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让宋弘敖出战的话，我们未必会这么顺利。”唐祯说，一直来到帝都城都没有看到宋弘敖，这让人很疑惑，他都怀疑宋弘敖是不是还活着。
如果他活着的话，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宋弘敖是个聪明人，可惜赵娆被仇恨蒙住双眼。”赵娆一心只想报仇，根本没有去想过这个天下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澪儿说过，帝都城已经没有紫气了。
“明熙，要不要进城去看看？”澪儿小声问道。
“我和你进城去找宋弘敖。”明熙看了看天色，很快就天黑了，等入夜在进去。
叶木心问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不必。”明熙说，“我和澪儿就可以了，对了，我娘回话了，她已经知道你们在人间大陆，不过，她如今无法立刻来见你们，锦国的地宫没有发现应泱，而且择心和夕月也不见了，她要晚点才来找你们。”
“我们……不急！”叶木心看了唐寒烟一眼，其实他们心里是着急的，可是他们能怎么办？如今人间大陆的情况比玄天大陆还要糟糕，墨城主也不知所踪，他们就算见到叶蓁，哪里开得了口让她一起回去玄天大陆。
明熙知道叶木心是怕听到拒绝的答案才这么说的，他不好替父母答应他们什么，毕竟……他们也好多事情都没有解决。
……
……
帝都城里，赵娆听着宫人不停前来禀报城外的情况，她居然一点焦灼都没有，心里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墨明熙已经兵临城下，眼见就要攻城而入了。
她的齐国如今只剩下帝都城，可能瞬间就会失去。
失去就失去吧……
赵娆发现她真的毫不在乎，反正她死之前，也要拉着叶蓁垫背的。
如今整个天下的百姓都把叶蓁当妖女了，她的儿子又利用妖兽打仗，这简直就坐实她是妖孽的谣言了。
“皇上，皇上！”底下的大臣提高声音叫着赵娆，“墨明熙就在城外了，您快离开帝都城吧。”
“不，朕不会离开的。”赵娆低声说，“你们都走吧。”
“皇上……请宋将军出战吧。”
赵娆的眸色一冷，她如果能够让宋弘敖乖乖出战的话，便不会有今日这样的结果了。
她闭上眼睛想了想，忽然站了起来，往宫外的方向走去。
宋家的周围都是影卫，看到赵娆出现，都低头行礼。
赵娆走进宋家的大门，没多久便看到赵湘。
“见过皇上。”赵湘神色淡淡地行礼，对赵娆的态度近乎冷漠。
“朕要见宋弘敖。”赵娆低声说，她知道赵湘为何对她冷淡，所以并不愿多说什么。
赵湘勾唇淡笑，“皇上这时候居然还在城里，就不怕墨明熙攻城进宫将你杀了吗？”
“你希望墨明熙杀了朕吗？”赵娆问。
“皇上这样问，真叫臣妹感到惶恐。”赵湘淡声说道，“这不正是皇上想要的结果吗？”
赵娆冷声说，“你和宋弘敖一样，都不赞成朕让人散播谣言。”
“这是唯一报仇的机会，你懂吗？”
“报仇对你这么重要，连失去整个齐国都不在乎，对吗？”赵湘嘲讽地问。
赵娆抬起下巴，高傲地说，“朕不后悔。”
“你不后悔，我只是替程大人感到遗憾。”赵湘淡淡地说。
“住口！”赵娆叫道，“宋弘敖呢？”
宋弘敖从另外一个方向慢慢地走过来，有小厮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皇上找我有何时？”
“你……”赵娆回头看向宋弘敖，见他连走路都不稳，要指望他带兵出城就更加不可能了，“墨明熙就在城外。”
“哦。”宋弘敖淡淡地应着，“皇上让人传出那样的谣言，明熙会在门外很正常。”
赵娆看着他，“如果你当初愿意出战的话，他不会这么轻易……”
“皇上这是觉得是臣错了？”宋弘敖笑着问道。
当初得知赵娆让人传出那样的谣言，他便进宫劝她了，这样做不会对叶蓁有什么实际伤害，更加报不了仇，只会激怒叶蓁和墨明熙。
赵娆根本听不进去，执意为之，甚至将他软禁起来，他想要离开宋家，还将他关在大牢中，他是三天前才从大牢出来的。
他早已经绝望，齐国在程铮死的那瞬间，也跟着亡国了。
“不管是谁的错，如今最重要的是要保住帝都城。”赵娆说，“宋弘敖，就算你不看朕的颜面，你也要念着先帝对你的大恩。”
“臣便是念着先帝的恩情，才容忍您到现在。”宋弘敖说道，“皇上，齐国已经救不了，你如果还想为程大人留一点血脉，带着殿下离开吧。”
赵娆深吸了一口气，“朕不怕死，只要能够报仇……”
“你永远都杀不了陆夭夭。”宋弘敖说，“你也比不上她。”
“宋弘敖！”赵娆大怒。
“臣已经是残废，无法在带兵，皇上还是另请贤明吧。”宋弘敖面无表情地说。
☆、第2421章 疯子
赵娆在来宋家之前，本来就不存希望，就算宋弘敖愿意出兵，就算他没有受伤，难道还能够改变现状吗？
他说得对，在程铮死的时候，她跟着死了，齐国也跟着灭亡了。
后悔吗？
她不知道什么叫后悔，如果当初她没有撞进程铮的怀里，如果她没有爱上他，那一切或许会有不同，她可能依旧是齐国无人能敌的长公主。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程铮成了她的支撑，变成了她的命。
她失去命，那就是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又有什么意义？除了报仇，她找不到能够支撑下去的理由。
即使她还有程铮的儿子，可儿子不是程铮……
“皇上，地道已经打通了，您还是和小皇子先离开吧。”影卫统领来到赵娆的身边，见她魂不守舍地往城门的方向走去，不免有些担心。
赵娆望着灰暗的天空，“把皇子带去交给二公主，保护二公主和皇子离开。”
影卫诧异地看着她，“皇上，那你呢？”
“朕要去解决所有的仇恨。”赵娆低声说。
“皇上……”影卫跟着赵娆，总觉得她看起来不太对，如今已经完全没有和墨明熙交战的必要，他们肯定会输的，难道不是逃命最要紧吗？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是朕的旨意。”赵娆说，“这是朕……最后一道旨意。”
影卫诧异地看着赵娆，他看出赵娆已经没有一点斗志，甚至眼底一片灰色的绝望。
“走！”赵娆喝道，“你们好好守护皇子长大！”赵娆低声说道，她已经对不起儿子了，至少要保住他的命。
“属下领命！”影卫的神色悲恸，看了赵娆一眼，转身飞快地往皇宫的方向跑去。
赵娆没有去城门，她来到程家的大宅，这里早已经物是人非。
她和程铮就是在这里相遇的。
那时候她才知道这个没有一点血缘的舅舅原来那样年轻。
赵娆再次看了一眼程家的大门，转身步伐坚定地走向城门，她没有带任何宫人，宽大的明黄色锦袍绣着黑色的牡丹，在灰暗的天色中显得异常夺目。
她似乎很久没有这样下过一个决心了。
在城门守卫的士兵见到她，纷纷行礼，“皇上……”
然而，也有一些动都不动，眼中有不满和愤怒的士兵，他们觉得便是因为赵娆的执着和昏庸，才会导致齐国有今日的下场。
赵娆早就不在乎别人怎么怨恨她了。
她知道齐国的百姓是在背后怎么议论她的。
城墙之外，大军压境，一望无际都是密密麻麻的士兵。
墨明熙！
赵娆终于看到那个骑着怪异的妖兽站在最前面的少年。
是他！
陆夭夭的儿子……
明熙抬头看着赵娆，他还以为赵娆至少要明天才会出现在城墙上。
“赵娆，我们终于见面了，听说你想要杀死我。”明熙俊秀年轻的脸庞带着浅笑，眼底却是一片漠然冷淡。
他虽然没有和他娘在一起，但一路过来，是听到不少人在骂她妖女的，而且口口声声要她以死谢罪，换来天下的安宁，好像只要他娘死了，所有的妖兽都会跟着消失一样。
这样的谣言都是赵娆传出来的，她以这样的方式报仇，其实才是最蠢的。
“没能杀了你，朕很遗憾。”赵娆目光冰冷，仿佛通过明熙在看着叶蓁。
“没关系，很快你就不用遗憾了，等你的齐国彻底灭亡了，你就没有时间遗憾，你应该想着怎么生存下去。”明熙笑着说。
赵娆冷笑一声，“你就这么笃定能够攻进成吗？”
“当然很笃定。”明熙说，“现在就给你试试。”
什么？赵娆秀眉一皱，便看到明熙出现在她的面前，“你……你怎么上来的？”
“我就这样上来的。”明熙笑道，“你看起来好像很害怕，你怕什么，怕失去齐国，还是怕我会杀你？你放心吧，我不杀你的。”
赵娆想到叶蓁也会飞来飞去，便不觉得奇怪了。
“朕不会被你吓到的。”赵娆冷声说。
“看得出来，如果你有一点在乎齐国百姓的死活，你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还一直好出战，更不会传出那样的谣言。”明熙淡淡地说，回头看了一眼帝都城的萧条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