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深棕色的脸庞疼得虚白虚白的，苦着脸：“蓝姐，你太狠了，就不能轻点检查……”

　　“轻点你能长记性？”乔蓝瞪他，“下次记得早点还手！不，就不能让人打着，先发制人，你以为还是正常世界啊。”

　　小唐顿时闭嘴。

　　是他错了。

　　刚才要是躲慢一点，被砖头拍在脑袋上，死都有可能，岂止是疼这么简单。

　　可他在军中练出来的体能，学会的格斗术，是用来保护老百姓的，不是打老百姓的，遇到危险当兵的第一个冲上去，这种观念已经深深刻在骨子里。

　　他从来没想过某一天，会无缘无故的，被曾经立志要保护的对象围殴，还差点被拍死。

　　刚才不能在第一时间反击，不是他反应慢，而是心态根本转变不过来。

　　跟老百姓打架？用军中格斗术伤害他们？

　　这……

　　“求求你，求求你，别抢，我老婆病了，两天没吃到东西了，求你……”

　　人群中，一个男的大声嚷着，泪流满面，把两包饼干抱在怀里，抱得死紧，苦苦哀求两个正对他拳打脚踢的强壮男人。

　　那两个男的才不管他说什么，一个上去卡住他脖子，另一个趁着他撒手保护脖子的空当，把掉落的饼干给抢走了。

　　“给我！还给我啊！留一包行不行，我只要一包……”

　　这人追上去苦苦哀求，换来更厉害的踢打，被踢得倒在地上起不来。

　　那两个抢东西的男人又去跟别人抢了。

　　他们背后的背包里已经塞得鼓鼓囊囊，却依然不停在抢夺。

　　和他俩一伙的还有几个人，也正是围攻小唐的那拨人。

　　大概七八个，身高体壮，凶神恶煞。

　　几箱散落的食物，七八成都被他们装进了背包。

　　只有小部分被一些动作快又逃得快的人拿走。

　　这伙男的抢完了东西，呼啦啦一窝蜂跑进翠华大饭店。

　　原地只剩下一群挨了打又没抢到食物的人，哭着，骂着，还有的受伤太重，直接昏死在废墟里。

　　小唐眉头紧锁。

　　小李脸蛋紧绷。

　　“哎，醒醒，你怎么样？”

　　一个老人路过，头发花白，上前把被抢了饼干的男人扶起来，关切询问。

　　男人捂着被踹的肚子，哭得满脸鼻涕：“我老婆高烧，饿了两天，没吃的，没药，我好容易才得了两包饼干……”

　　“唉，他们那群人很凶，你惹不起的。”老人拉开外套，从内部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我只有两块了，给你一块，快去拿给你媳妇，看看……”

　　话音未落，男人猛然夺过老人递来的巧克力，窜起来，一把扯开老人衣服，把内袋里另外一块巧克力也给夺走了。

　　“小伙子，我只剩这一块，你别……”

　　老人要抢回来，却被男人一把推倒在地。

　　男人转身就朝饭店里头跑去。

　　“……好心没好报！”小李冷哼。

　　才这么大一会儿工夫，眼前看到的一切，已经和以往全然不同。

　　似乎随着一座座楼体的倒塌，人心也开始坍塌。

第34章 哪里是求，分明是抢

　　砰！

　　那抢了巧克力跑掉的男人，突然被一个东西砸倒在地。

　　小李讶然睁大眼：“蓝姐姐，你？”

　　“嗯，我看他不大顺眼。”

　　砸倒男人的东西，是乔蓝地上随手捡的一块碎石头。

　　一石头飞过去，准头很好，正好砸在那男人的腿窝，男人应声而倒。

　　这人本来就挨了挺严重的打，再重重摔这么一下，轻易没站起来。

　　乔蓝在小李满是崇拜的注视中走过去，一捏腕子，轻松把男人抢的两块巧克力拿在了手中。

　　那头发花白的老人看看乔蓝，叹口气。

　　“过来拿，我懒得走回去。”乔蓝喊他。

　　老人诧异，“……你不要？”

　　“不要。”

　　要这两小块巧克力干嘛，我空间吃的多着呢。

　　老人不敢相信地走过来，脸上那表情，似乎乔蓝抢了巧克力就跑还比较符合他预期。

　　乔蓝把巧克力还给他，示意他看周围，“最好现在就吃进肚子，不然回头还会被人抢。”

　　附近，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人，眼睛冒光地盯着巧克力。

　　老人拆开了一个巧克力的包装，吃了。另一个还想交给乔蓝，“谢谢你，这个送给你吧。”

　　“我可不要。”

　　乔蓝带着小唐小李，穿过楼前废墟，进了翠华大饭店。

　　老人望着乔蓝背影，沉默，目光有些怅然。

　　嗖！

　　就在乔蓝几人进了饭店门口的瞬间，老人手中还没吃的另一块巧克力，被一个偷偷摸摸靠上来的人，一把给夺走了。

　　然后一边跑，一边火速拆开包装，在别人要来抢夺之前，把巧克力吃进了嘴里。

　　老人愕然。

　　看看空了的手，再看看那个抢东西的人，深深叹口气。

　　无奈摇摇头，抬脚想走。

　　却很快被周围的人围上来。

　　“老大爷，还有吃的吗？”

　　“求您给我一点吧，我饿了好久好久，快要昏过去了。”

　　“老爷爷，求你……”

　　老人被人拽着胳膊，扯着衣服，满脸无奈。

　　“真没了，我只剩那两块……”

　　饿疯了的人们，却把他衣服从上到下翻了一遍，哪里是求，分明是抢。

　　但什么也没翻到。

　　大家失望散去。

　　有两个特别失望的人，还气愤得捶了他两拳。

　　最开始那个，抢了巧克力又被乔蓝打倒的男人，见此情景，笑得刺耳。

　　朝着老人啐了口：“活该！还不如全都给我呢！”

　　老人被推搡在地，衣衫凌乱，缓了好一阵，才慢慢站起来。

　　抬头，他认真打量高高耸立的酒店大楼。

　　“世界，终于还是变成这样了。”

　　“不，其实早就是这样的。”

　　“人类啊……”

　　眼底的哀凉，越来越浓，浓得犹如实质。

　　像是突然霜降，波光粼粼的湖水一夜结冰。

　　四周人群三五一伙在废墟里翻着找着，像是以前正常世界的时候，在路边翻垃圾桶的野猫野狗。

　　没有人再理会那老人。

　　也没人知道他是何时消失的。

　　……

　　翠华大饭店内。

　　乔蓝带着两个小伙伴，从一楼到二楼，从二楼到三楼，一层一层逛上去。

　　没坐电梯，没电了，只能爬楼。

　　就算有电也不坐电梯，乔蓝还要顺便收集物资呢。

　　她在每层都停留，把走廊客房逛一圈，趁人不备，把看中的东西收进空间。

　　什么地毯窗帘，床桌橱柜之类的，乃至房门。

　　凡是监控照不到的地方，没人看着的地方，都是她的囤货范围。

　　酒店里乱糟糟的，人不少，但不是急吼吼跑来跑去，就是一脸菜色窝在角落闭目养神，所以没什么人注意乔蓝，她收物资收得还挺顺利。

　　一路上听着附近的言谈，再随手拦住几个人问了问，大致了解了这里的情况。

　　翠华大饭店在这七天里，住的人可不少。

　　第一次风停的那天，赶来这里避风的人超多，房价翻十倍，照样客房爆满，足足挤进来上千人，最后实在安排不下住客，连会议厅、聚餐厅、娱乐运动厅等附属设施都用作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