,既没有攻击,也没有逃走。
林山来眼睛避开她裸露在外的脚,拱手一礼:“敢问可是虞府的小姐?”
“虞英,我的名字叫虞英。”
女鬼悠悠开口,鬼音渺渺,是清泉镇本地口音,带着些婉转的温柔。
她的神智竟是十分的清醒。
既然是能沟通的鬼,那众人也就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太贤宗?!”虞英有些吃惊。
见到众人出示的弟子身份牌后,她垂下眉眼,手指紧紧攥着衣袍,脚趾用力,却抓不住地板。
“你们……好像来得太晚了。”
声音哀切又细弱。
这话让众人一阵沉默。
从这虞府的情况来看,他们确实是来得太晚了……
黎昔心中升起悲凉来,但她还是问了出来,“虞小姐,你认识苏叶吗?”
虞英诧异抬头,“苏叶,她逃出去了吗?”
黑沉阴暗的瞳孔中竟出现了几许光亮。
但这话却让众人不知该怎么接,逃肯定是没逃出去的。
“我们找到了她留下的话本,一小节指甲,还有她在梳妆台下写的名字。”
黎昔给虞英展示了苏叶留下的东西。
虞英竟然浅笑了一下。
青白的皮肤,凹陷的脸颊让这个笑容显得有些阴森。
“苏叶一向聪明又坚强,无论何种境地,她都不会放弃自己。”
她目光直视众人:“希望你们也不要放弃她。”
安玉点头应下:“绝不会放弃,我们此行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心中还有些疑问,还望虞小姐能解答。”
第285章 被吃掉的
虞英起身向众人行了一礼,鬼音细弱却清晰。
“我被关在这宅子中许久,外面的事情并不知晓,只能与你们说说魔修廉离的事。”
接下来她也不等众人问,便将所知一一叙述。
“廉离占了虞府之后,府里便全变了。”
“父亲、哥哥,还有家中的长辈全都与以前不一样了。”
“他们还是如往常一般出门做生意,但是我知道,他们的处境比这府中慢慢变得僵硬的丫鬟和小厮更加危险。”
突然,她顿了顿,黑沉的眼睛直视众人,语气明显颤抖。
“他们……是不是都不在了”
尾音中的疑问在最后一个字消散。
众人沉默,确实是不在了,全部都被魔蛊吞噬了灵魂……
安玉闭了闭眼,开口道:“他们确实已经不在了。”
真相太过残酷,她没有多说。
“死了啊……死了……”
“死了也好……也好……”
说着“也好”的人,却流出两道血泪来,连身形都变得更透明了,像是马上就要消散。
简枫宵连忙打出一道魂力在虞英身上,护住她的魂。
“逝者已逝,还请节哀。”
虞英极为聪慧,即便太贤宗众人并没有说什么,她也很快猜到了。
家人……应该是魂飞魄散了。
其实……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只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罢了。
她呆呆地看着阴暗的地面,将自己缩成了一团,继续讲述:
“我成了廉离的侍妾,怀了孕,死在了生产之时……”
鬼团越团越紧,颤抖着,连鬼音都抖出了渗人的弧度。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很可怕。”
“我、我是被他吃掉的……”
众人大吃一惊,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吃??
怎么个吃法?!
闻讯赶来的长月宗几人更是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屏气凝神,悄无声息地站到一边,并不打扰虞英的讲述。
“怀孕时我一天天消瘦,总感觉吃不饱,每天都要吃很多灵气充沛的东西。”
“但我还是很饿很饿,身体里像是有个怪物,一个永远也吃不饱的怪物。”
“很多时候,我都以为睡下去就再也醒不来了,梦里都是自己被吃掉的画面。”
“到了生产时,那种饿终于没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
虞英的声音几度无法成形,颤抖又尖利,得像是被破碎的瓷器划破了喉咙。
好一会儿,她才艰涩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