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赵清茹指着其中一张临时搭起来的木板床道,“一会儿把这张床收起了,床板正好竖起来当隔板,我们两个睡一张床。找四根竹竿,挂上蚊帐,最好再在外头围上布帘子。我这里还有两包驱虫粉,田学家你拿一包,记得洒在床板跟稻草上,也好驱驱虫子。”
“小汝,会不会太麻烦了。”
“麻烦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想被跳蚤虱子什么的咬。”
“怪不得司甜说你这小妮子挑剔。”吕迎春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赵清茹的脸颊。就连唯一的男生田学家也不想被跳蚤什么的咬,更何况是吕迎春了。
所以等到赵小花在隔壁徐大婶家美滋滋地吃完酒酿蛋,一脸得意地回到住处,发现屋子里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且不说原来布满蜘蛛网的屋子被收拾一新,原本屋子里该有三张床,结果莫名的少了一张,剩下的两张床中间还被隔开了。最让赵小花心里不舒服的是,其中一张床上挂着天蓝色蚊帐,外头还围着布帘子。
赵小花进屋时,吕迎春跟赵清茹正往厚厚的稻草上铺草席子跟垫被。明面上,赵清茹只带了一个打包好的被褥一床被子,实际上却不止一床棉花被。赵清茹在棉花被里还夹了床鸭绒被。鸭绒被因为事先真空处理了一下,当着吕迎春的面打开那个事先打包好的被褥,稍稍拍一拍后便蓬松了不少。
赵清茹不是不想给自家大哥赵清山也换一床鸭绒被,甚至更好的蚕丝被,在赵清茹那空间仓库里,也准备了好多。问题没办法解释来源,不能正大光明地拿出来使用,真心让人头大。
吕迎春家里给准备的是床五斤重的被子,这下即便再冷的冬天,也不用担心晚上会冷到了。大不了,俩人挤一个被窝,那床五斤重的被子压在鸭绒被上,再盖上那件厚厚的军大衣。
赵小花自然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所以瞧见那已经收拾好的床铺后,眸色变得有些阴暗。
“干嘛中间拦个木板?万一木板倒下来,砸到我怎么办?”
“只要你不去碰它,是绝对不会倒下来的。”
“不行!板子挡住了我床的光线!所以……”
“所以你想睡我跟迎春这张床?”赵清茹直接打断了赵小花,“屋子就这么点地方,若是摆三张床,连走路都不方便。剩下两张床,你这张可睡不下两个人。”
“赵小花,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想跟我或者小汝睡同一张床。”吕迎春的话其实并没说中赵小花的心思。其实人家只想一个人睡那张瞧着就觉着暖和的床而已。
“为什么不行?!”
“当然不行!因为我们嫌你不讲卫生!”赵清茹与吕迎春几乎异口同声道。
这可不是污蔑,在乡里招待所那一晚,赵小花不洗漱,就直接上床睡觉了。不洗屁屁什么的也就算了,毕竟在招待所不是那么方便,连脸跟脚都省略了,牙也不刷……实在是够懒的。其实稍稍靠近赵小花便能闻到一股许久不洗头所散发出来的的味道。赵清茹跟吕迎春之所以不想跟赵小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不仅仅是因为她手脚不干净,且又喜欢占人便宜这么简单了。
“你!赵清汝,你干嘛总跟我过不去?”赵小花几乎是咬着牙,怒道。
“总而言之,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跟迎春的东西,你最好别乱碰!若不然……”赵清茹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约胳膊长大拇指般粗的“铁棍”,当着赵小花的面,将棍子扭成了U字形。
“……”赵小花的脸色一下子白了,故作镇定地开口道,“神经病!”
话音未落,赵小花便转身跑了出去。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吕迎春跟赵清茹俩人,吕迎春立马抓过赵清茹的手,一脸的紧张:“小汝,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迎春,吃不吃这个。”赵清茹晃了晃手中U形棍子。
“什么东西?”
“用面粉加工成的糖条,瞧着有点像棍子而已。”用面粉以及其他原材料加工成各种小物件,仿真度高达九成相似,也算是赵清茹前一世某个恶趣味吧。
“……”
032收拾小花
也不晓得是不是赵清茹那“要挟”稍稍起了点作用,亦或者赵小花在暗搓搓地谋划着什么,之后的几天是非常难得的风平浪静。每天早晨,赵清茹、吕迎春还有田学家简单洗漱后,便去赵清山那边吃早饭,然后一道上工;到了中午跟傍晚,赵清茹跟吕迎春会稍稍提前半小时下工,回家负责做中饭以及晚饭。田学家跟赵清山负责砍柴跟挑水这类需要体力的活。
赵清茹到沈家洼村时,虽说还未赶上秋收,时间上其实也差不多了。所以这段时间的伙食其实吃的还挺不错的。虽说是混着番薯土豆玉米等杂粮熬制成的稀米粥,好歹还配着杂粮馒头、菜饼什么的。偶尔,还能吃到饺子、菜肉包子什么的。
每个礼拜或多或少能沾到点儿肉味,是肯定的。
这一天,吕迎春习惯性地将洗脚水泼到院子里,转身回了屋子后,犹豫了许久还是没将房门给反插上。乡下屋子用的依旧是老式的铜锁以及木栓子。若是从里面插上门栓子,外头的人正常情况下就没办法推开门。
“小汝,你有没有觉着那朵破花最近几天回来的时间是一天比一天晚?这黑灯瞎火的,也不晓得又在哪里乱溜达。”吕迎春想不抱怨都难。原本晚上没什么事儿,即便不早早地上床睡觉,也可以早早地躲被窝里,最起码刚刚泡得暖乎乎的脚也不会冰凉不是。结果,某朵花天天晚归。害得吕迎春跟赵清茹大晚上的还得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给某朵花开门。
虽说现在的社会风气总体来讲还是非常不错的,虽说达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作奸犯科的几乎没有。可凡事有个例外,尤其知道隔壁住着超级不省油的沈家婶子,家里还有个很有问题的老儿子尚未娶媳妇后,赵清茹跟吕迎春平日出门都不太敢落单。晚上自然更是不敢不锁房门就休息。
毕竟这会儿可没后世几十年后那么开放,对于姑娘家的名声还是挺看重的。偏偏,这屋里还住着个不晓得该说是缺心眼儿好,还是本身心思不纯的某朵花。
“先别管某朵花了,你快进被窝吧。一会儿好不容易泡暖和的脚又该冰凉了。”赵清茹重新将厚厚的袜子套回脚上,穿上棉鞋后,倒是并不冷。
“那小汝你呢?”
“我再等等吧。”赵清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针已经快指向九点的位置了。九点这个时间,在几十年后的未来,在大城市打拼的现在都市人而言,极有可能才刚刚回到家,吃完或者正准备吃相当于宵夜的晚饭。可在76年,在落后贫穷的沈家洼村,只怕绝大多数村民都早早地上床准备歇息了。
“迎春你的话倒是提醒我了。确实得好好的跟某朵花说一声,或许得限制个门禁时间!”
“早该这样了。”
赵清茹想了想依旧觉着不怎么妥,便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拿出手电筒,便往外走。
“小汝,你去哪里?”
“隔壁。我想着,或许让田大哥搬到我哥那里挤一挤,我们俩搬到隔壁住。我哥原就打算等忙完了秋收,大伙儿都闲下来了,就在他住的那厢房后面再起两间屋子。”
在最初时,赵清茹就有想过她跟吕迎春住竹林这边的小屋,让田学家跟她大哥赵清山挤一间屋子,大屋就便宜给赵小花一个人居住。只不过当时并不清楚田学家的为人,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了。
经过这几天的磨合与不着痕迹地试探,赵清茹发现田学家性格偏于内向,喜欢将事儿闷在心里,但本质不坏,不失为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旁的不说,最近这几天,赵小花每天晚上都会出去串门子,回来的时间是一天晚过一天,赵清茹跟吕迎春因为跟赵小花同住一间屋子,不得不硬撑着等着某个明显是故意晚归的妞。住在隔壁的田学家也跟着每天很晚休息,坚持等某人回来,亲自确定院门跟门窗都关好后才熄灯睡下。每天早上,田学家即便不是村里最早起床的一个,也能排在前几位里头。
人生在世几十年,能找到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并不容易。
“小汝,田大哥能同意吗?”吕迎春见此,将被子一掀,准备下床同赵清茹一道过去。毕竟这会儿已经是大晚上,孤男寡女为防万一,还是稍稍避讳着点儿好。
“不清楚,想来问题应该不大。”赵清茹正准备开门出去,便听到敲门声。
“吕迎春赵清汝,你们睡了没?”
“小汝,是田大哥。”吕迎春与赵清茹对视了一眼后,赶忙道,“田大哥,我们还没睡呢,你推门进来好了。”
“田大哥,这么晚了,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