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豆腐给放到碗里,猪油放到盆里,就听到外面女儿和女婿在说话。
桐桐说:“上午干啥?”
“听你安排。”
“衣服架子不够。”
“行!我订几个衣架。”
“还得几个小凳子,门口换鞋得一个,茶几边上想多坐几个人,连个板凳都没有。”
“板子还有,在楼下的储物间,还能做五六个。”
“够用了。”
“我得做几个帘子……”
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着过日子的事,薛婵娟就放心了。
走的时候带了三张葱油蛋饼,到家给老太太端过去,“踏实!两人都不慌不忙,踏踏实实的。”
踏实就对了!只要踏实,日子总能过好的。
不过这饼子里……鸡蛋是不是放的有点多了?“你回头还是要提醒,过日子得会算计着过。”
桐桐不光吃鸡蛋没俭省,到了中午的时候,嘴馋了,她把花生豆放到锅里炒熟,这个只要一点点油就能做出油炸花生米的效果来,撒上盐,扔到嘴里:香的哟!
好长时间没吃到这个了?
她端出去喂给四爷几颗,四爷就笑:“酒在最高处。”
对!就是这个意思。
花生米几颗,温酒一壶,外面寒风呼啸,躲在暖和的屋里,小酌一杯,还能比这更美么?
把酒取来,用热水把酒温着,小碟花生米放着,先倒了一杯给四爷递过去,四爷忙着刨木板做凳子,只张嘴喝了一口。
等再抬头去看,桐桐把鞋脱了,盘腿坐在木头沙发上,小褥子盖在腿上,自斟自饮,一粒花生米一口酒,三五杯下去便面如朝霞,红透了。
四爷:“……”原身怕是没喝过酒吧!才开始喝酒的人容易醉。
他提醒说:“悠着点……缓着喝……”喝那么急干什么?
桐桐扬脖再干一杯:“打哪的酒呀?这么醇?”
四爷:“……”我能特意收藏回来,这酒肯定是好酒,“买炭的时候从一户农家买的,这一家祖上留下的。”
“祖上有来历!”肯定有来历,这是官造酒。
四爷:“……”祖上是寡妇带着几个孩子,难过活。就招赘了个宫里出来的太监凑了一家人!据说哪太监是御膳房出来的,是不是的不太清楚!只知道带了两坛酒入赘,埋到树下已经五六十年了,挖出来的时候碎了一坛,就剩下这一小坛子了。
花了五块买回来的,真就是开封后只尝了一口。
正要说话,门又被敲响了。
四爷起身去开门,王竹兰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快!叫我进去……瞧给我累的。”
“哟!”一筐子菜、一筐子粮食:“您倒是等我回去取呀!若是没了我自然就去取了。”他给拎进来,先把门关上。
王竹兰一边解围巾,卸帽子,一边问说:“桐桐呢?”
不等四爷说话,桐桐自己过来了,手里拿着酒杯子:“妈——”
王竹兰:“……啊?啊!”
四爷:“……”这是醉了吧!
他赶紧过去,一边扶桐桐,一边跟王竹兰说:“您先暖和暖和……”然后揽着桐桐往卧室去:“走!回屋睡一觉就好了。”
“妈来了,你叫我睡觉?”桐桐吧唧一下,亲一口四爷,然后身子一扭,冲着婆婆去了,双手往婆婆胳膊上一搭,吧唧一声,又亲婆婆一下。
给王竹兰臊的:“……”这咋……咋大白天的,自己个在家还给喝醉了呢?
“妈,您是个好婆婆。”
我才给你当第一天婆婆,这咋就成了好婆婆了?
“您还偷着给我金镯子了!等将来,我给您买一提溜金镯子……”
王竹兰:“……”有这话就成!这要是说出去,其他儿媳妇得骂死我,我上哪当好婆婆去?
“您跟爸都是明白人……”
王竹兰:“……”难得你年纪轻轻的,就知道啥叫明白人。
桐桐伸胳膊一抱,给了婆婆一个大大的拥抱:“……您肯定特不放心您儿子吧?”
是啊!我儿子没离开过我嘛。
“我以后肯定对您儿子可好可好了。”
那他也能对您可好可好了。
“以后重活就不要干了……这么大老远的,多累呀!”说着,还把脑袋在人家肩膀上蹭了蹭,“我都心疼了。”
王竹兰:“……”我男人没说心疼我,我四个儿子没有一个说心疼我,我那个姑娘像是棍子脱生的,倔的邦邦硬,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这个话的。
再往前推一遍,我爸妈生了七个孩子,我排行老四,还是个闺女,我爸妈也没说过心疼我呀!
我婆婆都算是好婆婆了,也没说过一句这样的话。
结果我儿媳妇说心疼我,哎哟哟!臊是臊的,但是……小媳妇温温软软的,贴着人,说话就跟小猫叫唤似得,糯叽叽的……这话哪怕九分假一分真,听到心里都觉得化了。
当婆婆的说:“乖,喝多了就睡一觉。”
桐桐乖巧的跟着走了,顺手还拉四爷:“你不哄我睡么?”
然后当婆婆的把儿子也塞到卧室,她自己一个人开始忙活:地给拖一遍,该擦洗的再给擦洗了,拿来的粮食给放好,顺手再给蒸一锅二合面的馒头放着,吃起来方便。这孩子娇滴滴的,啥也不会干。幸好咱还年轻,能给帮衬上。
忙活到实在没活干了,这才走了。
第1693章 岁月长河(24)三更
四爷一下一下的顺着桐桐的头发, 不时的用下巴蹭一下她的额头,这是喝了点酒之后真的睡踏实了。
自己一觉起来,天黑透了。看了表,也才下午五点而已。
这会子起风了, 风打着呼哨。
四爷干脆起身, 把厚帘子拉上。风一起就又停电了,他摸出火柴, 把煤油灯点起来, 拎到客厅里,把家里的帘子都拉上。这才听见楼道里有了声响, 这是陆续下班了。
有人问说:“这是下雪了?”
“是呢!飘起雪花了。”
下雪了?
将厨房的灯点亮, 干脆用油炸了馒头片, 做个蛋汤。复杂的也做不了!还是饿的厉害了,肚子里没油水,吃着油炸的花生米香, 那油炸的馒头能不觉得好吃么?
果然,馒头片入油锅,滋啦啦一响,那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桐桐动了动鼻子, 外面昏暗的光线从门里打进来。
她还懵着呢, 肚子却先叫唤了:婆婆还没走?
肯定走了!再好的婆婆也舍不得自己这么糟践油。
正想着呢,赶紧下地:停电了,黑灯瞎火了, 他下厨?热油蹦出来不烫着才怪?
结果一进去, 人家不慌不忙的, 正从锅下撤火呢。
桐桐过去拿了筷子, 把馒头片捞出来了, 这么热的油再炸就焦了。
小锅里水也开了,边上的碗里放着鸡蛋,她给打到锅里,一滚就好了。
四爷问说:“蘸什么?盐?糖?芝麻酱?”
“盐!”简简单单的,这就很香了。
撒上盐,咬一口:幸福!这就是幸福的滋味。
四爷:“……”这生活还是有待改善。
人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这话在一定程度上是有道理的!就比如现在在单位上,器重吗?也器重。但能挣来多少,可都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呢。
与其如此,倒不如以此为契机,咱在物资部门内部重新再另起一个厂子,专门生产粉煤机。这东西不管是大企业还是小家庭,都是需要的。只要有需求,咱就有生产的必要。
毕竟能做到控制煤粉,对环境和工人都有保护作用的企业全国内都属于空白。
脱离了这个环境,单位再新,再小,咱说了算。那咱过什么日子咱自己说了算。
桐桐连着塞了三片馒头,喝了半碗蛋汤,这才缓过来,“也不能太放纵,我还怕胖呢。”
你不想跑,一两都胖不了!
四爷把馒头片给她:“吃吧!”啥时候也不能叫你受委屈,还能亏了你的嘴?
桐桐接过来,觉得还能吃一片!而今这油……还够吃!今冬肯定够。
她想说啥呢?“你看能不能弄点羊毛……”
“羊毛?羊毛线能买到。”
“羊毛线没有羊毛好用。”桐桐一边吃着,一边道:“我想做耳罩和护膝。耳罩得多几副,护膝得一副。”
自家那婆婆在菜市场卖菜,那是集体的菜场,他们就是卖货。这种就是一个大厅,没有取暖设备。肯定比户外好一点,但是肯定不暖和。
外面零下十度,里面零下三四度或是零下一二度,这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多冷的。
就得羊毛,棉鞋、护膝、耳罩,得赶紧给弄出来。
四爷:“……”倒是真没有她贴心!其实应该想法子给换个工作的。
“今冬肯定来不及了。”桐桐就说四爷,“先弄些回来,把这个冬天扛过去。”
行!明儿就去看看。
婚假期间,有几天闲工夫。下着雪,四爷照样出门了,坐车到城外,走着去郊区,这一来回就是一天。
桐桐得做几双兔皮手套,能绑在自行车把手上的那种,骑车进出不冻手。用猪油自己做了胰子,加了药材的,能缓解脸上的冻疮,保护皮肤。
林暮秋上下班骑自行车,围脖不行,不遮脸,得做个围领,外面是灰色的毛线,里面是棉花的,贴着脸不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