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是最叫人操心的,真正叫人操心的是:“民兵不是部队……”在部队可以放心,人家纪律在那里放着呢,“可民兵都是各单位的青壮,品德上良莠不齐……”男女平等,那当然是男女一起训练,“人心难测……”
“文#化局的副主任不是我姑父么?”桐桐停下手中的活,看过去,“我姑姑都说了,她给我姑父打个电话,叫看着点。”
是的!党青云的丈夫是文#化局G委会副主任,也是烈士遗孤,家里没啥亲属,跟林家就这样一直走动着。
外面不清楚,但是私下里就一直姑姑、姑父的叫,叫了那么些年了。他们家的孩子都在部队,也把林家当舅舅家。
“我姑姑给姑父打电话了,姑父说叫我明天早上先去办公室找他,他带我去报到,把我送到集合点。”
薛婵娟:“……”行吧,“那你收拾吧。叫你姑父带你去报到!”人人都知道你有后台,也就没人敢欺负你了。想打歪主意的也得掂量掂量,付不付得起代价。
桐桐一样一样的收拾,薛婵娟看的着急,这孩子干活是慢,“你看着,我来!”
衣服分门别类的放好,又一再叮嘱,“先带两身替换,脏了也忍忍,隔几天我跟你爸过去一趟,叫你姑父给你带换洗的……”
然后又给带吃的,把麦乳精,老面包,蜂蜜小蛋糕、饼干、罐头这些塞到包包里,那么大一包,“饿了要自己吃……”
“我晚上不饿……”拿去之后怎么办呢?跟其他人生活标准差太多,太过打眼;不分享,一样招眼,而且还得防着东西丢了。不要去挑战吃不饱的人对食物的渴望。
这些话,作为家里护的严严实实的姑娘是说不出来的!桐桐忍着没说,只说不想带,没必要带。
“运动量大了自然就饿了!吃的也没有家里和你们单位的食堂好,免费的饭菜油水寡淡,你肯定会饿。”
“那我放到我姑父办公室,饿了就去拿。”
“文#化局才多大点地方,你们训练不在文#化局,放到你姑父办公室不成!回头叫你姑父给教官,你饿了就去找教官。”
“好。”
然后桐桐就被林暮秋亲自送到韩东坊手里,韩东坊四十岁的年纪,把林暮秋叫大哥叫了几十年了。一见面就拍桐桐的脑袋,“交给我了,大哥您忙去吧,我看着安排。”
林暮秋难得的说话了,“听你姑父安排,不许瞎跑。”
“好!”
然后就被韩东坊带着,在单位里溜达,去报名的时候他处理,“……林桐,我内侄女……”
来报名的人纷纷侧目,可漂亮一姑娘,关系户呀!
韩东坊大声的给大家介绍,然后叫大家监督:“要是跟不上,淘汰!大家都要监督,绝不搞特殊化!”最好明儿就哭着说,姑父我坚持不住了。
那可太好了,赶紧回家去,遭这罪干嘛?
家里没一个人乐意她跑来训练,要是今儿能把这小笨蛋给淘汰了,明儿老太太能给自己包饺子亲自送来。
桐桐:“……”保护是真保护!拆台也是真拆台!
然后韩东坊把带去的吃的全扣留了:“训练期间,管吃管住,这些不能带。”遭不住就退出,姑父亲自去接你。
桐桐:“……”
韩东坊看这孩子又一脸的懵懂,他就把人往出带,低声哄她:“咱不能搞特殊化,对吧?”
这姑娘只是学习不好,她可能背古诗没那么快,可能数学成绩不好,只是挂在及格线上,但人家也没留级,小学上完读了初中,初中读完就十五六了,靠专业能力考进了芭蕾舞团,这难道比初中考中专简单吗?
人家本身就有很强的毅力,有很好的心里素质好吗?她要面对舞台,要面对观众的,换个人站在上面,听听数千人的场子掌声雷动,就知道现在上面的人也很厉害?
她不擅长文化课的学习,但是她不是个小傻子。
甚至于连笨蛋都不是吧!文化课……不擅长,但擅长其他方面!能说学习不好的都是笨蛋吗?
可这家里的人都是那种:我家孩子还小,啥也不会,啥也不懂,接触的人少,没心眼,容易被人哄,特别好骗。
行吧!反正家里的大伞撑着,只要在家里的荫蔽之下,她这样简单又快乐的过活,也不是不行。
报到之后集合,韩东坊又给送到了教官手里。
教官有两个,一个年轻的男教官,一个中年女教官。
韩东坊把桐桐交到女教官的手里:“王营长,这就是我给您说过的,我内侄女林桐。您狠狠地训……”往哭的训,明儿要是嚷着要回家,回头我跟我家那口子请您吃涮羊肉。
王营长伸手一捞,把人带过来:“行!我的兵了,只管交给我。”
韩东坊要走了,背着手低头逗桐桐,“坚持不住了,就告诉王营长!没事,姑父带你去吃烤鸭。”
“我能坚持!”
“行!坚持。”
桐桐看韩东坊:“我要练格斗,等我练出来了,我爸就不用总接送我了!”
韩东坊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小笨蛋的理由是这样的。
“等我练出来了,我奶奶跟我妈就不担心我出门了!我肯定能练出来……”
韩东坊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好!练吧。”要么说笨孩子更可人疼呢!说其他的都是虚的,但这话是实的!
他转身走了,王营长又上下打量这姑娘:腿长、胳膊长、脖子长、头小、脸小。便是穿的臃肿,站在这里也像一只天鹅。
练舞蹈的出身,体能都不错。
“收拾床铺,一个小时之后集合。”
“是!”
一家子都等着这孩子坚持不下来,然后被送回来,哭的鼻子眼睛红红的。结果三天不见回,五天不见回,薛婵娟先坚持不住了:“老林呀,咱去看看吧!远远的看一眼。”
行!看一眼。
去的时候正负重越野,城外的小路,背着包裹,扛着枪,二十公斤,在冻的结结实实的小路上跑着。头上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自家这孩子背着包裹,拎着枪,脖子上还挂着三把长枪,这是替同一组的战友背的,她这负重都超过四十公斤了!而她自己的体重才多少?她属于高个舞者,身高在一七零往上,标准体重应该是四十五公斤到四十八公斤。
她负担跟她体重差不多一样的重量,在越野行军?
薛婵娟想喊一声,被林暮秋拦住了。
两口子直到看不见人,才转身往回走。
薛婵娟一回去就跟婆婆学:“……我想喊孩子一声,他还不让。”
林暮秋还是不说话,老太太倒是说:“当年打仗的时候,那是什么条件,饿肚子是经常的事!哪个不是瘦骨嶙峋?可该上的还不是一样上。”也没怎么样!
心疼归心疼,她的路终是要她走的。
“人一辈子只冲着一件事用力,那就能有大成就!笨点好,聪明人往往心思多,不纯粹!笨一点,拙一点,对外物迟钝一点,这种人更容易在专业上有成就。”
第1676章 岁月长河(7)一更
‘砰——’
“砰——”
“砰——”
三枪之后, 四爷站起身来。这一项要是再不拔尖,就得被淘汰了。军事训练能撑下来就不错了,还得负重越野。行军自己是没问题的,但是行军的方式……我徒步的机会好像也不多。不掉队是自己最极致的追求了!多的不要想。
越野可以, 只要通过训练, 调整呼吸,达到差不多的行军水平, 还可以!负重的话, 最多是不掉队。
但是穿越障碍训练,这玩意比越野还难。在这一项上, 就有点掉队了。
只能在射击上遥遥领先, 能得个单项的冠军, 其他方面不差,也就行了。
果然,三枪皆在十环, 这一拨的淘汰名单上又没他。
而剩下的就是确定的最后参赛的名单。
物资部门的参赛人员大都是一线参加生产的,比如卸煤运煤的,咱就说力量上能跟这些人比吗?耐力上能跟这些人比吗?
这些都是靠力气吃饭的人,而原身只是个偶尔在胡同串子中充当狗头军师的人, 哪有力气跟这些人比?
这里面还有运输车的司机, 这些人穿越障碍,那真跟玩似得。
四爷在这里认识一司机,叫包建国, 四九年生人, 二十才冒头。吃饭的时候他端个碗跟那吹, “……哥们跟你说, 这开车出门, 车一旦遇到问题,我们这窜下窜下,趴在车下面检修……还得翻沟过河的找人来帮忙,这要是没点本事,都不敢开车出远门。”
只是翻阅个障碍,有什么呀?
“不过……兄弟,你这射击是真牛呀!”
四爷才要说话,有个敞着大衣的来了,这人精瘦精瘦的,端着洋瓷碗往边上一蹲,撞了撞四爷:“兄弟,射击不错呀。”
这人不是煤球店的,是城外煤场的。据说父母原来是跑江湖卖艺的,有点拳脚功夫。后来解放了,刚好流落到京城,也就顺利在京城安家!城墙外分了一间平房,父母都是扫厕所的清洁工,而他是个粉煤工。
这个人叫周明,在四九城的顽主圈子里还算一号人物。属于胡同出身的顽主!
四爷还没说话呢,包建国先递了烟过去:“哟!明哥。”
周明接了烟,点了点头,夹在耳朵上了,这才又看四爷:“兄弟,你打的这么准,在哪练的呀?”
四爷看了对方一眼,周明这种人不是打听怎么练枪法,他打听的是在哪里能摸到真枪。找到这个地方,说不定就能搞到一把!搞这个东西……他们是对着人打的。
那能跟这种人瞎胡说么?他顺手捡了个石子,朝落下来正在啄食的麻雀扔了过去,紧跟着,一群麻雀‘轰’的一下飞走了,地上躺着个麻雀翻滚挣扎,没能飞走。
但……也没死!
四爷:“……”反正中了,对吧!唬住人了。
他看周明:“我上哪练去?就是个扔石子,打弹弓。瞄的准了,用啥武器都行。”
周明也顺手捡了一块,从碗里挑了两片萝卜扔到地上,麻雀果然就又飞下来了。这次距离就很近了,他抬手一扔,麻雀飞了,毛都没有打中,“嘿!我这砸玻璃也挺准的呀。”
“小打小闹,瞎扔着玩的。”
“那回头,哥有事可喊你?”
喊我干嘛?打架呀?
四爷没拒绝,桐桐现在长了一张惹是生非的脸。她找了个借口,练出来的本事谁也纠缠不了她!但跟她一处对象,自己就属于招惹了大麻烦,擎等着挨打了。
我得先保证我不挨打,叫她放心一点吧。
所以,现在需要一群带刀侍卫………不是,是需要一群能有过命交情的兄弟。
于是,四爷包建国、周明的关系迅速的火热了起来。要想关系好,没别的,四爷带了粮票带了钱,有这个就可以在拉练的时候去周围的村里淘换个土鸡、鸡蛋之类的改善伙食的。
朋友嘛,先从酒肉朋友做起。
周明大名在外,谁都给面子!于是,在整个系统内的民兵行列了,四爷迅速混成了二号人物。
在任何事情都讲究个集体荣誉的时候,这集训就是很严肃了。
为了能在大比武中取得好的成绩,为了苦练本领,过年?过什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