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盯着这个案子,就没法做节目了。
所以,方向在哪里。
整个节目组都在从繁杂的案件中寻找方向,看的人头疼。
桐桐翻着一页一页的资料,也在思量这个事情。她从来没有正面接触过拐卖四爷原身的那个人贩子,这是另外的一条线索。
她追的一直都是果果这边的这条线,可四爷那边......后面可能不是什么大的犯罪团伙,但是只一个或是两个这样的罪犯,流窜着作案,就现在而言,在这人手里......已知的都有十七八个孩子。
自己也不是没关注那边,警方一直在推进,只是很慢而已。而就掌握的线索而言,她也确实没有从零散的资料里找寻到更多的线索。
王文说的对,这边可以暂时考一段落了,她在考虑,要不要去接触这个叫秦百叶的人贩子。
正思量着呢,电话响了,是果果。
她接了起来,“上班时间,不忙?”
果果看了师傅一眼,问说:“姐,午饭时间你能不能出来一趟,在你们台对面有一家湘菜馆,我师傅说想请你吃饭。”
“罗警官?”桐桐马上答应了,“好!我十二点十分,一准过去。”先应承了,然后才问:“是你闯祸了吗?”
“不是!”
“要是罗警官有什么事要办,你直接说就行......”不用非在饭桌上,“就是我没空,不是还有你姐夫吗?你找你姐夫办也是一样的。”
“不是,您出来就知道了。”
行吧!
挂了电话,桐桐给李娜打了电话,叫李娜去湘菜馆订包间,然后在那边等着罗警官和果果。她又给四爷打电话,叫他午饭过来吃饭。她主要是怕罗警官有事,不好意思张口。
王文就道:“你这个姐姐当的不容易,金总这个姐夫当的更不容易。”
“所以我才执着于找人!人就这一辈子,真不能陷到泥潭里。这也是警示......为什么总有人在失踪呢,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
是啊!你真个人呀,大慈大悲,有点像怒目金刚了。
桐桐:“......”怒目金刚是很多人形容雍正的话,王文这话说的真叫人高兴。她说:“今儿请大家吃湘菜,一会子叫那边馆子送菜过来。”
王文::“.....”也就是金总挣钱挣的没数了,要不然就凭你挣的这些,一半得拿来请客。怎么就那么爱请客呢?
早起带早饭,中午买咖啡,偶尔下午茶,加班会请夜宵,大家挣的盆满钵满,吃的溜光水滑的。
李娜提前订的,十二点餐就送到楼下了,小年轻的实习生跑下去接。
桐桐在一圈的感谢中心情很好的离开,去对面吃饭去了。
去的时候四爷都到了,桐桐叫李娜:“进呀!”
李娜:“......”我不去!去了还得做半个服务生,关键是会打搅你们说话,万一人家说的不想叫其他人听见呢?她说:“我在包间外面等吧。”
“那你给你点两个菜,不是爱吃铁板牛柳吗?点!”
得!
桐桐说着,就推门进去。
四爷正跟罗警官聊着呢,桐桐一进去就道:“抱歉!抱歉!来迟了。”
刚刚十二点十分,一分不差。
罗警官赶紧道:“不好意思,打搅了。”
“没有!您坐。”
果果过去接了姐姐的包和外套,挂着去了。然后叫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桐桐就看见,四爷一眼眼神,果果就知道该干啥,她就笑了笑:男孩子长成大人,学着在场面上应酬,也是一门必修课。
四爷这不正在教嘛!
桐桐给罗警官倒茶,这位警官叫罗强,今年五十七了,是长者。
对方接了茶,这才一脸的赧然:“林记者,我是这两天看了你那个节目,这才想请你帮忙的。”
“哦!是案子吗?”
“对!有一桩在七九年认定的偷渡案件,我一直觉得那个案子有疑点。当时我刚参加工作不久,也是跟着师傅。可过去好多年了,这个当年被认为是偷渡出去的人,这些年再没回来,也没有再跟家里联系过。我越是想,越是觉得不对......这些年我一直放不下,我怀疑当年的案子错了!”
桐桐:“.....怀疑是失踪还是死亡?”
“失踪!”
第1320章 归途漫漫(127)三更
能叫一个老刑警一直放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疑点案子,那必然是有叫人觉得不合理的地方。
桐桐没拒绝,只是道:“我会尽力,但是......也怕能力有限!您这样的行家这么些年都没敢笃定的事情,我也真怕有心无力。”
“林记者谦虚了!人是有思维惯性的,我以及侦办了这个案子的人,可能都陷入了一种思维怪圈里走不出去了。而我发现,林记者的思维方式是跟我们这种警察的模式不一样的。我们能怀疑人,但前提是证据。
你不同,你揣测的是人性,琢磨的是人心,以此为切入点,撬了嫌犯的嘴。哪怕物证重于口供,但从嫌犯口中拿口供,依旧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这对案子来说,大部分是能到决定性作用的。”
桐桐便没有再客套:“您这么夸了,那我就领受了。下午......下午我就过去一趟,咱们以公对公,接触一下这个案子.....”
案卷不能外传,除非人家局里答应你们对案件进行追踪报道。
罗强就举起杯子:“先谢谢林记者。”
“该我谢您才对!果果没少给您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我正跟金总夸呢,说这小子谨慎心细,是个干刑侦的料子。”
果果赶紧给师傅倒饮料:“咱下午还得上班,咱就喝点饮料,您尝尝这个,鲜榨的......”
四爷就跟罗强聊嘛,像是果果这样的,明年毕业,怎么走比较好。在这个系统呆了快一辈子的人了,太了解了。
从基层到上,他能把里面的事说的清清楚楚的。这有些东西,不是内部的人压根就不能知道。
他是没升上去,但上面的领导基本都跟他共事过,有些还是他的徒弟。他业务能力强,就是倒霉的遇到了一次事故。在单位,他是不用巴结领导,还能动辄跟领导拍桌子,拍完桌子又一块喝酒的人。
果果跟着这样的师傅,是叫人特别放心的。
一顿饭吃的十分投契,吃完饭,把这师徒俩送到车上,四爷亲自给罗强拉了车门,等人上去,又亲自把门给关上,真的是把尊重给的足足的。
果果开车,回程了。
罗强说果果:“你姐和你姐夫......为你可是费心了。”
果果笑了笑,拐弯的时候看见姐姐和姐夫还站在原地朝这边挥手,他鼻子就酸了一下,‘嗯’了一声。
以姐夫现在的财力和社会地位,何苦对一个老警察这样呢?
他可是企业家代表,是多重R大代表。只一个打印行业,大型小型到家庭用户,姐夫真做到了数一数二,还在大量的投入科研,在做3D打印。
这个打印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打印了,它是一种可以在工业、建筑、机械制造、航空航天、医疗等多个领域应用广泛的一种技术。
企业的发展,也不仅仅是能挣多少钱,而是能干成多大的事。
四爷把桐桐的围巾给系好,“老案子了,许是做不成节目,尽力就行。”有时候有些事情,真的是没有答案的。
“知道!你回吧,我走过去。”
把你送过去吧,走着干嘛。
然后开车绕到对面的底下停车场,把桐桐送到电梯门口:“要是晚上迟了,别着急!我下午五点就能回家,我陪孩子。”
好!
四爷不光会尽早回家陪孩子,要是有急事不能回,觉得陪孩子的时间少,他是会经常带着孩子上班的人。
桐桐想干什么,从没有因为孩子的原因耽搁过。
不用考虑急着回家,在外面是十分放心的。
王文去处理对接的问题,桐桐下午四点才到市局,跟相关的领导碰面后,桐桐就被罗强带着去看卷宗了。
罗强能找自己,那就是跟领导都说好了,因此,过程很顺利。
桐桐看着面前的案卷,案卷很薄,全是手写的。电子档案在慢慢的替代老旧的档案,再次入电子档案的时候,罗强又把这个案子抓起来,好几次跟领导私下说过这个案子,但还是那个话,有方向吗?
确实找不到这个方向,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卷宗摆在面前,桐桐打开。一页一页的往下看!
这是被定性为偷渡到港城的姑娘,当年十八岁,叫姜雨。
从家庭和社会关系上看,这个姜雨在当年属于成分不好。她姥爷算是资本家,在解放之后,带着一家子跑了。但是,那所谓的一家子是他爷爷跟小老婆以及小老婆的生育的子女跑了,这里并不包括她姥姥和她母亲。
她姥姥只生了她母亲一个,她母亲算是资产阶级大小姐,许是因为是女孩的原因,人家走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带她。
解放后,那不是都一夫一妻嘛。老爷子跟原配离婚,因为原配没生儿子,跟小老婆领了结婚证,把姜雨的姥姥和母亲安排在小宅子里,人家偷偷走了。
姜雨的母亲后来嫁给一个铁路工,剩下了姜雨。可姜雨的父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在暴雨夜被火车轧死了,是意外事故。
她从小跟姥姥和母亲相依为命!因为她父亲是因公殉职,暴雨夜巡查铁路时出的事故,所以,单位给她母亲安排了工作,她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
而这个姜雨也是苦命,十三岁上,母亲病逝;十七岁上,姥姥病逝。
不到十八岁,就成了一个孤女。
看到这些,桐桐就觉得奇怪,按理说,这种几乎没有家人的人失踪的话,没有苦主了,便没有人追踪这个案子的人了,这个案子就会彻底的沉下去。
所以,她直言问罗强:“这个姜雨也几乎没有社会关系,她的母系亲眷都不在国内,是否通过港城去了美国不得而知;父系......她父亲在解放前就是孤儿,后来被成了铁路工人。这个人没有亲人了?”你为什么会对这个案子这么执着呢?
罗强指了指:“你往下看,姜雨当年有个恋人,当时正在读大学。他是七八年秋季读的大学,属于WG后第二批大学生。”
桐桐就说:“我公婆是第一批大学生,这个人晚了半年入学,算算年龄,现在都跟我的父母辈同龄了。”
“对!姜雨的这个恋人叫田守望,两人青梅竹马,在一条胡同里长大。他的哥哥跟我是老战友了,当年我复原回来安排工作,他还在部队上,后来部队特区建设,他们是第一批过去的工程兵。”
桐桐了然:“是这个天守望一直在坚持?”
“是!本来呢,姜雨的父亲因公殉职,像是姜雨这样的,应该是符合当时的接班制度的,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就能接班......”
桐桐点头,这个是知道的。
“可是,赶上了知青陆续回城,都在想办法安置子弟,名额实在是紧缺,像是姜雨这样的姑娘当时就没法安排。”
嗯!没后台,没背景,没依靠,虽然是内部子弟,但当时的情况特殊。或许缓几年,随着铁路的发展,还是能安置的。
罗强也是这么说的,“我后来走访了她父母的老同事,大家也都说,才十八,年龄不算大,可以去铁路技校,上三年学,出来再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