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女见过陛下。”张汐浓忍痛从地上起来,屈膝行礼。
“臣女?”祁珩记得他家就张谯一个当官的。
张汐浓解释道:“臣女父亲前几天考中进士,进了翰林院。”
祁珩颔首,新科进士太多,他只记住状元郎,其他人都没记住。
祁珩想策马离开,见她挡在马前,扬起马鞭挥一下,张汐浓脸一红,立马退至路边,祁珩疾奔而去。
张汐浓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微微发愣,脸颊慢慢染上红晕,心脏砰砰乱跳。
“汐浓,你怎么在这里?”蓝色锦袍的男子上前与她说话,张汐浓抿紧唇,后退几步。
“余公子,你别再纠缠我了,因为你,我处处被赵韵刁难,方才,她把我推到马下,让我差点被马踩了。”
“什么?”余公子关心道:“你没事吧?”
“我若有事,还能好好的和你说话吗。”张汐浓眼神厌恶的瞥他一眼。
余公子解释道:“我和赵韵没有任何关系,是她总是缠着我,你别误会。”
周围路人偷偷往这边张望,张汐浓异常羞愤,“滚!你敢坏我名声,我叔父不会放过你!”
张汐浓气愤的跑回家,余公子“呸”一声,“若不是赵韵身份变了,我怎么可能换人。”
张汐浓刚到家,张母拿过一张年轻男子的画像给她看。
“汐浓,这个人是孙将军之子,今年十九岁,长的英俊不凡,你看看,如何?”
“娘。”张汐浓夺过画像,烦躁的握成一团扔一边,“我看不上他。”
张母捡起画像,平铺展开,“你先看看再说,这位孙小将军家世好,长相好,京城想嫁他的姑娘排出十里外,若不是你叔父和他父亲关系好,哪里轮的上你。”
张汐浓心底徒生厌烦,“娘,别人想嫁是别人的事,我不想嫁他。”
张母放下画像,“那你想嫁什么样的男子?”
张汐浓脑中浮现出祁珩的脸,羞的脸色发烫,“我想嫁个文武双全,长相俊美,能力卓越,又宠爱妻子的男子。”
张母笑着打趣她,“怎么脸红了?你有心上人了?”
“娘,不理您了。”张汐浓羞赧的背过身去。
过一会儿,她又回过头问,“娘,你说,皇后娘娘怀孕了,陛下会不会下旨选妃?”
张母不在意的道:“这是肯定的,哪朝哪代都会选妃,当今陛下自然也不例外。”
“那我能不能参加选妃?”
问出这句话,张汐浓心跳如鼓,姑娘家隐密的心事也随着心跳加速。
“你说什么?”张母面色严肃起来,“你想参加选妃?”
张汐浓秀眉上挑,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不行吗?我叔父是将军,父亲也进了翰林院,我没资格选妃吗?”
张母目光严厉的盯着她,“当今陛下最宠皇后,一旦入了宫,少不得独守空房,还要与别人争宠,为了那点费尽心思争来的宠爱,值得吗?”
张汐浓咬了咬唇,“这世上,哪个男子比得上陛下,若能争得他宠爱,我死也值得。”
“你!”张母质问她,“你是什么时候有这心思的?”
张汐浓揪紧手中的帕子,“很早了,第一次见他就心悦不已。”
张母叹息,“你居然把心思藏的这么深,怪不得每次有媒人上门,你都把人赶出去。”
张铮回来时,满面春风,“明日陛下在文华殿设宴,允许官员带家眷出席,夫人,你和汐浓随我同去。”
张母坐在椅子上,没搭理他,张汐浓也红了眼,张铮看看夫人,又看看女儿。
“你们俩怎么了?”
张母没好气的道:“你女儿心大了,想入宫当妃子。”
“啊?”张铮急急的劝道:
“女儿,不可呀,你是不知道,陛下有多宠皇后娘娘,在宫里,皇后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陛下事事顺着她,陛下气急了想杀臣子,只要皇后娘娘一句话,人就能保下,谁能抢走这极致的宠爱。”
这话,听的张汐浓心里又酸又涩,
“可是,陛下早晚会选妃,我为什么不能占个位置,我不求他独宠,只要他分一点点宠爱给我,我就很知足。”
第155章 宴席
今日,宫门口格外热闹,文武百官带着各自的妻儿赴宴。
唐安带着妻女,季昭和江风也带着各自妻子,墨修齐带着姜穗,张汐浓也跟着叔父和父亲进宫。
张汐浓特意打扮一番,头梳望仙髻,插一支镶珠流苏银簪,一袭浅蓝色直袖曳地长裙,面若桃花。
宴席上,男女分开入座,张汐浓坐在靠后的位置,姜穗位置最靠前,无论是靠夫家地位还是靠娘家地位,她当之无愧坐在最前方。
她家墨将军说了,来了不用怕,该吃吃该喝喝,别人只有敬着她的份,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挑她的事。
秦不语和祝令姿也来了,两人是武将,也是女眷,祁珩把两人和武将们安排坐一起,两人位置比较靠前,还有武将上来与她们敬酒。
武将心思比较简单,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只要打赢他,就能让他心服口服,对于这两位女将军战场上英勇的表现,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约一刻钟后,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陛下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祁珩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姜姩进来,两人吵着进来的。
“我说让人抬步辇进来,你偏要走路。”
“你够了,我不就走了几步路吗,你唠叨起来没完了,我还没成残废!”
“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吗。”
“我没那么娇弱!”
一众老臣面无表情,这场景,当初陛下领兵打仗时,他们没少见了,在场的女子和新来的臣子无不惊讶,皇后娘娘也太大胆了,居然敢训斥陛下。
祁珩扶着她坐在龙椅上,他专门让人在龙椅上放几个软垫,背后也有靠枕,只为让她坐的舒适些。
祁珩看一眼堂下还跪着的众人。“平身吧。”
“谢陛下。”众人起身,见皇后娘娘坐在龙椅上,一个上了年纪白发苍苍的臣子拱手道:
“陛下,皇后娘娘怎么能坐龙椅,这不合规矩。”
老头是前朝留下的朝臣,名叫乌策,历经三朝元老,为人固执,总是说一些忠言逆耳的话,经常干出死谏的事,每个皇帝都对他无可奈何,祁为庸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留下他,保留他的官职。
祁珩居高临下睨着他,“朕与皇后夫妻一体,朕能坐的,她自然也能坐。”
“陛下,龙椅怎能拿来当儿戏,皇后娘娘若识大体,就该主动劝陛下,而不是仗着怀有龙子耀武扬威,皇后坐龙椅,是要谋反吗。”
乌策固执的认为皇后没规矩,陛下是看在皇后娘娘怀有龙子的份上才纵容皇后。
“放肆!” 祁珩脸色骤然阴沉,“乌策,仅凭你说的这些污蔑皇后的话,朕就能治你的罪。”
与此同时,崔应时也怒不可遏开口,“乌策,你出言不逊,污蔑皇后娘娘!”
姜姩挺着肚子稳稳的坐在龙椅上,堂下众人神色各异,姜穗担忧的看着她。
以前只以为姜姩是皇后,是他们姜家过的最好的一个,现如今才清楚的意识到,她妹妹走的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还不如回家种田呢,起码能活的久,不用战战兢兢的,时时刻刻担心性命不保。
乌策一脸无畏,“老臣是为陛下好,无规矩不成方圆,陛下再宠爱皇后娘娘也要有个限度。”
“你找死!”祁珩勃然大怒。
乌策俯身下跪,一脸无畏的死谏,“老臣请皇后移步凤座,把龙椅归还陛下,否则,老臣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
凤座就在龙椅左侧,比龙椅小,还没软榻,姜姩嫌弃的看一眼,她才不坐,要坐就坐龙椅!
她姜家救了祁家两次性命,她又陪着祁珩南征北战,为他身怀有孕,坐个龙椅也要被人上奏折吗,她还天天压他身上呢,坐个龙椅算什么。
“你撞吧。”祁珩语含愠怒,“不知道一下能不能撞死,若撞个头破血流还死不掉,岂不是比死还痛苦。”
乌策惊呆了,以往他每次死谏,总会有人上前拦着,他看一眼周围的臣子,全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没人拦他。
崔应时一脸不屑的看着他,墨修齐端起酒杯抿一口,秦不语嗤道:“你倒是撞呀,别耽误我们开席。”
陈逵也啧啧起哄,“就是,乌老头,你快撞呀,我们还想看你头破血流的样子,自从离了战场,我多久没见血了,都快憋死我了,你要是不敢,我帮你,保证你撞一下就死的透透的。”
“哈哈哈。”众多将士哈哈大笑,他们跟着陛下和皇后南征北战,与皇后娘娘早已是一心,哪里容得下有人污蔑皇后娘娘。
“你…你们…”乌策下不来台,抬头看去,陛下和皇后都在兴致勃勃的等着他撞,这下被架火上,上不去,下不来。
他心一横,闭着眼睛往柱子上撞去,撞的头昏眼花,头上鼓起个乌青大包,血都没流一点儿,陈逵讥讽道:
“乌大人,你这样撞,是撞不死人的,你得用力,你是不是舍不得用劲啊,要不要我帮帮你?”
“你…”乌策手指颤抖的指着他,眼一闭,晕了,祁珩眼神淡漠,冷声下令。
“撤去乌策的官职,放他回乡养老。”
不听话的臣子,他不要。
乌策被御林军摘去乌纱帽,拖着双臂退下,堂下的女眷们眼中满是震惊,张汐浓垂着眼,手中的帕子攥的紧紧的。
她万分惊愕,三朝元老就这么被撤去官职,仅因为劝皇后不要坐龙椅,难道劝的不对吗,皇后怎能坐龙椅,这不是僭越吗。
新上任的官员们总算明白老臣子们之前对他们的警告,只要不惹皇后娘娘,一切平安,讨好皇后娘娘,保你平安。
姜姩手中拿着一块桂花糕,一口一口的吃着,祁珩站立着,端起酒杯,“众位爱卿,朕敬你们一杯。”
“陛下。”众臣子诚惶诚恐的举起手中的酒杯,趁着他们仰头喝酒时,姜穗对着姜姩眨眨眼,姜姩举起手中的酸梅汤冲她笑一下。
祁珩放下酒杯,坐她身边,姜姩指一下他面前盘中的大虾,
“我想吃那个。”
一旁的杨梅想上前给她剥虾,祁珩顺手拿起,熟练的剥下壳,杨梅悄悄退下。
“只能吃两只,怀孕了不宜多吃。”
“知道了。”
剥好的虾壳放他面前的盘中,剥下的虾肉放姜姩面前盘中,姜姩一口一口,吃的特别爽,两只虾没多少肉,很快吃完,姜姩没吃够,眼巴巴的看着他。
“没了。”祁珩拿过帕子擦一下手。
姜姩看着他面前一大盘虾,气呼呼的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