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都是穷的娶不起媳妇,才会选择娶‘带肚儿’的女人!当时的境况大概就是这种吧。
秦花菜还扭脸跟桐桐说:“其实也能理解!爷爷当年是个伙计,东家走了, 他也就没家了!奶奶当年……”肯定是通房丫头,“东家少爷给的宅子,其实是给奶奶的!这不是奶奶嫁给爷爷了,这是奶奶把爷爷招赘进家门了。”
桐桐:“……”我该说点啥!真就是都当时嫡亲的血脉, 有些话真的不好直接说出口。时间长了, 慢慢知道了最好!
因为太亲了,都有点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这边桐桐正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个话,金守财就拍了秦花菜一下:闭嘴!别说了呗。
秦花菜还是胖胖的的样子, 红光满面:“这有啥?不是一个爹的, 就不是亲的了?我嫁到家里这么些年, 咋没觉得有啥不一样?你觉得了?”
金守财:“……”不就是都没觉得有啥不一样, 这才难接受吗?还说!其实, 要说起来,住的宅子就是应该是大伯的房子,那是人家亲爹当年安置奶奶的!
奶奶再嫁,她跟其他人生的孩子,凭啥占人家的房子?
他心里也难受的,突然觉得不知道该咋办好?这会子光想着,其实不该在家,占着家里的房子。可要是跟单位申请房子,这不是把奶奶和大伯的心都给伤了吗?
要是啥都不说,家里还是老样子!这一说,好像咋做都挺难得。
他嘟囔了一句:“奶奶也是……”干啥呀?
秦花菜觉得他有毛病,奶奶多聪明呀!凭啥不认?本来就应该认。这便宜大伯他们不占,那不就便宜别人了吗?
她白了金守财一眼:你是不是脑子不够数?亲近的人能沾上光,这是坏事吗?跟大便宜比起来,这点事算个啥?彪不彪?
王竹兰这会子其实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怀里抱的是侄孙,是守财跟花菜生的小子满福,这孩子最大,长的也敦实,他妈一个人抱能累死个人,平时都是他奶奶帮着照看的。
今儿,那两口子这不是没别过劲,坚持走着去了吗?
孩子累了,睡着了!上了车她顺手接到怀了,就这么睡着吧,也别来回倒腾再把孩子折腾醒来了。
这么一路抱着,她心思却在翻腾,想起了刚嫁进来的时候,她心里奇怪:公婆不在一个屋里住。
那时候年轻呀,小两口蜜里调油似得,她还偷着问丈夫:“为啥要分开住?”两人一起睡多好的!那时候婆婆还不到四十岁。
结果丈夫理所当然的:“等咱将来老了,肯定也得分开!打鼾打的,吵的另一个人睡不着。”
当时听着,这话很有道理。
后来添了孩子,婆婆帮着自己和妯娌带孩子,老人要带孙子住,孩子熬人,公公还要上班,那当然不能跟着熬了。
所以,老两口子分开睡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也都想着,人年纪大了,有儿子有孙子,过日子呗,也不需要一起住。
可自己而今也都是孙子满地跑了,自己跟丈夫分床睡了吗?当时为了房子妯娌俩闹的不愉快,老两口也没有说睡到一个屋子,好腾出一间屋子来。
反正自从自己十七岁嫁到金家,到现在已经算是老人了,也没见过公婆住过一间屋子!
这正常吗?
或是婆婆一直看不上公公,两人生了个孩子之后,婆婆就不叫公公近身,这也是个理由,咱也能理解。可其实,婆婆对公公很好!说是疼公公都不为过。
吃的一定得是温热的,除了大特天偶尔叫吃点冷食,否则绝不给吃!太烫也不行,说是伤食道。
现在是公公做饭,但是早些年公公要上班,做饭的还是婆婆!公公有时候等领导吃完饭散了才回来,不管多晚,家里永远有热汤饭等着,有烧热的洗脚水等着。
又不是厌恶嫌弃,相看相厌的关系,但就是不同屋住,这正常吗?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自己刚嫁进来,那时候还是有坟的。公公每年都会带着丈夫和小叔子去祭拜,他有一个师傅姓朱,说是对他有恩,又无后人,得去祭拜。
后来平坟,要偷着迁移尸骨。那时候黑灯瞎火的,偷着去的!还是他们爷仨去的,丈夫回来偷偷说:“我们怕是迁错了,时间太紧,怕被发现,我明儿再去看看。”
为啥说迁移错了呢?
因为当时是公公拿着铁锹挖坟,但是下坑去捡尸骨的活,丈夫没叫小叔子去,怕他胆小,再给吓着。是他下去给捡的尸骨!
尸骨只管捡了就是,也不会分,也分辨来啥!不过是人成了尸骨,可棺材里的衣物并没有腐蚀完。便是月亮再不亮,他也能分辨那挂在脚骨上的是女人穿的绣花鞋。
公公说那坟里是教他厨艺的老师傅,可迁坟牵走的是个女人。
当时丈夫没言语,怕老是去折腾被人给逮住了。随后他偷偷去看了,就是他们祭拜过的坟!
她当时还说:“怕不是兵荒马乱的,咱爸把坟认错了。别言语,有心就行,要不然爸心里不得劲。”
那坟迁到了金家祖坟的后头一片,紧挨着,没留墓碑,只种了一棵柏树标记着。
公公是金家的下人,会偷偷去的祭拜。金家祖坟的位置周围是石滩,倒是没毁了坟。这事在过去的那些人叫封建迷信,小叔子就不乐意去,公公再有没有偷偷去祭拜过,那就不知道了。
后来,破除迷信,这些东西就慢慢被淡忘了!
今儿,这些东西就这么跳出来了。
她心里惊涛骇浪:公公婆婆是真两口子?那坟要是没认错,这个女人是睡?要公婆不是真夫妻,小叔子从哪来的?那个被迁坟的女人生的吗?
不行!不能想了。
她揽着怀里的孩子,侧着身,把围巾朝孩子头上遮挡了遮挡,怕风吹了孩子:这事得烂在心里,谁都别提吧!
至于那个女人,自此之后偷偷的叫自家这边的孩子去祭拜都行,别叫小叔子那一房知道了。
死人再要紧,可也没活人要紧!说起来其实没啥,这么些年了,不是亲的也是亲的了!
可……其实不一样的!血缘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很没有道理讲!人心有时就差那么一丁点!
所以,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
等到以后……以后看看各自的日子,再做打算。反正现在是……啥也不能言语!
小叔子就是婆婆生的,就是跟丈夫一母同胞。
金举人跟到房间,老爷子说没睡饱,还要去再睡一觉,这是避开了。
避开的这么明显,只留下金正儒和自家妈跟自己说话,金举人的脑子嗡的一下。他之前从没觉得大官不是自家妈生的,但这一刻,他怀疑了。
那个好似迁错的坟茔……一切都有了解释。
他把头上的帽子往下一摘,再老爷子出去,把门带上之后,他看向自家妈。
老太太没说老二的事,只说:“叫你来,就是怕你心里有误会!我们俩当年,不是谁负了谁。”
这个必须说清楚,别对你亲爹心存怨怼!没有必要。
我确实没跟他走,他也确实不知道有你。
金举人没言语,早对自己的出身有怀疑,也不是没想过,万一有一天找回来怎么办。所以,这一切的一切,心里都是有准备的。
只有大官这件事,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心里有猜度,但是老太太并没有说老二不是她亲生这件事,只是告诉他:“……你爸怎么说也是照看你长这么大,宅子……你就当我偏心老二!他老实,我不放心他,那宅子我过户给老二了。”
金举人眼眶红了,欲言又止。
“当父母就是这样,总想着有出息的拉拔没出息的。你就是没你亲爹帮扶,你也比老二有出息!你能自己挣,老二不行!我一辈子都把这一碗水端的平整,只在这件事上,你就当我偏心!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手心手背的……这回,我偏老二。”
金举人‘嗯’了一声,他低下头隐藏脸上的表情,好半天没抬头。
老太太跟着红了眼圈:这件事别戳破!我知道你猜出来了!不用那么聪明,糊涂点好!老二就是我生的!
金举人:“……”回头修金家祖坟的时候,我会把那个没墓碑的坟茔重新修葺!逢年过节,我会去祭拜的!
冒出来一个亲爹,滋味复杂
他也跟金正儒直言:“……我也都这么岁数了,什么不明白!咱爷俩还能见面,我不是心里无感。”谁不对自己的出身来历好奇呢?
但是:“……我爸对我……很好!”说着,他的眼泪下来了,“我不敢当着我爸的面跟您亲近,我怕伤了我爸的心,伤了……”老二的心!
第1797章 岁月长河(128)二更
二房心里不自在这个事……其实, 想想也没啥,但就是没道理的,心里怪难受。
回家来,赵美贤看着丈夫躺下了, 她给拉上被子:“都该退休养老的人了, 有啥想不通的?”瞎寻思啥呢?
干重体力活的退休本身就能早一些,金大官就符合这个条件, 真就是再过两月就退休了。
赵美良把门给拉上, 然后拿着针线活去东厢了,跟妯娌说说话, 要不然还当自家怎么了呢。
王竹兰都没敢出门, 其实想去老四那边的, 想了想还是留下吧。
她估摸着妯娌要来,就把橘子拿了几个在炉子边放着,然后就坐在炉子边上等着呢。
赵美贤一进来, 她就赶紧招手:“来来来!我到现在头都是嗡嗡嗡的。”
“可不是!我都觉得跟做梦似得!你说,咱公婆挺藏事啊!”
“是!藏事。”王竹兰应和着,就剥了橘子给对方,“这玩意……好好的, 弄个海外关系!现在这政策也不知道往后咋样, 你说,这些年这个运动,那个运动……愣生生的, 都连累你们了!”
“守财和保财都是出大力的, 倒是不怕啥!就是老四……怕影响孩子的前程。”赵美贤也说, “我一路上都跟我家那当家的说呢, 钱当然是好东西, 要了没坏处!但就怕有反复,毁了老四的前程。”
“谁说不是呢!”王竹兰跟着忧心忡忡的。
“咱这日子过的也不差,有智吃智,无智吃力,咱这些孩子可都是本分踏实孩子,没有歪的邪的!要出力,守财和保财有力气!这哥俩要是有啥事,我是不慌!我知道招财、进财、老三和老四都是有主意的人,能护住他们。”
那是!他们兄弟走出去轻易没人敢招惹,不就是家里兄弟多么?
妯娌俩说着话,说忧心什么,又憧憬什么,说起金正儒又觉得很可怜,到了这个份上了,因为钱,本来该有亲人的反而没亲人了。
两人说着说着,连王竹兰也忘了事情的本身,两人跟往常一样,在背后蛐蛐个没完。
正说着呢,金招财两口子进来了,把孩子往这边一塞:“您跟我婶儿在家看着吧。”
仇香莲把手里的点心提起来就婆婆和婶婶看:“今儿本来打算上我舅舅家去的,咱家有事没去成!我俩干脆晚上跑一趟得了。”
王竹兰:“……”鬼扯呢?这肯定是要去老四那边,哥几个要背后嘀咕什么吧。老三和千山根本就没回来,小五也是回家送孩子去了,这会子怕是已经在老四那边了。
这肯定是怕小叔子这边多想,不敢叫知道他们兄弟几个背后开小会,所以扯谎么?
她就故意说:“你们两口子心是真大,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金招财在外面笑道:“啥事?钱没进咱的包,就啥事也没有!咱得日子不得该咋过还咋过么?我明儿还得给其他厂领导拜年呢,这不是还想进步进步嘛!今儿要是不去她舅她姨家,那是时候去?”
王竹兰指了指柜子上的酒:“拿吧!这个点了,去哪里买?”
仇香莲顺后就拿了两瓶,“孩子今晚跟您睡吧,我不管了!晚上不敢再叫吃了,今儿吃的肉多,怕不消化。”
然后两口子车子一蹬,走人了。
不大功夫,王桂珍把孩子也送来了,“妈,孩子您给看着,我俩出趟门?”
“干啥去?”
“前儿才跟您说了,我们的护士长到站了,要退!”王桂珍嘀咕了一声,“错过了这个机会,这一等又不知道多少年。”
赵美贤还问:“就是之前去医院碰上那个,看着挺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