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把章洛姝的个人信息发过去。
又过了几天，顾知微收到调查结果时，正在和赵雅淇喝下午茶。
“这天是越来越热了，想飞四季如春的城市避避暑。”赵雅淇一边满足地喝冰冻饮料，一边脑海形成出行计划，“知微，西南地区走一趟，你有没有兴趣？”
顾知微在刻苦备考，赵雅淇是了解的。
有出行计划，她还是惯性地第一个想到顾知微。
赵雅淇不期待顾知微一定答应自己，谁知顾知微像没听到她说话，眼睛直直地盯着手机，沉迷虚拟世界不能自拔的模样。
“你看什么？”赵雅淇用脚踢了踢顾知微的小腿。
小腿传来触觉，顾知微视线短暂地从手机移到赵雅淇的脸，如实道：“我在看章洛姝的生平。”
她说查得越细越好，没想到被委托人查得超级无敌细，密密麻麻的文字，还好多照片，导致她不得不全神贯注，去筛选有效信息。
“？”赵雅淇茫然，“这不是杨木泽的女朋友吗？”
“对。”
“你看她做什么？”
“觉得她有点不对劲。”顾知微越往回想前世章洛姝给她发的东西，越觉得不对劲。
章洛姝没有直说怀疑陆砚修出轨，只是暗示她，第二条文字消息还藏有‘免责声明’。
她被照片造成极大的冲击，以为大家同是女性，又都已婚了，章洛姝纯粹是好心的正义使者，希望她不活在丈夫的欺骗里。
不过，她注意到章洛姝的‘免责声明’，单纯认为章洛姝是规避管别人闲事带来的风险。
如今看来，章洛姝若想规避风险，何必把照片发来，随口跟她提一句，自己医院看病，碰见了陆砚修，引导她去调查，不就得了吗？
毕竟，照片把陆砚修的脸庞拍得无比清晰，陆砚修又不是大众脸，章洛姝有可能被她愚蠢地卖了，拿照片去跟陆砚修对质，说是章洛姝拍的，那会造成陆砚修找章洛姝算账的后果。
“你不才见过章洛姝一次吗？杨木泽生日宴那晚，你和她都没说几句话，她表现算大方得体，你为什么觉得她有点不对劲？”赵雅淇也才见过章洛姝一次，初面印象偏负面，是见到她和姜锦莎窃窃私语的画面引起的。
“这个……”顾知微想了想，“说不清。”
“她不合你眼缘？”赵雅淇猜测道。
“差不多。”顾知微含糊地回答。
“我也看看她的生平。”赵雅淇从坐顾知微对面，换成坐她旁边，紧挨着她，和她一起看她的手机，“妈呀，你哪来的，这么多页！”
顾知微说的生平，赵雅淇一开始心想是谁给她发的一小段描述，万万料不到是一份有着高达百页的PDF文件，震惊得无以复加，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由于赵雅淇要看，顾知微操作回到第一页，不忘道：“花钱找人查的。”
“！！！”赵雅淇依旧震惊，“对于一个不合眼缘
的人，是不是太过耗费精力了？”
“呃……真的说不清。”顾知微给不了赵雅淇回答。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看完文件。
赵雅淇疲惫揉眼睛，随即一言难尽的表情：“杨木泽这眼光太不行了吧。”
杨木泽找什么样的伴侣，是他自己的事。
作为旁观者，她忍不住给出这样一句评价。
这文件上，清晰地列出章洛姝在读书期间主动插足过别人的感情的证据，而且章洛姝出身不干净，是其母亲和有妇之夫有染的产物。
章洛姝父亲的妻子发现丈夫有了外遇和私生女，大闹过一场，章洛姝母女就被章洛姝父亲安排到加拿大生活，一直未曾转正。
此时此刻，顾知微心情很是复杂：“你说，一个当过第三者的人，看到同性被丈夫背叛，会不会选择当个正义使者，去跟对方透露？”
她们在说章洛姝，顾知微却提到谁被丈夫出轨，赵雅淇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这是人性的探讨，还是你吃到什么瓜了？”
“人性的探讨。”顾知微前世曾把章洛姝当做正义使者来看待，现在横竖看章洛姝都不像个正义使者。
“人是具有多面性的生物，凡事不能一概而论，但我倾向不会。”赵雅淇一本正经地分析道，“第一，对方本身就道德底线低，可能对这种事见怪不怪，第二，当正义使者，不一定讨得了好，容易惹祸上身，人会趋利避害。”
顾知微压不下烦躁地撇撇嘴，把手机放回包里。
赵雅淇问道：“那你查到章洛姝这些，要告诉杨木泽，让他换个女朋友吗？”
杨木泽在发小群里开心地宣布过，准备和章洛姝订婚，双方长辈要见面了。
“不管闲事。”查章洛姝的生平，顾知微不是为了让杨木泽换个女朋友的。
再说了，结婚是人生大事，按照上流圈子的传统，前世章洛姝能嫁给杨木泽，杨家应该对章洛姝做过背调，说明杨木泽知道后，不在意章洛姝的过往。
至于杨家在不在意，她估计是在意的。
但杨木泽非杨家家业的接班人，杨家可能会适当放宽他妻子的要求，杨木泽执意要跟章洛姝结婚，杨家便依了他。
“那你的愁眉苦脸？”赵雅淇疑惑地望着眉眼间流露烦恼的顾知微。
“我想我哥。”
“哈？你想你哥？”
一听就知赵雅淇误会了，顾知微解释道：“不是那种男女方面的想，是想和他有关的事。”
前世她确实和章洛姝关系还行，要说她多了解章洛姝，是不对的。
之所以会和章洛姝关系还行，因为其丈夫是她的发小，经常一些场合会碰上，一来二往地交集，章洛姝又相对会做人，就渐渐熟络起来，可她并不掌握章洛姝的过往，对章洛姝是表面的了解。
她只知道章洛姝本来是沪城本地人，小时候跟随家人搬迁加拿大，拿了加拿大国籍，偶然间一次回来探亲和杨木泽认识，跟杨木泽恋爱结婚，就定居沪城，全面融入杨木泽的生活圈。
哪里想得到章洛姝居然是私生女，出身有问题，还做过第三者，人品上有瑕疵，章洛姝没往外说过，她也没接触到清楚章洛姝底细、会把章洛姝底细说出去的人。
这种人当正义使者，天然就有不可靠的感觉！
章洛姝真正目的是什么？
陆砚修没出轨的话，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产科陪周琳琳产检，又为什么会有周琳琳的检查单和胎儿三维照片，他拿这些做什么？
大晚上的，他去酒店找周琳琳，两人去哪里？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顾知微关注点和话题都换得太快，赵雅淇生出一丝怪异，“备考压力太大了吗？”
“我不奇怪，也没备考压力。”这研不是非读不可，顾知微没感到压力。
赵雅淇不太相信地眯起眼睛：“难道是你哥做了什么，扰乱你的心神？”
“想什么呢？”顾知微捂了捂赵雅淇的嘴巴，防止她语出惊人。
“你目前的烦恼不就你哥喜欢你吗？”赵雅淇认真发问。
“不止。”前世的事想要这辈子立刻弄个彻底明白，显然不能，但顾知微曾经的笃定消散了不少，心中的天秤一点一点偏向陆砚修没出轨，陆砚修喜欢她，好……好似……算不上烦恼了。
“有新的烦恼了？”赵雅淇下巴一抬，摆出为顾知微肝脑涂地的架势，“说出来，我给你出主意？”
“对的，识人不清。”顾知微头痛般地扶额。
“谁？”赵雅淇问道。
“章洛姝。”一说出这个名字，顾知微当即又从包里拿出手机，利落把章洛姝的微信好友删掉。
“只见过一次，不算识人不清吧？没几个人能厉害到一面就把人看穿的！”赵雅淇微歪脑袋，“章洛姝给我的观感不好，她貌似和姜锦莎玩得来，我有时很信人以群分的道理。”
见多了姜锦莎这类捧高踩低的人，她和这类人一般是点头之交，不会深交，平日交际也会下意识避开这类人，对和这类人走得近的人观感都不好。
“她貌似和姜锦莎玩得来？”顾知微诧异道，“你哪发现的？”
“就杨木泽生日宴那晚，你和你哥走得比我早点，我看见她们手牵手地窃窃私语。”
“我竟然不知道，以前也没听你提过。”
“我们认识章洛姝都不到半个月，用以前形容不合适吧？”赵雅淇咬了一口糯米糍，“况且，章洛姝不是什么重要大人物，你不说她，我都想不起她这号人物。”
顾知微笑笑不说话，也拿了个糕点吃。
她说的以前不是这辈子，是前世。
想一想，前世姜锦莎对她说了一通恶毒话语的那天，她们算撕破了脸。
此后，她没给过姜锦莎正眼，遇到姜锦莎的场合，她都会有意无意地向外透露，她非常讨厌姜锦莎，姜锦莎得罪了她，有请姜锦莎的场合不要也请她。
姜锦莎嘲讽她不是上流圈子出身的，那又如何？
姜家比陆家差一大截，姜锦莎也不是姜家家业的接班人，她顶着陆家二小姐的名号，各种意义上身份地位比姜锦莎高。
她让别人做二选一的选择题，但凡长了脑子的都知道选她，而非选姜锦莎。
好几次透露，她慢慢地遇不到姜锦莎，直至姜锦莎消失在上流圈子。
当然，这也有后来姜家直线走下坡路、暴雷破产了的原因。
话说又回来，前世杨木泽同样办了二十五岁的生日宴，也就是今年的生日宴，但前世那会她和陆砚修结婚了，早跟姜锦莎撕破脸，杨木泽不敢触她霉头，不似这辈子邀请姜锦莎参加。
因此，赵雅淇没机会见到章洛姝貌似和姜锦莎玩得来，她刚刚那句话说的不对。
***
【你这周什么时候回家？】
陆砚修忘记自己这是第几次，给顾知微发类似问她回不回家的微信消息了，但不变的是，他抱着试试的想法，看她回不回复自己。
也有一点不同，他从母亲那里得知，顾知微基本上只会工作日白天回家，一周只回一次，其他时候都不会回家。
如果她回复了，确定她的行程，他可以在那天白天抽时间回家见她。
看到陆砚修这条消息，顾知微刚和赵雅淇从喝下午茶的餐厅出来，前往书店买书的路上。
霎时，她心情又复杂了起来，还挺尴尬的。
前世陆砚修出不出轨这事，自己
重新有了定论，她存在误会他出轨的概率偏高。
她这辈子倒没对他愧疚什么的，谁让他前世背着她做的事，乍一眼看上去，跟出轨没区别，她都来不及仔细辨认真伪，便倒霉地车祸身亡了。
只是……更加难以处理他喜欢她。
“发什么呆？”见顾知微不认真走路，步伐缓慢，拿着手机看，赵雅淇不自觉扫视她的手机，“你哥问你回家，不好回答吗？”
“唉。”顾知微深深叹了口气。
“你别叹气，该我叹气了，你和你哥目前究竟什么情况？”
“就……应该是没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