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肃笑容满面地说道：“按照咱们这儿的规矩，你考上大学了，村里得摆流水席啊！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安排吧。”

　　赵娆愣了几秒，点了点头。之后又跑回家，把之前县政府给她的钱拿了过来，递给姜肃，“叔，我就那么多钱了，您看着弄吧。”

　　姜肃看都没看就摆手道：“你叫我一声叔，我就把你当亲侄女了。我能要你钱吗？你别管了，叔负责就行了。”

　　升学宴、流水席的当天，姜凝月也回到了村里。

　　赵家老太太知道自己的孙女考上名牌大学之后，精气神都好了。流水席当天，都被一个中年妇女搀着走出来了。

　　姜凝月坐在姜肃、王珍的中间，好奇地看着搀扶着赵老太太的中年妇女，“这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赵娆的亲姑姑。”王珍嗑着瓜子回答道，“今天早晨一大早就来了。”

　　“亲姑姑？”

　　姜凝月目瞪口呆，“她还有亲人啊？那赵娆这两年那么惨，怎么没见她这个姑姑回来？”

　　“也回来过。”

　　王珍想了想说道：“赵娆她爹没了的时候，来过。之后好像就没来过了。”

　　姜凝月为之感慨，满脸不理解。

　　姜肃嘲讽道：“这就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啧。”

　　姜凝月不满的看了一眼姜肃，姜肃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缩着脖子端起酒杯，和旁边人喝酒去了。

　　王珍啧啧道：“这是看赵娆出息了，这个姑姑赶紧过来搞搞关系。”

　　姜凝月感慨了一句，不过没有继续点评。

　　在姜凝月的村子里，家家户户的条件虽然比前些年好了，不过，依旧有不少喜欢在席上抢东西的人。很多肉上来没多久，就空盘了。甚至，有的时候别人还没吃饱，他们就已经拿出塑料袋装盘了，还有偷酒的、偷饮料的。

　　好在姜凝月这一桌都是村委，算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还是要点脸的，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吃席结束后，不少人在赵娆家里坐着聊天。

　　赵娆算是村里第二个大学生了，姜凝月的成就众人都看在眼里。在不少人眼中，赵娆这个大学生，未来可能就会像姜凝月一样了。二十多岁就成为县里的领导，全国的名人。

　　巴结姜凝月是来不及了，乡里、县里的领导都要巴结她。

　　但是巴结赵娆正当时。

　　赵娆明显感觉到了周围人对她和善多了，一个个也都善解人意了。

　　只不过，这两年的人情冷暖也让赵娆明白。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假的。

　　当天夜里，沉木县下起了连绵大雨。

　　半夜，姜凝月家里的院门被敲响，原本在屋里趴着睡觉的大黄立刻站了起来，狂吠不止。

　　姜肃撑着雨伞走到门口喊道：“谁啊！大半夜的！”

　　赵娆焦急地说道：“叔，我奶奶快不行了！”

　　原本困倦的姜肃立刻清醒了，打开门对着被雨水淋透的赵娆说道：“你赶紧回家背上你奶奶，我喊你月姐起床开车。”

　　姜肃回到家里，敲响姜凝月的房门，“小月！赵娆的奶奶不行了。”

　　姜凝月其实在狗叫的时候就醒了，不过迷迷糊糊地又准备继续睡下，听到姜肃的话，她立刻清醒了。起床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门，大黄冲着她摇头晃尾巴，姜凝月指着它道：“家里待着！”

　　说完，打着雨伞走出了房门，来到院子里把车发动，开往赵娆家门口。来到将门口，姜肃左看右看，急切道：“这孩子，我不让她背着她奶奶出来吗？”

　　姜凝月愣了几秒，熄灭汽车，“可能不用去医院了。”

　　“……”姜肃听到雨水中夹杂的哭声，也明白了。

　　明明刚过了自己的升学宴，应该是赵娆长那么大最开心的一天，但是，当天晚上她奶奶就过世了。

　　姜肃连夜给乡里负责白事的人打电话，但是夜间大雨瓢泼，道路难行，直到次日上午才赶来，布置灵堂。

　　赵娆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面色有些呆滞。

　　这副样子看着姜凝月有几分心疼，真是可怜的孩子。

　　赵娆的姑姑还没有离开，跪在赵娆的身边，柔声安慰道：“闺女啊！以后你就来姑姑家住，你放心，你不会没有家的。”

　　听到姑姑的话，赵娆的眼神里有了几分光彩，她抬起头看向姑姑，“姑姑。我成年了，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不劳姑姑费心了。”

　　赵姑姑听后有些恼怒，“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我这是为你好。”

　　赵娆不答，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此时此刻的赵娆内心充满了自责，今天她还以为奶奶高兴，可以出来吃饭了是身体恢复的表现，没想到却是灯枯油尽的最后时刻。

　　想到奶奶临死之前，拉着赵娆的手嘟囔着：“我还不想死，我还想看娆儿结婚……”

　　赵娆的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掉。

　　可怜的奶奶，苦了一辈子，就没享过几天福。

第232章 表彰大会

　　葬礼结束，赵姑姑黑着脸离开了，独留赵娆一个人，待只有两张黑白照片的老房子里。

　　姜凝月也该走了，她要去省里开会，为了表彰她的一年多来在表现以及在山洪泥石流中的突出贡献，经洮州市委市政府推荐、省委省政府批准，省委省政府给予姜凝月记‘人民满意的公务员’表彰奖励。

　　并召开表彰大会，表彰三年来全省‘人民满意的公务员’‘人民满意的公务员集体’和记一等功表彰奖励大会。

　　临行前，姜凝月来到赵娆的家里，“小娆，姐姐要走了。”

　　“姐姐再见。”赵娆笑着冲姜凝月摆手。

　　姜凝月想了想，“你要不要跟我去昭阳县玩几天？”

　　“好啊。”赵娆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

　　“那你带上东西，咱们上车。”

　　“我……我也不知道带什么。”

　　姜凝月看了看赵娆家徒四壁的样子，那些衣服也多数是旁人捐赠给学校，再由学校转赠给她的，干脆说道：“带着录取通知书、学生证、身份证、户口本……剩下的都别带了。”

　　“哦。”

　　赵娆点头，连忙收拾完东西，跟着姜凝月上了车。

　　二人来到川泉市，赵娆一路看个不停，十分的稀奇。

　　到达省政府旁边的酒店，省政府早就为所有受表彰人员订好了酒店。

　　把东西放在酒店里，姜凝月就带着赵娆开始在商场里购物。衣服、鞋子甚至内衣，都买了一大堆。

　　赵娆刚开始还拒绝，后来就麻木了。

　　抱着一堆衣服回到了酒店，赵娆终究是小孩，看到那么多新衣服高兴地不得了。跑到浴室里里外外洗了将近一小时，身上都搓掉两层皮这才走出来挨个试衣服。

　　姜凝月看着就想笑。

　　次日，嘱咐了赵娆几句，给她微信里转了一千块钱，姜凝月开车前往省政府参加表彰大会。

　　大会现场，按照顺序依次进行表彰。

　　省委书记出席讲话、省委副书记、省长主持会议。

　　全省‘人民满意的公务员’只有‘5’个名额，姜凝月这个‘外来户’能够占一个名额，的确令姜凝月感到诧异。相信，这里面有不少人为自己说好话。

　　姜凝月的奖章、证书也是由张延书记发放，张书记和姜凝月握手道：“小月啊！你这一年来的成绩，很为我们全省争光，希望你明年继续努力。”

　　“多谢书记。”

　　姜凝月笑容满面的接过奖励证书、奖章。

　　称号奖章采用足银铸金、足银镀金或者铜镀金，核心区上部为五星图案，中部有‘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下部为天安门图案，奖章和绶带处还有‘人民满意的公务员’字样。

　　证书就简单多了，打开证书，左侧是国徽。右侧是——

　　给予：姜凝月同志。人民满意的公务员。

　　下方为省委省政府公章。

　　除了证书和奖章之外，还有两万元的奖金作为奖励。

　　抱着证书和奖章，姜凝月专门让现场的记者给自己拍了张照片，难得发了个朋友圈。

　　现场的记者感慨道：“姜主任，您真是拿奖拿到手软啊！当记者拿‘长江韬奋’、当公务员拿‘人民满意的公务员’。”

　　姜凝月笑着调侃道：“又不是全国的。”

　　几名记者相顾无言。

　　有记者好奇道：“姜主任，您要留在山南省吗？”

　　“为什么这么问？”姜凝月疑惑。

　　“获得‘人民满意的公务员’表彰的理论上可以破格提拔。”

　　当然，这只是理论，大多数公务员哪怕获得了全国表彰，破格提拔的还是少数。不过，以后的晋升道路会顺畅很多，这倒是真的。

　　不过姜凝月一路都是‘破格’上来的，所以，对于这个并不感冒。

　　姜凝月笑骂道：“你们赶紧找人采访去吧，一会都走光了。”

　　“领导，我们就采访你吧。”

　　“一边去，我要走了。”

　　“啊，不要啊！”

　　最终，姜凝月还是接受了山南省电视台记者的采访，这种时政新闻简单说两句、表表态就可以了。

　　不过，作为自家人，山南省电视台的新闻标题明晃晃的就是‘姜凝月等5名同志获得全省人民满意的公务员称号’。

　　之后，姜凝月拒绝了省委省政府给予的‘疗养’名额，专门找高毅、马强请了半个月的假，带着赵娆前往了海州。

　　一下飞机，姜凝月就一身轻松。虽然姜凝月的肉体是山南人，但是灵魂依旧把家当成了海州。

　　坐上车，直奔顾梦买的大平层。

　　顾梦拍戏去了，所以，大平层里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