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单位来给她加油的吧?她朝那边笑了笑。
一个同事指着边上:“你妹妹!你妹妹!”
桐桐看过去,这才看见惦着脚尖忽隐忽现的一个姑娘,“林柔?”
林柔还没长起来,她这会子从人群里挤进来,“三姐!”她从脖子上挂的军绿包包里往出掏,然后把一个剥皮的鸡蛋一下给桐桐塞嘴里了:“赶紧吃!”
噎死人了!
林柔拿着水壶呢,这会子拧开就给喂:“咽下去。”
这里面不是水,是麦乳精冲出来的,还是温热的。
桐桐才要说话,又被塞了个鸡蛋到嘴里,她连连摆手:够了,不吃了!
林柔拍了拍包:“带了十个鸡蛋,奶都给剥好皮了!你先去……等一会子我找你。还给你带了个肉罐头,一个橘子罐头。”
桐桐:“……”
林柔果然跑了,坐在党青云的边上去了。
桐桐才升起的找找四爷的心思瞬间被拉回来了,嘴里这个鸡蛋赶紧咽下去吧。
她今儿也是旗手,但不是主旗手!
主旗手是广播台的陈歌,她长的高大健硕一些,看上去就很有力量感!像是桐桐这样的,在舞台上那当然是好看,但是真要是到生活里,在这样的场合,还是需要这种看着就是力量型的选手。
报社的王晓雅跟桐桐一样,是副旗手。
这会子都开始整队了,王晓雅还在问:“你妹妹?”
“嗯!”
“是亲的吗?”
“嗯!”
“瞧着不像呀!”
桐桐:“……”其他三姐妹都没有原主这么扎眼,老四林柔比之两个老大老二,容貌还要更普通一些!她也像父母,但是好像挑着缺点长了。
肯定不丑,一般的人样。但跟原主放在一起,就显的特别寡淡了一些。
桐桐说:“……嗯!我在我家最笨!老四最聪明。我奶说,我用脑子换了脸,她拿脸换了脑子。她是珠算、心算比武冠军,在银行学校念书……可厉害了。”
行业内的尖子这叫专业!出身正,这叫红!人家又红又专,是真的厉害。
而今对又红又专的人,那都是高看一眼的。
开幕式一开始,所有的队伍正步走,接受主席台的检阅。
林柔特别惊讶,自家三姐的动作就是刚劲的,那正步踢的铿锵有力。跟舞台上的柔韧完全不同。她没有带进去任何舞台动作!
芭蕾里也有类似的正步动作,但那是舞蹈!扛枪的姿势等等,都跟真的拿着枪不一样。
这要是惯性带出来,那……多奇怪呀。
可人家没有,一点没有舞台上的感觉。
她低声跟党青云说:“我三姐很厉害呀!”
谁说不是呢!确实是叫人刮目相看。
桐桐只能听到大喇叭上的播报,什么物资局派出了多少人的队伍,她就知道,四爷就在那里,正在经过主席台!但是距离太远了,只能看见穿着绒衣、绿军裤黄胶鞋的队伍……她不能扭头去看,那就不能凭身形区分四爷的站位。
边上是特别大的议论声,都是从看台上传来的声音。他们在讨论人家的服装,多暖和呀!全新的绒衣!露出来的秋衣领子也都是崭新的。
那一声声的羡慕,听的桐桐都羡慕了,这会子起风了,冷死个人了。
可还有比自家更惨的,前面是教育部门的,他们穿的是白色的确良衬衫,蓝色的长裤。一个个的冻的跟三孙子似得。
这一检阅完,稍息之后,林柔就跑来了,把大衣给披上,“再喝点热的?”不是!冻的想上厕所。
“那走,先上厕所!”
想上厕所的人太多了,解散之后都往厕所跑。张爱红喊着:“不要瞎跑,上完厕所去看台集合!看准咱们得旗子,就在出发的那个地方……”
后面再喊啥桐桐都听不见了,真的是冻的想上厕所。
那一个个的冻的乌青,乌青的脸上红坨坨,真的是不忍直视。
在临时搭建的厕所里解决了问题,桐桐一边裹大衣,一边哆嗦着,冻的打尿颤!
裹好了,才一抬头,听见一个声音跟谁借水:“同志,能给我倒点你水壶的水吗?”
桐桐看过去,四爷拿着个小小的手帕,拦着自家这边的一个男队员,要对方水壶里的水打湿他的小手绢。
她绕过去,歪着头看四爷。
四爷眼睛一扫,跟桐桐对视上了,他:转过去!不许看!看什么看?还看?!
第1678章 岁月长河(9)三更
桐桐焉能不乐?
她想问一句:谁呀?这么大能耐呀?敢把您的脸画成猴屁股呀!您是怎么忍住能不喊人将这人给拉出去砍了的。
哎哟哟!这形象……要是彩照就好了。
现在没有彩照, 不过没关系,只要底片在,将来还是可以恢复的!这么大的活动,那报社的记者跟拍着呢。文化单位被特殊照顾, 游行一路都有专门的记者跟着。每个单位都有!
回头就找一起训练的王晓雅, 她就是报社的!像是她这种出身一看就高人一等的,肯定有途径弄到底片。
回头等报到完了, 咱把胶片弄出来。或者干脆请她翻拍一次, 咱偷偷留着。等到三十年之后,彩一上, 那才好玩呢。
四爷一看那眼里的戏谑, 那眼珠子一转, 就知道她指不定憋什么坏主意了!
快转过去!还看?再看就把你给吃了。
两人正打眉眼官司呢,被四爷借水的小伙子皱眉问呢:“借水干啥?”
便后洗手什么的,这种新开辟出来的场子, 哪有这个设施呀?厕所都是那种去了一次之后就不再想去的地方。
谁还这么讲究的洗手,这不是资产阶级臭毛病吗?所以,人家有那么一问。
四爷要借水,还得耐着性子跟人家解释:“我想擦把脸, 一会子要比赛。顶着这个妆一出汗, 太影响我们单位形象了。”
哦!这样啊!
这个理由成立,人家这才拧开水壶,给他把小手绢给打湿了。
全程桐桐都不说话, 搁在边上看笑话呢。
四爷偷偷瞪了桐桐一眼:还看!能不能心疼心疼人。
桐桐才要笑, 林柔在后面喊了:“三姐, 干啥呢?”
被这一喊, 桐桐先回头看了一眼林柔, 等再用余光看四爷,人家已经转过身擦脸去了。
林柔也掏出帕子,“姐,把帕子打湿,擦擦手。”我给你取鸡蛋。
桐桐低头给拧盖子倒水,那边四爷擦完脸,朝桐桐呲了牙,一副‘你给我等着’的架势。直到远处传来喊‘金望才’的声音的时候,他这才转身走了,一边走一遍回头威胁桐桐:回头再跟你算账。
威胁完了,还指了指脸:你当你的模样好看呀!冻得青脸蛋子红鼻头的,配上两坨红脸蛋,不匀称的口红,两条如胖蚕一样的眉毛。回头我就把底片弄到手好好给你珍藏起来,这模样也不太多见呢!
他这个样子,桐桐越发的想笑,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结果正给人家倒水打湿帕子呢,淋偏了,水差点浇湿了林柔的袖子。
“姐,水倒哪去了?”这是看啥呢?北边有谁在呀,一个劲的朝那边看。
“啊?啊!”桐桐赶紧收了手,“看见个……看见个熟人,一转眼不见人了。”说着话,赶紧配合着用湿帕子擦洗。
桐桐不仅需要擦手,更需要擦脸。鬼知道这个德行我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林柔:“……”其实不擦脸还没有人特意看你,这一擦,把你本来的模样露出来了:你看看!多少人看你呢。
她拉着三姐就走:“快!走吧。”多少混混都混来凑热闹了,咱归队!
可饶是走的利索,还是有人瞧见了。站在高处一穿着将校呢大衣的小伙一愣,然后霍开挡在身前的人,追着就往前走。
人多,来来往往的,比集市还热闹。追了五六分钟之后,把人给跟丢了。
后面有兄弟追来:“援军哥,嘛呢?追谁呢?”
“一只白天鹅。”
啥?
李援军用手里的手套拍了拍虎子,“一只白天鹅!”
“这哪有鹅呀?”
大黑在边上笑:“援军哥说的哪是鹅呀!是姑娘!一长的像是白天鹅的姑娘。”
虎子踢了大黑一下,“说谁是癞HA蟆呢?”
大黑:“……”这浑球,咋还给援军哥捡骂呢?
李援军一副要揍两人的样子,这俩才一边躲一边笑:“啥样的,咱们走一圈,还就不信找不到?”
“看见了就能认出来,像天鹅的就是。”
这形容的多抽象呀!
两人发动了自家的兄弟,三两个人找三两个单位,在这些单位里找出漂亮的,像白天鹅的那个姑娘来。
桐桐没在观赛台,她的比赛多,从预赛开始,排的比较紧,她忙着赶场子呢。
所以,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虎子就说:“那姑娘……是不是来瞧热闹的,看完就走人了。”
“不是!她穿着白球鞋,新的,单鞋。”看热闹的不穿棉鞋吗?这温度,要不是不得不穿单的,谁会那么蠢?
嗯!穿着白球鞋的队伍,这是一个点。
“大衣裹着,只能看见红运动裤的一截,三道白杠……”
穿这种的也有几个队伍,但是范围已经缩的很小了:“别急,援军哥,有这些就够了,咱打听好之后,您一个一个队伍的去看,还能跑哪去?”
结果第二天找出五家来,有纺织厂的,有文化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