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别这样，你先起来听我说。”

顾谨轩忙将顾夫人扶起来，对宋瑜道：“姑娘，你能来给我阿姐看诊，想来有法子能让我阿姐多撑几日？”

“这位姑姑应该懂医术，顾小姐拖了不少时日了，消耗了不少元气，已经没有办法再多撑几日了？我说得对吧？”

蓝姑道：“夫人少爷，这位姑娘说的没错，如今唯有切腹术才能救小姐的性命。这位姑娘，你若没有法子，这会儿应该离开了，这切腹术你是否略懂一二？”

宋瑜实话实说，“我确实略懂一二，不过我从未给人动过刀，通常都是拿小动物练手，如果你们想要我动刀救人，你们自己想清楚，我不能保证能救下顾小姐，毕竟一不小心切错了，这人就没命可活了。”

顾谨轩内心激动不已，无极道长说的一线生机说的就是这位姑娘。

“姑娘，我们愿意让你尝试下刀救治我阿姐。”

“轩儿。”顾夫人又有些不放心，“这一刀下去万一切错了，你阿姐性命不保。”

“娘，如果不切，阿姐也是性命不保，这一刀切下去，阿姐有一半活下来的机会啊。”

“这……”顾夫人依旧犹豫不决。

温诺默默走到宋瑜身边，小声说：“阿姐，他们母子意见不统一，我们还是走吧，这要是一刀下去顾家小姐没了性命，顾夫人肯定不依不饶。”

温诺直觉顾夫人比较难缠，他可是在众多婶婶姐姐堆里长大的。

“顾公子，顾夫人，时间不早了，我也没有把握就能救活顾小姐，你们还是寻有把握的人来吧。”

“姑娘，请留步，我和我娘亲都同意你下刀救我阿姐，不论结果好坏我们顾家都不会寻姑娘麻烦，若姑娘不放心，我们可以签字画押写保证书，让整个客栈的客人都来做见证。”

温诺道：“单单客栈的人还不行，还要有官府的人做见证。”

顾谨轩没想到怕狗的诺公子如今谨慎，“好，阿肃快去请县令张大人。”

“张大人来了。”

顾谨轩一惊，他怎么会主动前来，没来得及多想赶快安排见证签字画押写保证书。

此时，旭凤楼楼顶，温灿一脸疑惑看着宋明恩，

“大哥，你竟然瞒着我以我们的名义提前安排人把县令大人请来了，难道你早就知道瑜姐儿会切腹术？”

宋明恩笑着道：“瑜姐儿若是不懂切腹术，她不可能主动跑来旭凤楼打探情况，顾家小姐还挺幸运的，竟是第一个被瑜姐儿拿来练手的大活人。”

“哈……”温灿还未来得及放声狂笑就被宋明恩堵上了嘴，“安静，瑜姐儿马上就要动刀了。”

第72章 喝了多少假酒

“夫人，夫人，阿枫传来消息说大小姐要给顾家小姐做切腹术。”

李月娇震惊了，“采薇这消息是真的吗？瑜姐儿会切腹术？”

采薇连连颔首：“是真的，说是大小姐还是头一次拿活人练手。”

“啥？”李月娇明显吓到了，睁大双眸，“那瑜姐儿往日都拿谁开刀？”

“说是小动物，鸡鸭鱼野鸡野兔野山羊，还有老母猪。”

“婉婉，你听到了吗？”

姜云婉张了半天的嘴，终于讲出话来，“瑜姐儿原来会切腹术啊，只是没切过人。这初次给人开刀必然风险很大，瑜姐儿怎么敢的？这若是出了意外没把人救回来怎么办？顾家人啥脾气性格底细不知，要是顾家人不讲理迁怒瑜姐儿怎么办？”

“夫人放心，阿枫说顾家人请了客栈所有人，还有县令大人来做见证，顾家公子保证无论结果好与坏都不会为难大小姐。”

李月娇当即不乐意了，”顾家人还敢为难？他们这是死马当活马医，瑜姐儿不去动刀，这顾家小姐都活不成，动刀还有一半的机会。”

“娇娇你说的对，切腹术肯定没那么快，有明恩他们在那边盯着，我们先睡吧？”

“好，话说瑜姐儿何时学的切腹术？”

另一边，宋瑜拿出整套切腹刀具消毒杀菌时，顾谨轩见此激动不已。

直觉果然没有骗他。

她真的会切腹术。

“小姐，蓝姑已准备妥当，麻药也起效了，可以开始了。”

宋瑜来到床边，这会儿夜深，房间内的光线似乎又暗了不少。

“顾公子，房间太暗，不好下刀，看不清很容易切错。”

“阿肃，快将客栈所有的蜡烛油灯都送进来。”

“是！”

半刻钟后房间内灯火通明。

“姑娘，现在房间内的光线可行？”顾谨轩问。

“可以了顾公子，你们都退下吧，做切腹术不得被打扰。”

顾谨轩没有马上退出房间，多看了几眼此刻昏睡不醒，面色憔悴的顾谨颜。

内心多少有些担忧，他生怕出去后再进来，再也唤不醒阿姐了。

“顾公子，时间不等人。”

温诺急忙将顾谨轩，顾夫人母子俩拉了出去。

“顾公子顾夫人，你们也别担心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要对我阿姐有信心，祈祷老天爷保佑吧，房门再次打开时说不定顾姐姐就没事了。”

顾夫人闻言瞬间有了精神依仗，取下手腕上的佛珠念起佛号来。

房间内宋瑜拿着刀迟迟不敢下手，内心紧张不已，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白兰见状用帕子给她擦拭，“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吧。”

蓝姑急忙开口：“宋姑娘，你莫要太过紧张，别给自己心里太多压力，你要自己给自己信心，顾家小姐如今这情况，你就死马当活马医，放平常心就拿她练手，不管结果如何，你的切腹术必然有很大提升。”

这是顾家人能说出来的话？

白兰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也没说。

毕竟顾家小姐的确是第一个让她家小姐下手的冤大头。

宋瑜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蓝姑，我现在就下刀，你止血会吧？”

“没问题。”

蓝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宋瑜切腹。

宋瑜闭上眼，手札上那详细记录的切腹步骤与留意事项，以及解剖图上那阑尾的模样，非常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片刻后，宋瑜再次睁开眼，找准位置毫不犹豫切了下去。

房顶上宋明恩掌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大哥别担心，咱瑜姐儿都能把你的手治好，也能救下顾家小姐。我之前在温泉山庄看到过那头被切了腹的小花。”

“小花？”

“嘿嘿……”温灿笑着说：“就是母猪，我给它起的花名，它还活的好好的，等过些日子我让人将小花送去京城，让瑜姐儿继续练手。”

宋明恩蹙眉，“还是算了吧，瑜姐儿可不能天天抛头露面出去给人看诊，让她学医是为了让她自保，到了京城我要多安排丫鬟仆人伺候她，不能比京中的其他千金大小姐差了，怎么也要把瑜姐儿养成贵女。”

温灿没想到宋明恩能如此宠着养女。

“贵女有点难吧？京城可是拼家世权势的地方。”

宋明恩沉默了片刻，“我考虑明年参加乡试。”

“什……什么？参加乡试，你来真的？”

“我如今还是个空有秀才名头的农户，俗称泥腿子。”

“那我还是那些权贵口中低贱的商户。”

兄弟俩彼此对视，眼里皆有说不尽的苦楚与辛酸。

“婉婉曾经是贵女，跟了我就是民妇了，瑜姐儿也是民女。毕竟以后在京生活，我总不能一直靠姜家女婿过活，先让自己是个官身，那么婉婉就是官家夫人了，瑜姐儿就是官家小姐，这样她们不至于被欺负，但这还远远不够，还要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将来对上权贵也不至于太畏惧他们。”

温灿张了张嘴，大哥永远都是他大哥。

他就想着搬去京城跟大哥做邻居，压根没想过未来。

“大哥我也要参加科举……不，还是算了，我还是更喜欢赚钱，既然要去京城过日子，那我努努力成为京城首富，为了不让别人欺负我，我决定找个权贵当靠山，当然了，权贵不一定搭理我，大哥你就好好努力成为权贵当我靠山，好不好？”

宋明恩笑了，拍着他的肩，“我都三十多了，你猜我当上权贵不得五六十岁了啊。”

“怎么可能？你脑子聪明乡试考完就是会试，然后就是殿试，你虽然年纪大些，但模样好看啊，皇上肯定不会嫌弃你年纪大，没准钦点你当探花，你有多年的办案经验，肯定能被皇上重用，用不了几年就能掌控大理寺，刑部，锦衣卫、拿下六部衙门然后走向权贵巅峰……”

“快醒醒，快醒醒。”宋明恩晃了晃他大脑袋，“你今夜到底喝了多少假酒……”

房间的气氛可没有房顶上那么轻松。

白兰，蓝姑二人张大了双眸，屏住呼吸看着宋瑜小心仔细切肠子。

生怕呼吸声大了，影响宋瑜发挥。

当一截阑尾被切下，宋瑜见顾谨颜还有呼吸，稍稍松了口气。

“宋姑娘，这切下来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蓝姑小声问了一句。

“应该没事，现在缝合伤口，你注意她的脉象。”

“哦，好。”

缝合伤口就容易了些，宋瑜想起手札上的注意事项，并没有松懈，依旧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时间过去了两个时辰，顾谨轩见房间内没有任何动静，心里不免发慌。

在门口来回踱步，有几次都想冲进去，被阿肆等人拦了下来。

温诺此时正躺在放在房门口的软榻上呼呼大睡。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温诺瞬间被惊醒。

“兰儿姐姐，我姐姐是不是把顾小姐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