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没有跟雷冰芙谈过的！叶蓁苦笑，“你没有必要这样做，雷冰芙是个很好的姑娘，你不该这样对待她，这样会伤害到她的。”
“我会让人暗中保护她。”慕容恪淡声说，他只是想要抓住谁要伤害明玉，并不是真的要雷冰芙去送死。
叶蓁无奈地摇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明玉，明玉是我的女儿，不管是谁对她好，我都心存感激，你将明玉视作女儿，愿意不惜一切保护她，但是，过度的保护反而会伤害了她，她和雷惠嫔相处那么久，你应该是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雷惠嫔的，如果日后雷惠嫔知道自己受宠是因为要保护明玉，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明玉会怎样想？你考虑过她和明玉之间的关系吗？你不用想着换了个人又如何，阿恪，不要这样去保护明玉。”
“难道你能看到明玉受伤害吗？”慕容恪低声问。
“我不愿意看到，但更不想看到你这样去保护她。”叶蓁说，“阿恪，能不能……放下呢？”
慕容恪目光一沉，幽黑深沉的眸子涌起无言的伤感，她看出来了！不管他掩饰得多好，她还是看出来了，“明玉是你的女儿。”
而她是他的命。
叶蓁眼眶微微发热，她替慕容恪感到悲伤，更是无奈，“明玉有她的人生，她的人生不是你也不是我们赋予的，是她自己去经历的，她应该学会保护自己，而不是像你这样，你这样不是在保护明玉。”
他将对她的感情转移到明玉身上了吗？所以才这么紧张明玉的安危。
“夭夭……”慕容恪伸手握住叶蓁的手，“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让你从东庆国回来，在你没有嫁给阿湛之前，如果我带着你离开，一切就不同了。”
“你跟我来。”叶蓁抽回自己的手，往小树林深处走去。
她以为慕容恪早就放下了，今天才知道自己依旧是他的心结，如果因为她而伤害到雷冰芙，她真的会内疚和不安，她以前并不知道，慕容恪会变成这样执着的人。
他以前是那样豁达爽朗，如今仔细看他，才发现他眉眼间藏着郁气。
“夭夭，你要去哪里？”慕容恪见她越走越深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
“我跟你说个故事。”叶蓁回头看了他一眼，指着前面的一颗梨树，旁边还有一个枯井，“这里是我和墨容湛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年我八岁，他双目失明。”
慕容恪愣了愣，那是多少年前了，那时候她不是在边城吗？他记得她是十五岁的时候才回到京都城的，“你怎么会见到少年时的阿湛。”
叶蓁淡淡一笑，继续说道，“那时候我知道他是秦王爷，他却不知道我是谁，我只告诉了他，我的小名叫夭夭，我们约定三个月后见面，彼时，他的眼睛恢复了视力，而我因为生病没有赴约，他远赴战场，我只盼他平安归来，主动求家里想要嫁给他，当时我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明知道他与我们家是敌对的，我仍然义无反顾想要成为他的王妃。”
☆、第2225章 回来
慕容恪沉默了，他目光直直地看着叶蓁。
她说的这个故事，是叶蓁和墨容湛的。
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我终于如愿嫁给他了……”叶蓁笑了起来，“可惜，他将我等仇人，成亲那天，甚至连看我一眼都没有，一直到两年后，他率领大军归来，身边已经有一个陆贵妃，听说那是年少时救过他的，我求陆翎之带我去见他，将他给我的玉佩拿给他，换来的却是一杯毒酒……”
“我的灵魂在宫里两年，醒来的时候，就成了如今的陆夭夭……”
叶蓁将她和墨容湛的前生今世全都告诉慕容恪，“后来我才知道，是他用自己的后半生换了我的重生。”
慕容恪震惊地看着叶蓁，他想起自己在祭司殿被救走昏迷的三天，他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发生的事情都太真实了，他一直以为是他人之将死，所以才会梦到那些事情。
如今听叶蓁说来，他梦到竟是她的上一世吗？
“阿恪，你看，我和阿湛的相遇早就注定的，你曾经问过我，如果先遇到的人是你，会是怎样的选择，我没有选择的，一直是阿湛，不会有别人。”叶蓁含笑望着慕容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慕容恪深吸了一口气，“你是叶蓁，不是陆夭夭。”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叶蓁低声说，“我原就是叶家的姑娘，小名夭夭，叫叶蓁。”
叶蓁，墨容湛的原配，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她都是他的王妃。
“阿恪，你现在明白了吗？”叶蓁低声问。
慕容恪的脸色有些灰白，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慢了一步，只是缺乏了一点果断，如果他早一点遇到她，如果他当初果断一点将她带走，那如今她就会在他身边了。
原来不是的，他慢了不是一点半点，他慢了整整一世。
哦，不是，就算他遇到了她，只要她遇到阿湛，依旧会义无反顾爱上他的。
“阿恪，你应该放下心结，去发现身边值得你喜欢的人，不要被蒙蔽了双眸。”叶蓁说道，“不要失去了才后悔，有时候失去就是失去，不会有第二次机会的。”
慕容恪摇头轻笑，“上天给了阿湛三次机会。”
“不是上天给他机会，是他自己用命换来的。”叶蓁说，“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得到。”
“你为什么……还愿意原谅他？”在墨容湛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她怎么还能够对他轻易原谅。
叶蓁笑道，“大概，因为我一直爱他。”
慕容恪自嘲一笑，“我知道了。”
“不要辜负身边为你付出的人。”叶蓁说道，她看得出慕容恪对雷冰芙其实是特别的，否则不会将她带在身边，其实慕容恪和墨容湛两兄弟在某些方面是很相似的，如果不是心里有感觉，他怎么会选择去宠爱雷冰芙，他只是被心结蒙蔽了。
“你……阿湛知道你是谁吗？”慕容恪问道。
叶蓁轻轻点头，“他知道的。”
慕容恪垂眸看着她，“夭夭，我就是心有不甘。”
“那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不甘，其实并没有什么不甘的。”叶蓁说，“阿恪，你该放下了。”
“我知道。”慕容恪看向前面的枯井，“你先走吧，我想静一静。”
叶蓁眼底闪过一抹忧伤，不知道他何时才能真正地看清自己的心思。
慕容恪没有再回头去看叶蓁，他仍沉浸在她方才说的那些故事之中，他要花时间慢慢地消化。
其实他早就清楚，他跟她之间是不可能的，除非没有墨容湛。
但是，如今他却觉得，就算没有墨容湛，她大概也不会改变心意的。
就像他当初毫不犹豫替她进了蛊虫窟。
放下吗？
他早就放下了，只是心结终究没有解开。
一点点的不甘而已。
……
……
叶蓁从小树林出来便往狩猎场去了，雷冰芙他们早已经在等她，连赵宁和金善善都一起来了。
“很多年没有狩猎，只怕都已经生疏了。”金善善手里拿着弓箭，脸上堆满笑容，她以前也喜欢骑着马去狩猎，如今却只是在家里相夫教子。
“我也是。”叶蓁笑道。
正要准备上马的时候，有小厮急急来禀告叶蓁和赵宁。
“秦王妃，沂王妃，沂王爷回来了，如今就在沂王妃，命小的来请你们两个回去。”小厮急声地说道。
墨容沂回来了？
叶蓁和赵宁交换了个眼色，那就是太后回来了！
“善善，你们去狩猎吧，我和阿宁先回去。”叶蓁低声对金善善说道。
“沂王爷回来，那是不是……”金善善之前已经听说太后病重的事，墨容沂去看望太后并不是秘密，该不会将太后给带回来了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慕容恪沉着脸走来。
所有人都跪下行礼。
慕容恪停在叶蓁的面前，“太后在沂王府。”
“我刚听说阿沂回来了。”叶蓁说，“正准备回去看看的。”
“朕也要去沂王府。”慕容恪沉声道，他也想知道，太后究竟是不是真的病了。
叶蓁点头说好。
雷冰芙站在一旁，她看了看叶蓁又看看慕容恪。
“你也一起来。”慕容恪对雷冰芙说道。
很快的，叶蓁他们便来到沂王府，本来清静的沂王府比往日多了不少宫人，都是太后从行宫带来的，墨容沂将太后安置在上房旁边的院子，赵宁很快就带着他们过来了。
“皇上，嫂子。”墨容沂得知消息出来相迎，他给慕容恪行了一礼，有些不敢看向叶蓁。
“阿沂，太后呢？”叶蓁低声问道，“她的身子怎么样了？”
墨容沂忙说，“母后是真的生病了，差点连我都不认得，嫂子，你的医术好，说不定能够治好母后。”
“你先带我去看看太后吧。”叶蓁说，太后是不是真的生病了，她要自己看过才确定。
“好！”墨容沂的眼神闪烁，领着叶蓁他们往里面走去。
叶蓁走进院子里，抬眸便看到站在台阶上一道陌生而熟悉的身影。
陆双儿！
“墨容沂！”叶蓁的声音微冷，“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双儿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2226章 痴呆病
那是陆双儿，叶蓁不会认错的，这个女人，就算化成灰，她都会认出来的。
墨容沂不敢去看叶蓁的眼睛，低声地说道，“我去行宫的时候，她就在母后的身边，我不让她跟着来，母后……母后不同意。”
叶蓁的脸色微沉，太后以前是很讨厌陆双儿的，她怎么会让陆双儿留在身边？
“还有，嫂子，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像个傻子一样。”墨容沂眼巴巴地看着叶蓁，一脸想要求原谅的样子，“行宫里的人都叫她傻女。”
傻女？陆双儿变成傻子了？
叶蓁皱眉看向石阶上的女子，大概被关在元国皇宫多年，陆双儿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只是，她脸上惯有的高傲已经不见了，正茫然又胆怯地缩站在台阶角落，连看都不敢看他们。
以她对陆双儿的了解，即便她在落魄，都不可能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怯弱的样子。
“太后呢？”叶蓁看了陆双儿一眼，暂时将她的事放下来，如今要先见太后要紧。
“在里面。”墨容沂指着房间。
叶蓁回头看了慕容恪一眼。
慕容恪轻轻颔首，和叶蓁一起走进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