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七打猎出名,又有好工作,不是着急挣钱的主,不适合一点儿一点儿往上加,讨价还价,狠狠心从口袋里又掏了一百块钱,往齐老七面前推了推,“这事就麻烦兄弟了。”
这些应该差不多,一只獾子百十来块钱够了,这算比平时多给了五十块钱。
齐老七,“我明天上山看看,这个可保不了准,幸运了,兴一天就打到,不顺利五六天,七八天也说不定。
钱我收着,打到了我给你送去,打不到钱我也给你送回去。”
关校长这会儿求人,只能说大方话,“那谢谢兄弟了,打到了麻烦你给我送一趟,打不到这钱也不用还,跑山也挺辛苦的。”
他心里却在想,齐老七怎么可能打不到獾子,老虎都能打,这獾子算个啥?
他不知道,这大冬天还就真不好打獾子,因为它窝洞里不出来。
齐老五看事情谈完了,就说,“你给他俩熬一碗酸黄瓜芥末汤,热乎的喝一大碗,去驱寒。”
冻这样,搞不好得大病一场。
齐老七去咸菜罐子里掏了一碗芥末黄瓜,把上面的芥末刮了刮,这想着都辣的很。想想,他又拿水冲了冲。
这是腌的芥末老黄瓜咸菜,平常是直接吃的,酸辣下饭,正常做老黄瓜芥末汤,都是用没腌的老黄瓜做好汤,上面撒一点儿芥末粉,可这都过年了,那还有整根的老黄瓜,只能拿这个代替了。
齐老七锅里烧了热水,等水开把芥末老黄瓜下汤了,稍煮一会儿,放点盐调调味,一人给盛了一大碗。
芥末酸黄瓜汤酸辣开胃,只是这芥末太多,两个人一口下去,热乎是热乎,从嘴巴到胃里一股暖流,可也有一股更大的劲儿直冲脑门,只好长大嘴吸气,可怎么也缓解不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淌,喷嚏一个接一个的不停的打,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车老板,“这个劲儿可真霸道!”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体验。
齐老五,“这可是好东西,芥末能温中散寒,通经络,还能开胃,感冒不爱吃饭,来一碟芥末老黄瓜,立马就好。我年年都腌一大坛子。”
这么些年跑山,无冬历夏的,时不时着凉受寒,就来一碗芥末酸黄瓜汤。
两人本来就已经开始有感冒的症状了,头发晕,脸发烧,浑身发冷,一听这个好用,立马又喝了起来,一时间涕泪横流,喷嚏震天响,一声接一声,屋里热闹的很。
一大碗喝完,确实舒服了不少,鼻子也不那么塞了,身上也热乎多了。齐老七安排他俩跟齐老五睡一屋,自己就回去睡了。
李丹呢早就听见动静,一直躺被窝里等着,齐老七一进屋她就问。
“他们谁啊?来干啥的?”
齐老七脱吧脱吧上炕,往被窝儿里钻,“家里孩子冻伤了,想弄个獾子。”
李丹妮把自己被窝掀开一角,让齐老七过来,齐老七犹豫了一下,还是拐进了她被窝,李丹妮双手攀上他的脖子。
“你答应他们了?”那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还要伺候老人,她不喜欢。
齐老七把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让两个人紧贴一起。
“他给了一百块,你拿去买件呢子衣服吧,你不是一直想要?”
李丹妮一听这话,她爱听,虽然她也没想让齐老七有私房钱,可他这么说,她还是高兴的。心里欢喜,就去亲他,身子也不自觉的轻轻扭动。
齐老七太了解自己的女人,除了喜欢钱就是喜欢自己的身体,天天晚上不是摸就是蹭的。
为了明天能顺利出行,齐老七这晚上很是耐心的抚慰她,持续了很久,由于太激动,又不敢出声,李丹妮的嘴唇都咬出血了。等一切停下来,整个人像被掏空了,轻飘飘的,浑身软软的瘫在炕上。
“老七,老七……”
她轻轻的叫着,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叫一叫,蹭过去又轻轻的去吻他的胸膛。觉得他哪里都好,哪里都可爱。
齐老七,把她搂怀里,“睡吧!”
这屋春风化雨。
那屋噩梦连连。
两人多少是被吓着了,特别是关校长,天天坐办公室,这凶险的故事,以前都是在书上,在别人的嘴里。唠起来慷慨激昂,惊险又刺激,可真的遇上,真的是魂飞魄散不知多少回。
迷迷糊糊的,关校长还在想,关礼和自己的遭遇,还有这一天掏出去的钱,真是流水一样,又气又闷又心疼,心里早把齐飞飞大卸八块不知道多少回了。翻来覆去的在想怎么才能报仇。
睡着了,都是噩梦,一会儿是被狼群追赶,一会儿是齐飞飞狰狞的大笑,一会儿是齐飞飞拎着关礼在树林里狂甩,关礼撕心裂肺的呼喊他救命,关校长急的大喊,“齐飞飞,我跟你拼了!”
他拼尽全力大喊,可腿却寸步难行,拼命的挣扎间,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心狂跳不止,周身疼痛,手脚,脸,耳朵到处都痒,脸和耳朵还好,手脚在被窝里,痒的厉害,只好伸出被窝,伸出去一会儿又冻的慌。反复的折腾睡不着觉。
第二天早上,车老板和关校长都感冒了,车老板还好,只是低烧,关校长就严重,发高烧,说胡话,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一会儿说渴,一会儿说冷,一会儿说痒,一会儿汗关礼,一会儿叨咕齐飞飞……
齐老七在外屋地忙活,又是煮饭,又是喂马,没在屋里,齐老五却坐在炕上,都听见了。虽然含含糊糊,可关校长喊齐飞飞这就很奇怪了。
齐老五默默下地去了一趟外头,回来的时候,拉着齐老七附耳低语了几句,又默默的回了屋里。
齐老七没让老婆孩子过来一起吃饭,就怕把感冒传给孩子。
大过年的饭菜还比较丰盛,做了一碗蒸肉,一盘子炒干豆腐,一盘子酸菜炒肉丝,一盘子黄瓜钱炒肉,另外又给两人做了一盆芥末老黄瓜汤。
车老板吃完,又是眼泪喷嚏的一顿打,但人好了很多,饭也没少吃,整个人精神多了,还出去看了看他的马,马还好,齐老七挺会伺候的,喂的都是热水,热料,也没让它受冷风,还给铺了很厚的甘草。
关校长就不行了,一夜几乎没睡觉,昏昏沉沉,噩梦连连,似睡非睡,又发着高烧,叫起来强撑着喝了几口汤,啥也吃不下去。
齐老五就说,“老七,你吃完饭先送关校长回镇上吧,他这样得赶紧看大夫,拖下去可不行。”
车老板说,“不用老七兄弟送,我没大事,能赶回去,还是让他先去抓獾子吧。”他这也痒的不行,可想而知关礼那么大面积得多痒,怕是觉都睡不着。
齐老七,“行吗?我看你还有点儿发烧。”
车老板,“这点儿病不算啥,再说我的马认道,不用赶,它都能把我送回去。”他对自己养的马有百分百的信心。
齐老七见他精神头还行,就同意了他俩自己回去。在车上给放了一床旧被子给关校长盖,车老板穿回了自己的破皮袄,赶车走了。
齐老七安排好家里的事,赶着马车往头道沟而去。
齐飞飞头一天跟李巧英去了大队长家,大队长媳妇儿正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李巧英,“姐,这大过年的,你这是翻啥呢?”
大队长媳妇儿,“你来的正好,来帮我看看。”说着把身边的一个包袱打开,“飞飞你也来看看。”
包袱打开,里面都是新布,有褥里,有被面,褥面,床单,红布,被里……
李巧英,“姐,你这好东西可真不少啊!”
大队长媳妇儿,“我这都攒了多少年的了。”打儿子还小就开始给他们攒娶媳妇儿的东西了。大儿子结婚用了一些,现在也不算多,娶一个媳妇儿倒是富裕。
“你帮我看看哪个好?”
李巧英,“这是要娶儿媳妇了?我帮你看看。”
两姐妹全都抖搂开了,又是摸又是看,这块颜色好,那块厚实,这块大,那块小了点不大够用……
挑挑捡捡挑了两铺两盖的布,一块大红色带凤凰牡丹的被面,一床蓝的带大红牡丹花的被面,被里是斜纹白布,褥面一块是绿色带大凤凰牡丹图案,一块是红色带凤凰牡丹大喜字,褥子里,一块是粉色条纹,一块是蓝色条纹。
大队长媳妇儿把一床唯一的橘色上海纯棉床单也放在了那一摞布上,那块六尺红布也拿了过来。
第417章 迷药七
大队长媳妇儿,“飞飞,按理说,闺女儿嫁人,当妈的得给陪送两铺两盖,你这离的远,做好了不好拿,这些是两铺两盖的布,我再给你棉花票和钱,你回去自己做吧。
另外这个床单是好东西,但就一个,这不算陪送,是另外给你的。
红布你也拿去,留着,有小孩,做衣服尿介子都需要,好好收着。”
结婚的东西都得是成双成对的,单个的就不能放嫁妆里。
齐飞飞鼻子有点儿发酸,“干妈。”扑进了大队长媳妇儿的怀里。她两辈子第一次有人给她嫁妆。
虽然结婚这件事儿是假的,可她和霍盛也算是夫妻了。齐飞飞没有拒绝大队长媳妇儿的好意,乐颠颠的都收下了。
大队长媳妇儿又说,“等过了年,让你干爸找个木匠,给你打一对箱子给你寄过去,咱们山里好木头多,回城了不好弄。”
齐飞飞赶紧阻止,“干妈,这个真不要了,家里地方小,没地方放,你的心意我领了。”
大队长媳妇儿没去过城里,诧异道,“那么小啊?”
齐飞飞认真点头,“成了能分一间房都不容易,全部家当都塞一个屋里,转身都费劲。等过几年,过几年我换到大点的房子,再来找干妈要。”
大队长媳妇儿有些失望,“这样啊!那行吧!”总觉得就给这点东西有些少,可一时也不知道还能给点啥。
“飞飞,你需要啥就跟干妈说,干妈也不知道这城里都用啥。”
齐飞飞,“干妈,我啥也不缺,以后每年做粘豆包的时候,带我点儿就行。”
大队长媳妇儿,那是两码事,豆包指定不缺你的,可嫁妆就这么点儿也太少了。”
齐飞飞,“不少,不少,多了还发愁怎么拿过去。”
大队长媳妇儿笑拍她一下,“这孩子。”人家都盼着自己的嫁妆多点儿,这还怕多。也不知道她娘家妈能给她多少嫁妆,这来这么久了,都没见她提过一嘴。
李巧英这才知道是齐飞飞要结婚了,心里盘算着,自己能给点啥呢?平时都爱给个暖壶,洗脸盆,大镜子啥的,可这么远,也不方便拿啊!
她知道自己来头到沟一年不到,日子能过的这么好,主要都是因为齐飞飞,而且平时齐飞飞对两个孩子的照顾,她感激的很。总觉得太普通的东西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自己家里倒是还有一块紫红色带黑梅花的灯芯绒,做上衣不够,只能做个砍肩,可结婚不能送半截搂搜的东西,还有四块兔子皮,还是齐老七给她的,让她做个砍肩穿,暖和,她一直没舍得做。
一时犯了难,都怪自己太穷了。
这时林鸽在家也在为齐飞飞的嫁妆的事发愁,自己得了齐飞飞那么多的帮助,现在齐飞飞要结婚,这可是人生大事,自己出点啥呢?家里又没钱,今年刚盖的房子,家徒四壁的。
王中平坐在炕沿边上,耷拉着两条腿,沁沁个脑袋,闷不吭声。
林鸽心里发堵,父母亲人杳无音讯,这世上现在能帮她的只有齐飞飞,可这事就没法跟齐飞飞说。眼睛又湿了,大过年的不能哭,生生的眼泪忍了回去。
人首先得自己能行,要不靠山山倒,靠河河干。
想了想,把齐飞飞帮她在供销社弄来的小布头都掏了出来,这么比量,那么比量。
王中平,“你还有心思弄这些零零碎碎的,倒是想辙啊?”媳妇儿比自己聪明,他不行就指着媳妇儿拿主意呢!
林鸽瞪他一眼,“这几天你哪也别去,帮我看孩子,我看看给齐飞飞拼两个枕头套。”
王中平,“要不咱出去借点钱吧?这破破烂烂的哪能送人。”
林鸽,“我也想借,可是大过年的,咋跟人开口?”你不嫌对人,人家还嫌触霉头呢!你家里那两个人又不会肯借。
王中平不吱声了。
林鸽从小爱看书,爱画画,倒是懂些美术知识,找了一根烧过的木头棍,在布料上这里画画,那里画画,拼拼剪剪,然后用缝纫机开始拼接。一天饭都不做,就忙这个,想赶在齐飞飞走之前把东西做好。虽然不知啥钱,可这也算是独一无二的东西了,代表自己的心意。
潘小文出去拜年,也听说了齐飞飞对象成了的事儿,他手里有点儿钱,可这要是马上要回去,手里也没啥好东西可以送她结婚礼物。难道直接给钱?这也太急了,往家里写信准备都来不及了。
齐飞飞不知道这些人在为她的嫁妆绞尽脑汁。
从大队长家出来,回了一趟集体户,又带着豆包去了养猪场,她还没给老秦拜年呢。
拿了一瓶泸州老窖,十斤白面,一块五花肉,一把芹菜,一颗大白菜,一条大花鲢子,装在背篓里,背着去了养殖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