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半点不慌张,还热情的邀请:“进屋说!别瞧着外面磕碜,里面可干净着呢。”
“嗐!”陶然摆摆手,指了指那要走的男人,“这谁呀?”
“我男人呀!”
“你结婚了?”
“姚子光起诉,法院判了,我可是单身!怎么?不能找个男人?正准备结婚呢……这你们也管?那可管不着。”
陶然看那男人神色不对,从自己这一行进来,他的神色就不对,就知道八成就是这小子。
因此,他问王小草:“你知道他的根底么?”
“知道!就是这县里的人!县供销社的,这不,马上就调京城了!他姑姑是供销总社的领导,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陶然:“……”这幸好是个骗子!要是真是谁谁谁的亲戚……那能挂在嘴上吗?
他转身看这男人:“是吗?总社?总社我有熟人,哪有领导?女领导就两位,是杜主任?还是王主任?”说着,他指了指王小草:“不信你问她,我是那信口雌黄的人么?这还保密呢?”
“不是……我……”
陶然面色一变,问说:“认识钱巧不?”
“不……”
“不什么?不是你假装姚子光骗了人家,害的人家连孩子都生了。”
“我不……我没有……我……”
王小草看陶然:“啥意思?他跟姚子光咋了?跟谁生孩子了?”
陶然:“……”得了!都走吧,回局里去说吧。
这才给把案子破了,这人叫宋强,曾在市鞋厂的销售科干过。七十年代的时候,他的立场有问题,到了七八年,领导换了,他原来整过的人重新上台了,揪住他一个问题,直接给开除了。
他老家是顺一县的,他没脸回去,只能是两边骗!回去的时候,说是调换了工作,得跑业务,常年在外跑,能经常回去。
小县城都是人情关系,他弄些单位的介绍信,再回市里招摇撞骗,混吃混喝,或是说帮谁进哪个单位,帮谁调动等等,就是这么个人。
王小草是去年在理发馆碰见宋强的,宋强理发,她去烫头发,两人一来二去的聊熟悉了!王小草手里有姚子光早年遗落在家里的介绍信,时间长了,日期模糊,也容易修改,宋强无意间翻出来了,便拿去用了。
这家伙是真的打算跟王小草结婚的,王小草也是真的打算嫁呢,谁知道就出了这个事了。
然后审问出来,确实骗了七家水泥厂,他一个人是行不了骗的,必须是厂子里有人配合。
一次性就从厂里带走了二十三个人,这些人给人家私下做了粗糙版的粉尘处理设备,虽然还不涉及核心技术泄露,但已经有这个趋势了!
有人拿这个东西去赚外快!
四爷:“……”
彭越:“……”这怎么眼看交接了,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
第1811章 岁月长河(142)三更
这一年冬天, 进入十二月,就进入了期末考试期。
桐桐从考场出来,先去了院长办公室。这一场考完,考试就算是结束了!宿舍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最后一点东西带着, 直接回家就得了。
过完年再开学,就是走个手续, 得去实习了。
别人的实习单位都是学校分的, 她的实习单位不用分,首先得回团里去。
院长叫她, 意思是希望她的意向, 如果留在学校实习也是可以的!先实习, 然后想办法从团里把她的工作调动过来都行。
国家大力发展教育事业,所以,一般学校要调动哪个人, 走人事关系并不麻烦。
桐桐拒绝了:“团里的领导给了我很多帮助……”关键是高校圈在这个圈子里,能腾挪的空间太小了。
院长就说:“连着两年,出现了大额的财政赤字,你知道的吧?”
知道!出现财政赤字, 就意味着财政吃紧。财政吃紧的意思就是:凡是吃财政饭的, 日子都不好过。
闫文静就住在隔壁,自己当然知道团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工资是上调了,但是物价也涨起来了。这两年经济转型的, 好像买啥都不太费力了, 但是……还是没有钱!还是买不起这个买不起那个, 过的依旧是勒紧裤腰带的日子。
跟那几年团里到处演出, 拿高福利比起来, 那现在真就是清汤寡水。
团里除了任务型演出,已经没有别的演出了。练舞蹈的女孩,不光五官长的怎么样,身材和气质是真的很好。
现在,团里二十岁的姑娘找对象结婚,然后把工作调动走的不是一个两个。大家看不到前途,每天都在混日子。
而姑娘家得青春就那么几年,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所以,院长的意思是:你在学校还能赚些外快,可有些单位不允许出去赚钱,你就赚不了了。你就算是拿一级演员的津贴,可到底是……比起你挣来的,太少太少了。
桐桐一再表示感谢:“商业化是必走的一条路,我想去试试!而单一的舞蹈是很难形成合力,我希望能整合资源,将我们的文化通过文艺的方式推出去。”
院长:“……”留不住,“那你先去实习!毕业之后,学校考虑聘你回来……你擅长的……迄今还没有发现哪个学生走的是你的路,这么独特的绘画方式,我希望学生哪怕学不会,也基本能看懂……”
这事给自己抬轿子!
“谢谢您!不管有什么差遣,您只管召唤。”
行吧!一茬一茬的,就这一茬的学生最独特。
桐桐从里面出去,又去跟冯媛教授辞别:“过年的年货您别管,过几天拾掇好给您送来!”干脆就做成熟食,自己下厨稍微加工一下就能吃。
冯媛也不客气:“没事了带六六过来。”
好!没事就带来。
今儿下雪着呢,雪还挺大,出门就没带孩子。再加上金家最近正在搬家,新院子整修好了,就都搬过去了。那边的院子大,住的也宽敞,又有锅炉房,自己烧锅炉取暖,洗澡、卫生间都很方便。
这宅子规整,外院老爷子要自己住,就住偏方,把正屋给金正儒留着。
后院的正院,老太太自己住。房子现在在金举人的名下,过了一下户,金正儒为了怕将来跟金家其他人起纷争,他还过了一下交易手续!就是说,这是他拿自己的钱给买了他自己的房子。
至于说金正儒的钱来源是否有问题……这不是开厂了吗?手续是在之前派了助理回来给办的,不叫人抓住把柄。
所以,这就是金举人的房子,然后老太太住后院的正院,很合适。
几个孩子都能有个小院,小院门一关,自成一户。
而金举人也把厂子给搬家了,搬到了城郊。在城郊的镇子上买了原先镇子上的粉条厂,厂房是有的,只把里面规整规整,地面和墙面一处理,就简单的能用了。
然后老祁去看门去了,他年纪大了,街道办那个服务部,安置了四个无业青年。他早早的退休,一个人也能过。但是拿那么一点钱,能找个干活的地方也行。
就就是去看个摊子,没多少事!金大官两口子也都在厂子里住,给隔了几间房,也都通着土暖。这干活要是太冷,速度就提不上来,冻手。
因着远了,就不叫老爷子过去了。
老爷子跟老太太在家,晚上不怕,金招财和金进财两口子就都回来了。就是白天,怕有个事的话,家里没人。
四爷四处寻着问,想找合适的人手。
雇佣保姆不太好听,只能说是谁谁谁家的亲戚,来了找不到活,在家里帮忙。
说了几个,四爷和桐桐都觉得不合适,不是年纪不合适,就是其他方面不合适。真就是挑了一冬,才挑出三个合适的。
金家这边要的是两口子,男的早年下三线,采石的时候被砸了,手上缺两根指头!现在在岗位上拿不上啥工作,病退了。女的跟着下三线,在灶上,老实,不爱说话。
两人有个儿子,也都二十了,一家三口在城里住的平房,只有八平。这么住是没法给孩子娶媳妇的。
这一说提供住宿,就乐意了。这样的人放在金家就可以。
但是四爷还给老丈人家也挑了一个,也四十郎当岁了,无儿无女,她当年成分不好,嫁了个鳏夫,给人家的孩子当了二十年的后妈,男人的孩子长大了,男人意外一死,被就孩子撵出来了。
她那出身,没单位乐意要!就是糊火柴盒,能挣多少是多少。
撵出来了,她想争取公房,可排队不知道要排到啥时候,又没有单位负责管她。没法子,就把她安排到公厕边上一间放工具的小房子。
这条件都是几乎没退路,而人本身又不是有什么问题。
先叫到自家试了试,行的话就送过去。林家住的是小楼,阁楼是可以住的。
家里有人拾掇,赶上天不好,就把孩子送到金家那大宅子去。
桐桐往宿舍走,四爷骑着挎斗已经到宿舍楼下了,这会子招手,示意桐桐去搬东西。
两人带着东西,冒着风雪回林家。
放假了,有那一两个月的轻松日子。
就在这个寒假,有两件喜事:姚子光和黄丑妮要结婚;王小草回来了,要跟哑巴结婚。
因为单位被带走了二十多个,家属自然就会被开除。反正单位的房子是不会再给你们住了。
姚子光申请了,后勤就批了,他又搬回了一楼。
因为黄丑妮确实挺照顾姚婶子的,之前下雪,姚婶子滑了一跤。是黄丑妮请假,照顾姚婶子,又管着苗苗。
姚子光一回来……虽然是觉得黄丑妮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但是:“男人嘛,主要得是生活上没有后顾之忧!我也怕王小草再折腾,打着孩子的旗号要复婚!结吧!结都安生。”
桐桐把姚子光从西北带回来的大红枣往嘴里塞,没法说啥!选了黄丑妮……能说啥呢?
她说:“枣甜,肉多核小!那边还有咱们厂的人没有,叫发上半车皮的货吧!”
姚子光:“……你要那么多干啥?”
“学校的老师挺多的,我正想着要送点啥。”
“嘿!你俩口子这学上的……”发财了吧!姚子光说笑着:“婚礼那天得来,不来我可不高兴。”
成!一准早到。
反正人家结婚了,黄丑妮嫁给了姚子光。大家背后都在低谷:王小草——王茜——黄坪——黄丑妮。
还有人说:“这是不是乱了辈分?”
都带着嘲笑的意思,觉得姚婶子真能瞎折腾,给姚子光挑来挑去,就挑了这么一个。
闫文静一边吃桐桐做的枣泥点心,一边低声跟桐桐嘀咕:“姚子光的高补贴,高奖金,一个人挣了四个人的工资!养她跟孩子很容易!经济上一点都不紧张。非要去卖茶叶蛋,为卖茶叶蛋的,跟黄丑妮拉拉扯扯的。”
桐桐:“……”但是谁都会说,姚婶子这妈为了儿子操碎了心!一点都不懒,处处为儿子考虑,舍不得花儿子的钱。
“老的伤了,小的没认管,黄丑妮这么大龄了,整天进进出出的,要是不娶……那闲话能淹死姚子光!”也不知道是为了她儿子还是害了她儿子。
桐桐跟闫文静说着闲话,说今年团里一点福利都拿不出来。吵吵嚷嚷的,说话也听不清。可六六要看新娘子,非要来看热闹。
这会子这孩子拉着方糖,两个小不点往里面挤,齐维拉着两人:“乖,以后天天见。”然后拉着俩不有分数的往出退。
李正阳能大一点,抓了一把糖挤出来:“六六——糖糖——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