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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重生]_分节阅读_第42节
小说作者:雾家三岁   小说类别:重生小说   内容大小:867 KB   上传时间:2024-05-09 20:26:37

  事实当然没有看上去那么浪漫,我的惊吓假装不来一直存在,大脑的混沌还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只有自动反射下意识的直觉,逃出来,从他的禁锢里逃出来。

  我松开紧紧拽着裤子面料,只为了不触碰到他的左手,搭在他还捂在我脸颊上的手指,鼓起冻结的,好像碎成一块块的勇气,轻轻说:

  “我···我已经好了···”

  我不该这么做,他的手超乎想象的冰凉,轻松打散本就算不上牢固的力量。他没有动,身后的静默除了浅浅的呼吸似乎就是一座拥有体温的雕像。

  神智的清醒让预警系统也开始复苏,他是罗曼诺夫,我是他的未婚妻。即使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感经历,我也意识到当我的状况有所缓解之后,持续如此亲密的接触是不合适的。

  这一点,我想罗曼诺夫比我更了解,如何对待一名未婚的贵族小姐,应该是他五岁之前学到的知识。多亏了安德廖沙将这些他小时候的事情告诉我,不然我的挣扎会显得过河拆桥······或者忘恩负义?

  我扭动肩膀,试图松开他右胳膊的环绕。女孩和男孩的力量差异此时无比清晰地体现出来,我以尽量保持礼貌的挣脱方式向他暗示,但他手肘似乎钉在我的肩膀,无法撼动半分。

  暗暗的使劲儿更费力气,刚刚平息的喘息被煽动,只要一丝火苗就可以将整片草原烧得精光。

  我的痛苦也被点燃。

  手帕上的血渍,派对上步步紧逼,曾经扎根在身体里的压抑透过束缚重启,浓雾遮天蔽地的林荫道下,血染红的初次相遇,酒精飘洒在格利普斯奢华的玻璃城堡,不断缩短的距离······足够负面能压垮我神经的过去······凭什么,他有什么权利仅凭我都不知道的原因,一手搅乱我的生活,简简单单像玩一场还没有腻味的游戏?

  自我安慰无法让伤口得到治疗,过量使用的结局如同滥用阿司匹林类抗生素,只会对药效产生抗体。

  “放开我·····”

  我下定决心的反抗使上所有力气,突然没有着落的扑空,我一时收不住被巨大的惯性甩到雪地里。

  好久不曾体会的疲惫,我撑着胳膊转过身,无奈地放弃自我欺骗,就如同他不可能是安德廖沙,什么时候,我连谎言都变得如此低劣,难道是太小看自己?

  我应该逃跑,不被恐惧支配,向着家的方向跑过去。罗曼诺夫不熟悉路,追不上我,更可能他根本不会追我,不是我贬低自己,大多数情况下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有价值。

  高傲如奥林匹斯山终年不化的冰雪之中的那喀索斯,铂金色的发丝垂坠在暗蓝色的眼眸前,他的亲切,比冷漠更拒人千里之外。

  “日安,弗洛夏。”

  他低着头,居高临下俯视我的狼狈。

第58章

  Chapter 57. 私人物品

  罗曼诺夫的眼神一寸一寸“经过”我身上,只有这个词语才能贴切的形容,我是说,一般人会礼貌性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或许干脆固定在空气里随便一个点。但他不同,自然又随意,又有些许轻佻地模糊界限,我不再是独立的个体,瞬间完成了不可能的私有化,他肆无忌惮的微笑,像极了国王巡视领地时的傲慢姿态。

  我不想和他说话。

  即使刚到卢布廖夫,我的口语能力很差劲时,也没有逃避或者抗拒交谈,结结巴巴边说边思考,有时不得不需要与我交谈的人付出耐心和小小的提醒,靠着这些时光,我慢慢地触摸,感知这个世界。可现在,我却不想和他说话,日安,罗曼诺夫?见鬼去吧!

  脱离了他温暖的怀抱,冰雪疯狂掠夺大腿的温度,它们成群结队融化,留下一层冰水渗进黑色牛仔裤。我想为他们的奉献精神鼓掌叫好之前,先想办法解决冻僵的双腿。

  我需要记住,他不是诺亚斯顿里无所谓哪一个与我擦肩而过的同学,我不想回应就可以连一个眼神也不用浪费,但他是罗曼诺夫···罗曼诺夫,人人都得恭敬以对的罗曼诺夫。

  “····日安,罗曼诺夫。”

  我看着他,干巴巴地挤出这几个字。

  索菲亚说过,即使在宴会上遇到丈夫的情妇,比自己年轻,甚至光鲜亮丽的多,优雅的夫人们也不会像大众意识里一样,撕扯对方头发破口大骂,反而带着微笑客气的问好,态度固然是虚伪,可比起耀武扬威的情妇,出身高贵的教养仪态自然而然地得到体现。

  可惜我的能力有限,嘴角咧不开灿烂的笑容,只能堪堪保持扑克脸。

  罗曼诺夫没有在意我的失礼,他往前迈进一小步,差一点踩上我的鞋尖:“你刚才是要逃跑吗?”轻飘飘地在我耳旁炸开。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比刚才离我更近了,我只能更辛苦地扬起头,脖子与下颚变成一条直线时才能看见。

  我分析不出他的问题,一如既往,我不明白他们这些人总不能好好说话,像是把句子从古希腊四大悲剧的剧本上的句子生搬硬套,暗示你不要被表面的浅显易懂所迷惑,还需要回答潜藏的深意。

  又不是妮翁诺斯拉的天使自动笔记本,却非得堆叠出预言的四行诗的难度······

  “不·······我没有逃跑。”

  我不会逃跑,时间向我无数次证明了,逃避必定会发生的事情不能改变现状。

  当我还生长在精神病院住在一幢二级警戒楼的二层小小的房间里时,我就知道世界很大很大,三层是我唯一被允许踏入的楼层,还是原本住在我隔壁的京天呈搬到楼上后,要求偶尔能和我说说话,他不想把心情说给医生,他们只会把他的话记录下来当做病情分析材料。

  我们之间谈不上亲密,也许我没有到达他的要求,因为我常常搞不清楚他的意思,他挑中我大概别无选择,想在医院找个正常的,能听得懂他说话的人也并不轻松。

  他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启蒙老师,从零散的言语中,我知道了世界并不是在入院之前八岁的我能看到的模样——家,小学,街角瓷砖铺设的公园小径。真正的世界广阔无垠,跨越一个国家就到了另一个国家,跨越州际界限,波澜壮阔的海洋就会出现。

  我也不能逃跑,离开了卢布廖夫,我就又没有家了,还有家人们,他们不能因为我自私的想法而受到伤害。

  “下雪了······我想去房子后面的花园里看看。”

  冬天的花是不是都开了?得去道别,也许我现在不去,就看不到了。

  宛如进行一场漫长的 X 光检测,我的头发,骨头,血液,器官,细胞,包括眼睫毛翘起的弧度都被他的目光细细打量。

  他不在乎浪费时间,我被绑缚在解剖台,刀就拿在他手中,银闪闪的锋芒晃进我的眼睛,刺破恐慌。

  终于,他停了下来。

  “难过···你在难过吗?”

  他专注的直视我的眼睛,深蓝的虹膜边缘一圈灰黑色的阴霾,如同近岸飘荡的浮游生物让白花花的波浪里卷起珊瑚脆片,聚集扩散,光线随着深度浸入水下,越来越微弱的,停留在虹膜上的黑蓝色。

  似乎他的眼里只装下我一个人,其他的,包括我身下的雪花都没能进入那片沉寂的深海。

  应该否认,我却做不到,因为他不是疑问,平缓的语调陈述他的感受。说谎会带来心虚,虽然我说过许许多多的谎言,甚至一度认为自己生活的卢布廖夫,是躺在重症监护室浑身插满透明管的自己用谎言和想象力构建的世界,原本的我摔下楼没有死,只是再也醒不过来。

  但我的目光被他困住,他灌入真实的气息,让企图以虚假来迷惑的言语卡住我的喉咙,否认的话说不出口。

  “是,难过,我现在很难过。”

  突然,我迎来了久违的放松,怒气,恐惧,无力排着队离开拥挤的身体。

  我不用同自己的本性挣扎,乐观积极,迎难而上,不畏艰险,这些形容和我沾不上边儿,我想成为这样的人,不害怕被决定的未来,坚强的站在家人前面,我努力去改变,但还不是,起码现在还不是。

  灰雾弥漫的森林,他的气息,宛如闪电穿梭,轰隆隆巨响的云层,膨胀快要爆炸,接着大雨倾盆,透明的雨水沉重的将雾气压进土壤,我被蒙蔽的双眼终于看见,自己身上挂满的石头,勒出印痕的线。

  “我很难过,因为你要把我带走。”

  我不用对他说谎,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

  罗曼诺夫蹲下来,他的呼吸轻轻的,像一个没有情绪波动的人,对我的悲伤视而不见,他没有受到影响,似乎被安全地隔离在透明玻璃箱,干净得不可思议。

  “可我想体会,除了难过的感觉。”他貌似兴奋地凑近一点,真诚的表情不像纯真的小孩子,比较像是拿着枪顶在圣诞老人头上,然后残酷地许下愿望:

  “以后,我会让你开心起来。”

  与罗曼诺夫家族的军/火生意,匹配起来倒是十分和谐。

  我不知道今后会怎样,但是如果我就这么一直坐在雪地里,冻僵的双腿差不多就要截肢,卡斯希曼医生不擅长血淋淋的手术,他歪歪扭扭的缝线没有一点美感,现在想一想以后,觉得我可能很难会因为他开心起来。

  我没指望身体能靠意志发电产热,可温暖说来就来,我的鼻头一热,有液体顺着鼻管缓缓流下来······

  我低下头捂住鼻子,难道我所有的尴尬都要轮番出场,一一展现给罗曼诺夫看吗?

  也许我的身体认为,他会受不了我满身蠢兮兮的缺点认为我会成为无极限拉低他们王室高贵光辉形象的存在,然后把我一脚踹开,我不得不佩服这个主意,竟然难得表现出些许创造力。

  猩红溅落手心,给隐隐露出青色的苍白抹上几分血色,星星点点,滴落在干燥的唇瓣上,纯洁中绽放妖艳,赋予少女了无辜又刺眼的美感。

  我对鼻血并不陌生,他作为药物长期的副作用只是最近几天没有出现,少量出血时捏紧两侧鼻翼,同时用冷水袋或湿毛巾冷敷脑门和后颈部可以有效止血,唯一的好处就是现在不需要任何冷敷,我的皮肤指不定比冰块还要冷。

  我低下头捏住鼻子,没有仰起头,不是不想让罗曼诺夫看到,而是抬头会让血液经咽部流入食管和胃中,刺激胃而引起剧烈的呕吐。

  我不能承受再一次丢脸的行为,虽然没有像安德廖沙一样的时时刻刻严苛的贵族式自我要求,但我的羞耻心已然发作,我埋着头,如果胸口有个洞,我就能钻进去。

  “弗洛夏,你真的像个小孩子······”

  他拿一块方巾,按在我捏住鼻子的手上,叹气声夹杂着恶劣的笑意:

  “总作出一些有趣的事情,我很难猜到你下一步的动作。”

  他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不知道是姓氏的光环,还是来自于他本身的气质,蹲下这个绝对算得上粗鲁的动作他做起来竟然意外的优雅,犹如身下铺着昂贵的卡拉库尔貂皮。

  柔软的布料轻柔拂过沾染在嘴角稀薄的血液,这不是当初被我狠狠搓洗过的手帕吗?

  我当然不会以为罗曼诺夫家只有一条绣上了家族标志,实在是因为米白色表面皱皱巴巴,错乱的折痕像极了当初我晒干后忘记熨烫,把它胡乱塞在口袋里一个星期之后急忙翻出来还给他时的样子。

  也许他们家的手帕材质设计之初没有考虑过洗涤,用过后就扔掉,不具备重复使用的功能。

  “我没有想逗你笑的意思,我不能控制···”无法用鼻子呼吸,我闷闷地抗议。那是你没有见过我发疯,相信我,你闭着眼睛也不会觉得有趣。

  舌头舔到快速变干了的血液,盐水一般腥甜的味道迅速传染到口腔里,渗入舌根下面,和鼻腔里的腥气一起刺激反胃的呕吐感,我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

  然后,一股力量钳制住我,搂住我的腰,把我从雪里拉起来:“所以,我才更期待。”

  他两臂轻松地将我抬起来,似乎没有使劲儿。站起来我发现,额头才到他银灰色西装的第三颗扣子,差不多是心脏的位置。

  和安德廖沙一样,比起臃肿的羽绒服棉衣,他们更偏好修身剪裁流畅的正装外套,最外层穿一件不系扣的Duffle Coat。我的脸蹭在他衣服的绒毛上,附着的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冰冰的,痒痒的想抬手抹去。

  他像是评估完成,作出最后冷硬的个人判断:“我得带你走了,不然你可爱的哀求可能会让我不忍心。”

  罗曼诺夫低沉的语气从头顶传来,他的话里我感受不到任何真心,即使我以最卑微的方式拽住他的裤脚苦苦哀求,求他解除莫名其妙的婚姻,他也不会有哪怕半分犹豫。只有不容置疑的决定,宣告从此刻起,我被正式划归为他个人的私人物品。

第59章

  Chapter 58. 醉酒反应

  新地岛以西冷气团翻越乌拉尔山或从北极沿着中西伯利亚高原进入的时候,遇见了广袤的西西伯利亚平原,就如同水流到达断层倾泻而下的瀑布一样,被阿尔泰山阻挡。

  它有两个选择,减弱自身威力渗透过去或者等待时机聚集能量跳跃过去,它的决定是后者。

  我想,这个天气状况解释了我为什么还靠着罗曼诺夫怀抱里,迟迟没有退开的原因。

  我实在太冷了,这样挨着他可以得到一丝庇护,让风夹杂着的雨雪躲着我走,他的衣服看起来就很暖和,不像我又是在地上打滚又是接受雪水无情地渗透,外面一层变得湿哒哒的,内衬贴着皮肤没有一丝温度。

  意识像是喝醉了酒变得朦朦胧胧,人体启动生物原始本能以最简单的方式行动,看上去还算清醒,行动却慢了半拍,赖洋洋地不愿意动弹,说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哪儿舒服能一个挺直躺尸卧倒不愿意再起来,就算是睡在车来车往的马路正中间。

  我几乎被冻傻了的大脑完全想不起来,他是男生,我是女生基本的生物学常识,至于罗曼诺夫?马尔金?原谅我暂时分不出注意力放在复杂的问题上面。

  罗曼诺夫不知道出于怎样的想法,没有将我推开,他安静地站着扮演标准的火炉角色,当他扶我站起来,让我的双脚即使没有知觉,也确实稳稳当当踏着地面上后,就放开手没有触碰我。

  这让局面改变,我成了主动了一方。我的大脑实在无法抗拒面前能遮住风,散发着暖意的物体。避无可避的空旷的卢布廖夫,我向他靠近躲了进去。

  乱糟糟的头发蒙在眼睛前,使我不用面对他瘦削的下颚弧线和喉结附近露出来苍白的皮肤,那会给我带来极大的视觉冲击力,我就不能心安理得地迷惑自己只是稍稍取个暖,告诉自己这种行为属于人与人之间合理相互帮助的范畴。

  一成不变的的风声里突然出现异动,我闭着眼睛,视觉关闭时听力就开始敏感起来。罗曼诺夫也察觉到,他转头时带动了身体姿势的改变。

  有人来了。

  我侧过脸庞,让光线冲破睫毛的缝隙进入眼睛。是安德廖沙,他走得最快,后面跟着一大堆人,我能看清索菲亚,马尔金先生和一些陌生的面孔,不是卢布廖夫熟悉的仆人,他们就只有可能来自罗曼诺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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