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他说,“莫要动手段,美貌女子可安排,然则……需得他自己愿意。”
自然!自然。酒是色媒人,酒是免不了吧。
四爷回来,带的压根就不是他从长安带去的人手。壮男壮女不差,但是桐桐不放心,除了罗士信之后,她还安排了她训练出来的近卫。
这些近卫男女都有,并不分。年龄多在十四岁到十八岁之间,但也有十二、十三岁的预备卫!
出于出入内宫的考量,其中就有十三岁上下的八人,有男有女。他们多出身突厥奴隶,不是纯突厥人,也不是纯汉人。
只要母亲是奴隶,生下来的孩子便是奴隶。这跟他们的父亲是谁没有关系!女性都是奴隶主的财产,侍奉主子是不要理由的。她们除了干活,还得在主任需要的时候,去慰劳部将。怀孕了就生,就跟羊群里的小羊羔一样,谁还会在意小羊羔的父亲是谁。
能不听的生孩子更好,这都是主人的财产。
桐桐打退了突厥,斩杀了不少部族贵族,这些奴隶便成了华朝的平民。可这些暂时转不过这个脑子,他们认为他们就是陛下的奴隶。
陛下就是他们的主人!他们过的好,是因为主人足够的仁慈。
这样的思想想掰过来不容易,怎么办呢?从孩子入手。从这些小奴隶中甄选,而后放在身边教养。
所以,这些孩子不仅忠诚之外,他们还自信,因为他们是主任亲选的。除了对主人之外,对谁都能不假辞色。
想把他们拦在宫外,那不行,我们有合适的人选进宫。
陛下交代的话可都在耳边,不能叫王爷落单,那就必须十二个时辰陪着。饮食要格外注意,那谁都不能放心。
不叫带武器?可以!弯刀卸下来。
宫人看着这一把把刀,就抬手指了指,手指只是指其他人的时候扫到了雍王,便立马有个黑脸面干枯的小女娃撅住这根手指:“放肆!”
不是!没有!这是你们的皇夫,也是我们的雍王,我们怎么敢?
四爷才说:“华和,放了吧。”
华和这才了手,默默的退回来了。
罗士信领着其他亲卫跟着进宫,只在外朝等着。四爷带着八个年纪小的预备卫进了皇宫。
窦皇后看着儿子回来了,身后跟着一水黑头巾黑衣黑靴的半大护卫,她愣了一下,但还是笑了。
“阿母。”四爷看向窦皇后,这病……确实是重了!这段时间没少跟着操心。在这么下去,还能活几年?
所以,四爷先来了,看看窦皇后。
窦皇后抓住了儿子的手:“大德!”喊了一声,便一摆手,把宫里服侍的都打发出去了。
四爷看向华和:“守住外面。”
华和犹豫了一下:“殿下,是否要留个人……”保障您的安全。
“去吧!”华和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摆手,几个人退了出去,“殿下,臣就在殿外。”
“好!”
人一出去,窦皇后才笑说:“年岁也太小了一些。”
“这些人都是林公亲自训练出来了,之前那小丫头,十岁便能杀两狼。”
哦?倒是小瞧了,“回头再赏他们。”窦皇后说着,这才急忙低声问:“阿母不问林公生了孩子之后身体如何……这事唐突。”帝王的身体状况关系甚大,问这个是叫儿子为难的。
她先问孩子,“俩孩子可好?望岳、临川……不知道阿母此生可有机缘一见。”
“您好好的,自是能见的!孩子们都极好,十分壮硕。”四爷简单的说了几句孩子的趣事,这才转移了话题,“阿母急召儿子回长安,是有事要儿子办么?”
先听听她想怎么样。
“救你二兄!”窦皇后的声音极小,“你父皇与太子所为,我极不赞成。此时,我与太子提过!太子答应我,会善待你二兄。倚重他,信任他……可……他未曾说实话!近半年,处处针对你二兄……他已然被逼的无路可走了。朝中太子势力稳固……我知他们!他们觉得你二兄难拿捏……是他们一步一步的逼着,逼着太子走到这一步的!”
四爷:“……”
“我与陛下谈过,陛下跟我提过,愿意放你二哥去洛阳!只是此事朝中反对剧烈,太子亦不答应!他知承诺,不杀你二兄……”窦皇后看着眼前的儿子,“儿啊,促成你二兄去洛阳吧!唯有如此,你二兄才有活路!”
四爷反问说:“去了洛阳之后呢?李唐能一分为二么?便是一分为二,可他们能长久的相安无事么?如此,便不再是皇家的争端,此乃天下大战开启的前端。阿母,若是如此,便是生灵涂炭!仗……不能再打了。”
那当如何?
四爷才要说话,听到外面的争执声,是华如拦住了李渊:“我们殿下有令,我也只奉殿下之令。”
四爷去开门,就见华如单膝跪下对李渊见礼,但是其他人却都站着,将门挡的严严实实的:一边彬彬有礼,有礼有节;一边坚决不退,随时准备兵戎相见……
第1573章 隋唐风云(99)二更
李渊看着有三年未见的儿子, 当年走时,尚是翩翩少年郎。而今,他更高了,更壮硕了, 也更沉稳了。
与二郎相似的长相, 却有了迥异的气质。
在李唐,他是一分也不争。可他又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以口舌便能平梁师都;平李轨是他领兵, 如果说战略林公有安排的话, 那战后的治理就足以说明他治民之能;况且,他能锻造各种弓弩与武器。
因着林公赠他书, 他便是学成了, 也没有拿出来为大唐所用。
此事说起来, 心里其实是有些不舒服的。这个当然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三郎存了别的心思,他压根就没想着给李唐用。
本来早都该过来了, 东宫那边有了一些安排,意图将三郎留在长安吧。
这件事他知道,但并没有干涉。能留在长安最好,不试试怎么知道林公的底线在哪里。可以以母病为由, 一直拖着看看。走一步看一步嘛!
总之, 留的越久越好!锻造之法,于大唐有好处,有莫大的好处。
当然了, 不说男女私情, 就只三郎的才华, 林公也是万万不会舍的!但是还是那个话, 三郎若是犯了致命的错, 便是林公看在他的能力上,也会将此事隐下!只是之后夫妻关系,怕是难和睦罢了。
但这……对大唐来说,难道是坏事?
几番思量之后,还是任由东宫去安排了。
而今再看看,他身边带的尽皆不大的孩子。
李渊笑了,进去之后便又打量儿子:“你阿母病了,整日里念叨你,此次回来多住些日子,陪陪你阿母。”
四爷请李渊上座,将门重新关上。
窦夫人忙道:“陛下,林公忙,俩孩子不能无人看护。三郎无须多呆,我见他一面便已心满意足,叫他尽快折返的好。”
说着,就忙看向儿子:“你……”
四爷过去,坐在窦夫人边上,这才看向李渊:“阿母召儿子回长安,所为何事,父皇必知。听闻父皇打算让二哥去洛阳,此话当真么?”
“太子不肯答应,朝中诸臣极力阻止,奈何?”李渊也是头疼,“这几日,我正寻思,莫不如让你二哥去江都,如何?”
“父亲这般安排,打算将天策府迁往江都么?若是如此,那父亲之意是隔江而治?”
李渊沉默了许久,这才又道:“如此,三十年之内当无忧。”三十年之后,那谁知道呢?只看天意了。
四爷便笑了:“前隋虽二世,然则使得天下一统,此意义重大!若是二哥在洛阳,则立马有兵戎相见之祸端;若二哥去江都,则前朝能做到的大一统,李唐却将其分割了,此为功?为过?若是如此,岂不是给北华以口实!”
何意?
“若是按父亲所安排的,我敢笃定,林公必南下!您以为,以太子之能,能匹敌林公么?大唐一分为二,北方归太子,男方归二哥。父亲,太子夹在我们中间,他能撑过几日?”四爷说着,便轻轻摇头,“您也是做君王的,若您与林公易地而处,您不会南下么?”
会!当然会!
“那父亲是指望儿子辖制林公么?或是您以为林公能被谁辖制?她不认前隋,那是因为隋的制度不适合北华,地域、人口的组成不同,一旦承认前隋,便有遗老遗少前去投奔。将这些人怎么安置呢?难道要处处尊着前隋?她是在新土地上打新地基,建新宅子,老的旧的都是碍手碍脚的。”
李渊:“……”
“可要是李唐连最起码的王朝一统也做不到,这与林公来说是好事呀!不一统,遗祸无穷。她有借口兴兵,唯有如此,才能使得天下长治久安。此亦乃为国为民。”
李渊没有言语,只沉默的听着:这话原也没错!林公确实有理由这么干。
“这般之下,大哥能守住吗?能守几日?将来的结局又会是什么?到时候是不是杀,杀多少……是二哥能决定?还是我能决定?您坐在最高处,难道不是处处被掣肘?可见一言九鼎也不过是帝王的期许。往往昏君能做到一言九鼎,明君却极难,对么?”
对!
“彼时,大哥能活吗?大哥已有四子,他们也都能活么?”
李渊:“……”是啊!东宫和那么多大臣不同意。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放虎归山,万万不可行。
不放二郎走,二郎必死;
放二郎走,大郎必死。
竟是到了无可解之处!差别之在早晚,在自己能不能看到这个结局而已。
所以,三郎是说,此安排不行。
李渊长叹一声:“唯有你二哥真心求退,否则……”
“二哥若退了,他手下那些骄兵悍将,服谁?”四爷又问,“今儿二哥退了,明儿那些人便能从天策府脱身,重新聚拢部将,反了!彼时,天下又将大乱,谁去平叛?二哥么?敢问朝中若是有成批那般将领,何以惧怕二哥至此?若是没有,若是不能辖制,那这些人怎么办?”
李渊:“……”
“天下才平,人心尚不稳。此时,为李唐立下赫赫战功之人尽皆反了,那么,天下人心当作何想?是否会有人趁乱而起,天下再度陷入战火!此时,谁来保李唐国祚?哪些世家是继续支持李唐,还是换个人支持。就像是从北周换到大隋,从大隋换到李唐,哪个王朝长久了?难道咱们父子走到如今,李家就落到这么一个下场么?”
李渊:“…………”所以,二郎还不能退。
四爷就问:“儿子斗胆一问。”
“你问。”
“您要保李唐国祚长久么?”
自然!
“您要保大哥二哥性命么?”
自然!
“您二者皆要保,皆不想失去,可对?”
“对!”
四爷就问:“二哥不能退,退了之后,天下必乱。”
李渊:“……”便是不乱,林公也会挑拨乱的。只有乱了,她才能借口平天下之乱而兴兵。所以,三郎这个话,自己是坚信的!他是在推测,也是在示警,林公真会这么干的。
是的!二郎不能退。
四爷知道他会怎么想,换谁来,谁都会这么去推测桐桐的。这就对了!
话说到这里了,他就看着李渊,问了一句:“那咱们假设,假设大哥退了,会如何?”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