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哥的朋友。”
“你二哥的朋友?”
“嗯!要不然,我上哪认识去?”
林楠不动声色,心说:就当我是信了你了。
然后四爷就得到消息:说她大哥回来了,管束的严,见面困难。
才说林枫不管了,又回来一个管的更严的。
不过,若是探亲,也该是没几天就走了,倒是不着急。
正要回屋看书呢,结果门被敲响了,是刘建涛和方和平。
刘建涛从兜里掏出一张票来,“瞧!自行车票,弄来了吧。”
哟!手脚够麻利的。
四爷直接接了,“行!是兄弟,办事靠谱。咱们这些兄弟里,就数你出门最有面儿,也就你最讲义气,兄弟们有事,你是这个……”一边说着,还一边挑了挑大拇指,“不管在哪,我都得说,我兄弟够个。”
刘建涛一脸的自得:“那是!我这人没别的,就一点——义气!”
四爷搂住了对方的肩膀,那边却拉了方和平的胳膊,而后又道,“我才说给和平攒一块表呢,缺好几个零件,正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找我呀!多大点事……”
四爷把票放下,抓了大衣就拉两人,“走!再叫几个兄弟,咱涮锅子去!说谢你那是骂你,今儿就是高兴,咱哥几个聚一聚……”
说走就能走。
都到下楼了,刘建涛问说,“要不要叫冬妮姐?”
“不用,听我姐说,冬妮姐忙着呢,顾不上玩!咱玩咱的。”
一伙子七八个人,围了一桌。四爷夸刘建涛呀,夸的其他人都莫名其妙!
但谁也没多想,刘建涛这会子已经答应大家许多事了,就像是方和平,他茬架的时候把表给砸坏了,手表只剩下残破不全的‘尸体’了。手表多贵呀!大家也没那么富裕到随时能买表的程度。
尹禛哥说帮着攒起来,但专业工具和零件都不好找。
刚开始喝的时候,刘建涛还只说帮着找零件,酒喝到半酣,就成了要搞一套完整的工具回来。
尹禛哥一直说不用了,“……那玩意挺难搞的,去哪个表店里借用一下就行!真不用。”
结果刘建涛大概是喝高了,一个劲的问:“尹禛哥,你还是看不起我……”
尹禛哥就哄:“看的起!怎么看不起?咱们这些兄弟里,就你最能干!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是我们不大好意思麻烦你。”
应该也是喝高了吧,说这个的妈妈进口药难买,说那个想去探亲下乡的姐姐愣是买不到卧铺票,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你说,我们这都有一摊子事,哪能事事都拉着你?这不合适。”
结果刘建涛拍着胸脯子保证,“是兄弟,就得有难同当!你们什么都不用我,这就是看不起我!”然后举着个酒杯,跟这个碰跟那个碰,不管跟谁都要问一句:“是不是看不起兄弟?”
“没有!你喝多了!”
“兄弟就是喝多了,那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那也是响当当的汉子,兄弟们的事就是我的事……”
行行行!都是你的事,你的事。
然后喝的一个个的七荤八素的,歪七扭八的骑着自行车回来,一路唱着什么:“敌人们的末日即将来临……”鬼哭狼嚎的。
尹福放下手里织了一半的毛衣,跟妈妈说,“您听,回来了。”
“这是喝了多少呀?才说稳重点了,又闹。”
结果人回来了,除了有点酒气之外,哪里喝醉了?
第306章 花自向阳(23)三更
四爷找了王小海,他有他的路子,车站那些混着的能弄到票,只是要加价买。
他给王小海弄了一件半旧的军大衣,王小海给他弄了两张卧铺的火车票。
拿到票了,四爷把票给需要票的小伙子,“拿着,是建涛弄来的。”
弄来就不错了,票钱当然要给的!四爷也收了票钱,这事就行了。
有那需要买进口药的,他找疗养院的秦大夫,老尹这点面子还是有的,他们这里帮着采买,又是给军属的,送一个人情,能挤出来几瓶。
四爷弄来了,给需要的人,然后也告诉对方:“是建涛找了关系弄来的。”
至于说手表,拿到表店里借用人家的工具,再买几个相配的螺丝了事,真不麻烦。再者了,表店的学徒是原身以前在外面认识的小兄弟,两人晚上趁着没人就把活干完了。
回头给方和平送去,“可能不太准,你常校对着。一天跑下来,得差个三五分钟。”
机械表一天忘了拧就都不跑了,顺便校正个时间的事,问题不大。差个三五分钟这都不叫事。
方和平就说,“尹禛哥,肯定是你自己弄好的。刘建涛那小子就是嘴上的劲儿!”
四爷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提了!说是建涛就是建涛的……要不然兄弟没法处!为了兄弟们好的,这一弄,反倒叫他觉得我叫他难堪了!真要为哥哥好的,这事不提,就是建涛帮的忙……”
“那我得把钱给你。”
“几个螺丝的事,什么钱不钱的!”说完,车子一蹬,走人了。
于是,刘建涛收到了一大拨感谢。
他不是没想办,他托关系了,但这不是需要时间吗?药你总得容人家一点一点给你挤出来吧,车票这个随时能去取,又不难办。走的时候再打招呼也行呀。
最难办的就是修表的工具,这玩意上哪弄去?
正为难呢,谁知道事都办完了。
他当时心里就不是滋味,但还是来了,“尹禛哥……你看,又麻烦你了?”
四爷佯作不知什么事,愣了一下才道:“喝醉酒的话谁当真?也就你实心眼,还真当真呀!你们个个都叫我哥,自来什么事不是我处理的?醉话也往心里去,你也是闲的。”
“不是!哥,我都答应了,这没办到,人家不得觉得我……”
“谁说不是你办的?这不是你搭了话,我帮着跑腿的吗?怎么就不是你帮忙的?没有你家老爷子,谁认识你是谁?谁又认识我是谁?是不是?”
刘建涛这才笑了,“……这倒也是!”就是,“哥,修表的工具是不好弄。要不然,找个……晚上摸谁一套去?”
是说找人偷一套!疯了?
四爷摆手,“我要那玩意干什么?只用一次,然后撇在家里还占地方。攒手表,那得是你先有坏手表……咱啥也没有,只要工具?这不跟只拿着筷子对着满桌的空盘子一样么。”
“不用了?”
“不用了!”
“那还得是尹禛哥,我是应承了一堆,一件没办到。”
四爷这才道:“你要这么说,那还真有件事,我肯定办不到,非你不行。”
啊?非我不行?
“对!非你不行。”说着,就拉了这小子看图纸,“看的懂吗?”
刘建涛摇头,“看不懂!这什么呀?”
“敲门砖呐。”四爷拉了对方坐,告诉他这是什么玩意,“……你算算,这一过年,咱俩就算是成年了。当兵呢,你去不去?你这体质,够呛吧。”
“我家老爷子见天的骂我,说我比不上我哥。嗐!这怎么比呀?”
四爷就笑,“所以呀,咱得给自己找条路。你呢,是体质所限;我是家境所累。当兵最有前途,谁都知道!他们走不了,是因为家里老爷子的问题没解决。咱们走不了,有咱们的原因。你说,要是不去当兵,咱俩能干嘛?”
没啥可干的!谁要咱干啥?“招工,去了就是学徒,叫人呼来喝去的!”
“你受不了那个,我也受不了那个!但是,技术这个东西,却是个硬杠子,只要咱干成了别人干不了的事,至少后勤部门会对咱们敞开怀抱的吧。”
刘建涛‘嗯?’了一声,眼睛一亮,“行吗?”
“一下子全押在咱身上,那是为难老爷子!可烧水房的锅炉影响最小,也最老!我都打听了,那锅炉是解放前的旧锅炉,也是型号最小的锅炉。光今年,它就维修了十三次。听说,已经打了几次报告,希望更换新的。”
一个小锅炉,好几千块钱呢!也不是说换就能马上换的。
“对啊!”四爷就笑道,“只要说服老爷子,叫咱们用这个小型的先试试。若是成了,不仅旧的还能坚持用几年,其他的也能顺利改造。紧跟着,就是兄弟单位……这图纸,署名咱俩。哥哥在前,你在后!不是哥哥舍不得把你放在前面,实在是若是出问题,这第一责任人是要担责任。哥哥不能把责任推给你!”
刘建涛马上道:“哥,你说什么呢?你带着我我就感激不尽了……你放心,你带着我,有责任我跟你一块担……”
四爷拍了拍刘建涛的肩膀,“别觉得就得感激我,咱兄弟之间,话得说清楚。这事没有你,图纸就是可行,也行不通!只有你能说通老爷子,这事才能变的可行……”
明白!别的事都没干成,这事要是再缠不下来,自己就不用出来见人了。
然后哥俩好,一点嫌隙都没有,前所未有的亲密。
把人送走了,门房喊着接电话,结果一接,是桐桐打来的。
今儿林枫去上班了,林楠去安置办了,桐桐避开了门房,跑到离家最近的邮局打电话去了。
她得安排一个四爷跟林楠认识的合理途径呀,“……不是要换自行车吗?那原来的一八大杠你肯定也是要出手的!”
这种自行车不要票,在郊区卖的好,价钱不比新车便宜。
干脆你把那辆旧车倒腾到林枫手里,正好,林楠没有自行车骑。
四爷:“……”这个办法真是……也算是一个办法吧!不要票,一百四五不是高价,“行,就这么办吧!”
然后晌午桐桐借口去找书,跑去找林枫去了。
图书馆说起来是有三个人,可其实除了林枫天天按时上下班之外,另外两个大姐一星期露不了两面。这还是安排了林枫之后,有人又安排了关系户去拿工资去的。
一个人上班就是舒服呀,哪里有太阳往哪里走,往太阳下一坐,裹着大衣看一天的书。今儿林枫手里拿着的是一本《纯粹理性批判》,这是哲学类著作吧?
林枫抬眼看桐桐,“你感兴趣的我抽了一些出来,全塞在墙角的书架上了,你自己去找。”
全是化学类的,桐桐挑了几本,然后拿出来放在林枫边上,“……哥,你晚上帮我带回去。我走着过来的,大哥去安置办了,把我的自行车骑走了。我这么拿着书,叫人看见不好。”
林枫愣了一下,“那你骑我的车走吧。”
“车太重了,我骑不惯,走着回去就行。”
那行吧,“放这儿,我回去给你带上。”
桐桐都走了,又去而复返,“嗳,哥!尹禛说给他姐换一六的自行车,这一八的肯定要卖的!咱家刚好需要买一辆。弄票麻烦,买一手的……一般一手的都是来历不明的!就不如这知根知底的。要不,你问问他,看他换吗?什么时候换……”
“你什么时候听说的?”
“有一段时间了!那次咱去涮锅……他不说了吗?”
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