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你这倒真的是一个新颖的角度,“是不是怕京城的事处置的急了,北边会出乱子?”
正解!
桐桐说:“那是不是该查贾敬了?”问完她急忙道:“这事不能急!”太急着问,贾敬敢寻死!
四爷忙写了个条子,喊人:“送三王府。”
可惜,晚了!
贾敬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吃丹亡故了。
而贾珠早被贾敬给打发回来,又叫贾珠喊了贾珍,贾珍去了一次,腹诽他父亲魔怔了,竟是说觉得要羽化升仙了,交代他的话并未往心里去。
而后,当真就羽化升仙了——死了!
这件事将三王气的肝疼,越是这样,越是疑心是不是北疆异族装备了火器,这一旦不谨慎,动了刀兵,岂不是坏事了?
他站在父皇面前:“儿臣处置不谨,安民提醒了,可还未来得及下令,贾敬便寻死了。”
皇上手里拿着折子批着:“你急躁什么?事情一件一件办,一点一点的往下削,慢慢的磨着,缓缓的办着……你恨不能一查就有底,若是这般简单,异姓王早不就剪除了,能留到现在?他们并不都是酒囊饭袋。”
“是!是儿子想当然了。”三王说着就抬头道:“您的意思,还需要安抚?”
皇上’嗯‘了一声,“那你琢磨琢磨,如何安抚?”
“王子腾有一甥女,乃是贾家出身。”三王抬起眼睑,“在母后宫里做女官,不如您册封个答应……”
皇上头都没抬,手里的折子顺手就扔了过去。
三王抬手一接,端端正正的给老爷子放了回去,心说:反正您这宫里,小妃嫔也不少,年年都添。而今事办坏了,怎么办?您补救吧。
能选上来,肯定不丑。青春正好,容色上佳,也不算是委屈您老人家。
“那女子惯会出卖亲近之人,做了答应,她还想做妃子!做了妃子,她还想做贵妃。大船若不沉,那是因为船上没有凿船之人。只要许以重利,她不会卖贾家,但未必不会卖了别人家。只有别人都倒了,贾家不成气候,才能长存。这是符合那个女子的利益的。”
三王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他凑近老爷子,低声道:“您看,就像是当时宫里的状况。您安排了,能护妇孺周全。可要是没有您护着,人家就出事了?未必吧!
不管是我家那王妃,还是四弟妹,都叫人刮目相看!更遑论福佑,那是何等果决?便是母后,在后续的处理上,在留贾家那姑娘在身边的事上,母后何尝不是斟酌了利弊之后的决断。”
所以,“儿子得出一结论,莫要小瞧了女人。您若是依计而行,必能事半功倍。再说了,自古君王册封后妃,哪有不是为了前朝利益的?有甚不好意思的?”
皇上抬眼看自家这儿子,然后抬起脚踹了过去,冲着这没皮没脸的吼了一句:“你给老子麻溜的滚——”
三王被踹的这么一踉跄,连滚带爬跑出来,见四王和四爷正在外面等着呢。
他嘴上又欠儿欠儿的说:“老四,莫着急……老爷子……有劲儿着呢!”
且有的活!
第1161章 红宇琼楼(103)一更
四爷跟着四王进去,皇上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都坐吧。”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朝后稍了一步,坐在距离皇上稍远些的地方。
戴权:“………”不怪皇上总觉得金大人本就不该是金家的孩子,这真不是皇上的错觉。若是金大人会讨巧卖乖,这个……确实会,但这有些时候有些事上,这临时的机变与反应与王爷们一般无二。
四爷都坐过来了,也突然反应过来了,自己没避的必要嘛。
好在皇上没关注,四王注意力不在这儿,只戴权多看了两眼,他只当不知道,乖巧的坐着去了。
皇上打量老四:“你府上……”
“长子也该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四王忙道,“次子只小了一岁,过了年也都十三了,着实该相看了。今儿儿臣进宫,也是想跟父皇请婚……”该赐婚了。
皇上:“……”是吗?都这么大了?
“是啊!”四王又道:“儿臣想到几个孩子,免不了想去钰哥儿今年得有十六了。”
徒钰是废太子的长子,成年了。
四王说:“父亲,虽是孝期,可孩子的婚事定下来未尝不好。”便是不成婚,也莫要叫人作践。等过些年放出来,本分踏实的日子过着,未尝不成。
皇上愣了一下,看了老四一眼,’嗯‘了一声。
说到孩子身上了,皇上看见一样躲的远远的安民:“你们孝期也过了。”至于甄应嘉,既然不姓甄了,守的什么孝呀?“年过双十,膝下荒凉,今儿便请太医给你和福佑诊脉调理一二。”
四爷:“……”看吧!听见三王在里面说什么了,就琢磨着老爷子得问。四王不想接纳贾元春,便用孩子的婚事给搪塞了。
甚至于提了:可以给废太子家的孩子一个爵位,叫在府里呆着。把那个贾家的姑娘赐婚过去也成呀。只要安分,日子一样过。那姑娘会审时度势,便是有人撺掇,她也能转脸给人卖了。要是这么赐婚,这就合适了。
何况,贾家还有一个废太子的女儿呢。权当是换亲了,搁着贾家一家绑着挺好的。
顺手呢,这不也显得四王心胸广,对废太子一脉宽容吗?
甚至四爷也觉得,这个安排未尝就不好。贾元春大了几岁,大就大吧,女大三还抱金砖呢?无碍的。
都到这份上了,老爷子还没忘问子嗣的事。
这不是一事赶一事的,废太子没了才不到一年,我们再急着也不急这半年,后半年秋后再要也是可以的。
四爷也不辩解,叫太医瞧就乖乖的给太医瞧呗。
说到了婚事,皇上兴致好了起来,问四爷说:“你与林海交往多,那林海家有一女,今年是何岁数?”
“十二上下了。”嗯!差不多有了,“应该是这个岁数了。”
皇上说:“老六……十四了。”差了两岁。
四爷是没怎么见过这位六王,据说是体弱之人。
他没搭话茬,听了两句闲话,皇上才问一起进宫有什么事。
事就是户部的那么些产业,得怎么把这些资产卖出去。四王跟四爷讨论过此事,不外是拍卖嘛!价高者得。估价多少都有些不太好操作,那就不如不估价,拍卖来定嘛。
在宫里留了半天,说的都是这个事。四爷回来多是说这个的,对于婚事,他是临睡前了,想起来了,提了一句。
桐桐好似对黛玉有执念,真挺操心的。日常来往多是书信或是小物件了。天热了,虫儿多了,她会捎带一些香囊给黛玉,叫她挂着驱虫的。
园子里的花开了,也未必叫接了来赏花陪她,她会剪下花来叫人给黛玉送去。横竖花若不剪,之后开花不会旺盛。所以,不管是花骨朵,还是盛开的,她修剪花枝从不手软。因此,也就总有好的鲜花相赠。
那姑娘呢?做了花笺再给还回来。或是看到个好的棋谱,她给誊抄了叫人送来。
两人很有点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
而后桐桐才知道,林如海而今是重臣。他的女儿是选婚的首选!
六王吗?
体弱多病?
恐怕也不尽然,为何这么说呢?盖因这个六王的生母乃是甄贵妃身边的婢女。
六王是在甄贵妃人过中年,年老色衰之后才生下了。生他的时候,三王四王他们都有了孩子了,可见甄贵妃的年纪有多大。
甄贵妃为了固宠,便选了貌美的女子放在身边做婢女,而后将她安排给帝王,这有才了六王。按照宫里的规矩,哪个宫里出生的孩子,归哪个宫里的主位娘娘抚养。
这个孩子生下来本该就是甄贵妃的养子,可也是怪了,孩子的生母照管着,小时候说腹泻,胀气,不消化,好似总也不大好养似得。
再后来,稍一见风就头疼。大了一些了,上学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那位贵人呢,一心只在儿子身上,也不受宠了,为了不把病气过给甄贵妃,进而过给皇上,便搬出了甄贵妃的寝宫,在偏远的宫殿安身了。
因着有儿子傍身,又是甄贵妃身边之人,宫里无人欺负,该有的也是尽有的。但六王还总是三不五时的病,总也养不好。
桐桐就打问:“六王的生母,这位老贵人是何出身?”
“家中因陈王谋反一案被牵扯,罚为宫奴。后来她被选中之后,她那一家子虽还是奴籍,却已经是皇庄管事。”
“她家中父祖做过什么官?”
“她祖父曾做过陈王的老师。”
老师被学生牵连,这其实有时候是冤枉。收学生不是老师想收,是先帝硬塞的。结果皇子出事了,先帝就怪先生没教好,于是,先生就有罪。
若是如此,这位老贵人其实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书香门第出身。被选上了,侍奉了君王,改善了家人的处境。
生了儿子之后,果断的跟甄贵妃断开关系。结果就是,甄贵妃出事之后,谁将她和六王当做甄贵妃一党了?
在宫内,低调、谦逊、不惹眼、自保为上,聪明人呀。
而作为六王,从一点点的年纪就不闹腾,这要么十分的愚钝,老实木讷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要么就是极其聪慧,知道好歹,懂得利弊。
宫变那天晚上,太匆忙了,她几乎都忽略了那天晚上那对母子的情况。
而今再去想,那少年纤瘦,跟着他母亲坐在皇后的身边。而那天晚上,皇后也很沉默,一切都听从太后的,听从三王妃和四王妃的安排,未曾发一言。那母子俩一样,毫无存在感。
细细想来,那位老贵人打扮的老气横秋,但其实年岁并不大。而那少年……其实生的是极美的。
他的生母是甄贵妃精选出来的美人,可想而知这样的美人只要父亲容貌中上,孩子一定跟丑无关。
事实上,这少年便是纤瘦一些,但一身素衣朴素,乌发白面,倒是有些出尘之气。
桐桐想再了解了解这个六王,第二日便带着木串珠子进宫去了。这木串是在药中煮过熏过的,带着些草木的香气,夏日佩戴少有蚊虫侵扰。
她只带进宫,当礼物送给宫中诸人,“也得请太医瞧瞧,看看可合用。您知道的,金家种药草的,常年在山里,蚊虫多。倒是发现有些草木蚊虫不喜……”
这里面甚至有给老贵人、六王,还有小公主和生了公主的小贵人的。
太后挺高兴的,果然叫了太医来,太医说合用,人戴着醒脑,佩戴是极好的。
皇后拿着便戴在手上了,将手上的檀木串退下来递给边上服侍的贾元春了。
太后又着人给宫里其他人送去,皇后拉了桐桐挨着坐:“昨儿太医给你瞧了,说是身子康健。安民身子亦是无恙,圣人盼着你们子孙繁茂……”
桐桐低声应着,小声的说着话。
太后便问宫外事:“听闻最近宫外古董生意颇为红火,去当铺也当不出价?”
“是!好些大人为了还债,将家里的字画古董拿去当铺,却不想这一典当,竟是有八成都是假的……一个当铺一天里,就见了八副皮日休的画……”
桐桐说着便笑,“驸马在家跺脚顿足,说他这个御史正盯着呢,若是真的,人人都有罪责。可而今是假的,竟是二两银子也不值,他便也不知道该不该弹劾了。”
话一落下,便都笑了。
太后点着桐桐:“你又排揎安民,数你最促狭。”
正说着呢,外面通报说六王来了。
桐桐心里便有数了:怕是老贵妃和六王都听说了圣上提婚事的事,且应该对此婚事很热心。
自己送了小物件,并也不是什么大事。叫人随便回个什么,致谢一下就可以了,并不是非得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