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回到自住房这边,老板还在高烧吃了药昏睡,老板娘在门口满脸着急。
看见唐黎平安回来, 她松了口气。
“你可算回来了,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好吓人,我就担心你出事。”
“我没事,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枪声。”
老板娘愣住:“……枪声?”
“是□□, 一般作为警用武器,民间也有大量用在狩猎和射击比赛方面。没办法判断是谁开的枪, 是警察还好, 如果不是,那可能有点危险。”
大概是联想到后果, 老板娘脸色有点难看。
自从灾民多起来,矛盾冲突本来就没少过,本地的警力很少,官方的精力都用在了避难区的维安和巡逻上,别说报警了,普通群众想出个门都小心翼翼。
有些流民一无所有,就靠偷靠抢,刚到达乌连山又带着物资的灾民首当其冲。
本来大家都赤手空拳,最多带点水果刀木棍什么的防身。
结果现在有人有枪。
如果不是警察为维持秩序开的枪,那普通人就很危险了。
唐黎说:“家里什么都有,这两天老板也病了,就都别出门了,等搞清楚到底是谁开的枪再说。”
老板娘从没遇到过这种恶劣的情况,有些六神无主。
听唐黎这么说,立刻点头答应。
有很多人都没意识到那巨响是枪声,之后安静了下来,外面走动的人还不少。
直到避难区的警察巡逻上门调查。
隔天上午,唐黎被老板娘叫到楼下时,病了一天的老板神色憔悴地站在门口。
警察说:“这几天附近出现了持枪匪徒,区域内所有居民都需要做个身份登记,如果看到可疑人物或者谁携带了可疑物品,提供线索会有奖励。”三个人都拿出身份证件进行登记,为避免麻烦,老板娘就说唐黎是她的远房侄女。
唐黎边看他们记录信息边问:“持枪的是什么人啊?普通人怎么会有枪呢?昨天他们开枪是不是打死人了?那我们这些普通人岂不是很危险……”
大概被问得多了,警察解释起来游刃有余。
“是一群盗猎团伙,拿的是非法自制的猎/枪,昨天是他们内讧,死了团伙里的一个人。现在这些人逃到山里面去了,我们在各处都设置了警哨,只要有线索,一定会抓住他们的。你们少出门,远离陌生人就好。”
老板皱着眉头说:“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跑进山里没吃没喝的,肯定坚持不了多久,他们要是为了吃的喝的盯上普通人怎么办?”
乌连山到处都是密林,现在又下着雨,想抓几个熟悉地形的人可不容易。
那些人手里还有枪。
他们没有物资,肯定就会直接动手抢,普通人对上霰/弹枪完全是死路一条。
“尽量躲避为主吧,像你们家这样就封得挺好的。”
警察肯定了老板夫妻的防护措施,又说:“那些人落网前尽量不要出门,平常也警惕一点,尤其晚上。你们房子该封的都封住了,但那些人真要闯也不是没办法。”
最棘手的就是对方手里有枪,就算是抓人,警察们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等登记完毕,老板娘立刻把门关上反锁。
老板安慰她说:“没关系,咱们家里有吃有喝,十天半个月不出门都没事,警察肯定能抓住那些匪徒的。”
老板娘只能点点头聊做安慰。
隔壁的民宿楼还有那么多人呢,想来那些人就算抢劫,也不会选他们这个人这么多的民宿下手。
唐黎则是好奇地问:“为什么会有盗猎团伙?他们想干什么?”
老板说:“乌连山有个横跨三省面积很大的野生动物生态区,有很多珍贵的野生动物在这里繁衍,其中还有不少是我们C国的独有品种,国外的有钱人吃饱了撑的就想弄去当宠物养。”
老板娘补充道:“每年都有很多类似的新闻,只要弄到活的卖到国外,国家想追也追不回来,那些盗猎团伙一年只要能卖出去一只都能发大财。”
当然,被抓到判刑同样判得很重,卖一只也是死罪。
因此盗猎团基本都是不要命的狠角色。
“那现在这门生意可算是断了。”唐黎若有所思地说,“到处都被水淹了,国内国外基本上所有的交通系统都瘫痪了,就算他们弄到了也卖不出去。”
老板觉得有道理,猜测道:“难道就为了这个内讧?”
唐黎摇头:“不知道,不过在那些人被抓到之前就听警察的别出门吧,至少在家里有隔档,有枪也打不到人。”
老板夫妻完全没意见。
这两天他们已经把家里冬天才用的炉子拿出来安装好了,烧煤和烧柴都可以,取暖照明还可以在炉子上烹饪食物,很是方便。
在火炉边坐着就算什么也不干也非常有满足感。
唐黎自己空间里有,上个副本还拿出来用过,后来留了一个给唐筱,应对低温严寒非常给力。
不再继续卧床休养后,唐黎就常待在炉火旁。
宠物随主,很快元宝也开始习惯在附近找个位置把自己团成一团,甚至是团在唐黎怀里。
接下来几天,外面一切如常。
虽没有盗猎团伙被抓住的消息,但也没有哪里再响起枪声。
唐黎却没放松警惕。
她独自在房间的时候清点过自己的库存,将一把轻便的半自动手/枪装好弹夹和消音器,备用弹夹也放在随身空间的架子上。
这把枪的弹夹容量14发,她现在已经能做到30米内弹无虚发。
这给了她面对可能出现的未知危险的底气。
没有电,天黑后的乌连山只有少数地方有些许的光亮,大部分都笼罩在黑夜的雨幕中。
一个人影从民宿楼偷偷溜出大门。
不多时候四五个人高马大的黑影从远处的树林里陆续走出来。
双方汇合,径直往民宿走而去。
自住房的大门被敲响,惊醒了老板夫妻俩。
老板还病着,但看老板娘一脸不安,还是披了件外套起身,拨开窗口处做了活页的木板,没好气地问:“谁呀?大晚上不睡敲什么敲?!”
“老板,我是隔壁民宿楼202的毕洋,我儿子发烧了,你有没有退烧药,我想买点!”
“没有,你问别人吧,我们家孩子都没有,哪儿来的儿童退烧药。”
毕洋不死心:“成人的也可以,少吃点没关系,老板求求你了,我儿子真的烧得很严重,你帮帮忙吧。”
他哭得声泪俱下,看着确实可怜。
老板和老板娘想起还杳无音信的女儿,一时有些心软。
都是当父母的,总是容易共情。
老板娘下了楼从家用医疗箱里找出退烧药,没想到门一打开,四五个男人冲进来,直接把她架住。
想喊已经来不及了。
毕洋带来的五个人,有三个都拿着枪,老板娘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就算没亲眼见过也猜出了对方身份。
这就是那个据说逃进山里的盗猎团。
她满腔愤怒和怨恨地盯着毕洋:“你这个畜生!我们好心收留你,你竟然带强盗进我家!”
毕洋一改方才涕泗横流的表情。
他不屑道:“好心?我们那边这么多人都快饿死了,你们家里藏了那么多吃的都不愿意分一点出来,天天躲在家里吃香喝辣,这是你们的报应!”
老板娘眼泪直流,又是绝望又是悔恨。
毕洋懒得理她,殷勤地对盗猎团说:“这房子里就两夫妻,之前他们开民宿还包三餐,吃的喝的都有很多,结果就是不愿意拿出来,还把家里都用木板封了。”
他因此怀恨在心,被迫出去找地方看能不能买到物资的时候跟人抱怨,恰好被盗猎团之一的成员听见。
这群人本来就缺衣少食,闻言起了鸠占鹊巢的心思。
唐黎搬到自住房是在晚上,最开始一直卧床没出门,后来出门又全副武装,民宿那边的人都误以为是老板夫妻中的一个。
于是他们都不知道,这房子里还住着一个幻之第三人。
团伙头目没有掉以轻心。
两个上楼的成员其中一个带着枪,轻易就从老板刚才答话的方向判断出他所在的房间。
一个人语气轻松地说:“还是老大聪明,找个检查过的民房住着不比待在山里强,这里有吃有喝能避雨,我都好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另一个把枪提着,闻言也露出满意的表情。
他们刚架着老板走到二楼中间的小客厅,一道强光直刺眼睛,下意识闭眼躲开。
下一秒沉闷的三声枪响,两个男人一人心□□出血花,另一个拿枪的手腕被打穿,眉心也赫然出现一个血洞。
老板都惊呆了。
他愣愣地看着无声站在墙角的人,身上穿着长长的黑色雨衣,从头到脚包裹起来,脸上戴着个奇怪的东西,闪过两点红光。
两个盗猎团成员眨眼领了盒饭。
一支猎枪砸在地上,发出突兀的声响,老板僵硬地低头,看见雨衣人从容不迫地捡起了那把猎枪。
“会用吗?”对方声音沉闷。
老板反射性地摇头。
“那你看着配合我,有机会的话保护你老婆躲开,找地方藏起来以免误伤。”
楼下,头目听见有东西落地砸出的脆响,随后又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自建房隔音差,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从这意料之中的动静察觉到异常,还隐隐约约感觉的被雨幕和消音器遮掩的枪声。
他一双眼睛犀利如电,伸手钳住了毕洋,把他掐得直翻白眼,像条濒死的鱼。
“你踏马骗我,这房子里还有别人?!”
毕洋用尽全身力气都掰不动头目的手,努力挤出声音给自己辩解:“没、没有……”
头目冷静下来。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枪这玩意儿可不是能轻易搞到手的,他们团队里七个人也只有三支。
这种普通民众住的房子里,怎么都不该有人跟他们一样有枪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