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山情难自抑，不光是对玉阑有感情，看到脱贫致富完成，群众生活好起来而高兴，看到旧貌换新颜，破败的东西变得美丽而欣喜，更是回忆起年轻时候，干劲十足意气风发，想要做一番事业的自己。

　　人生就是如此，被儿时的玩具、动画片、歌曲、照片等等东西，扰动得双泪长久，都是韶光不在，青春难回，过去的人和事无法重逢的悲痛。

　　未就的功业、遗憾的初恋、没有感受过的家庭关爱俱都无法挽回了。

　　张武山望着罗学云仍似年少时相貌愈发激动，喟然长叹道：“我这辈子唯一值得夸耀的事就是准许青云农业成立，促成青云食品合资，为地区埋下蓬勃生长的种子。学云同志，你干得很好，没有辜负我们的期待。”

　　王世佑哈哈大笑，附和道：“何止没有辜负，根本是远超期待，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只要青云不在，玉阑必定元气大伤，十不存一。

　　说起来，真正需要的不是夸奖，而是感谢，感谢学云同志的付出，感谢青云集团的存在。还是那句话，无论上市公司还是百强县，军功章始终有你的一半……”

第971章 后记18：麦子熟了

　　【青云公益第十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爱心活动。】

　　秦远山看着车身悬挂的横幅，眉头微微皱起，招手唤来活动负责人，道：“小张，横幅为什么要挂车上？”

　　小张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陡然听到这个问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为了宣传，活动情况会在青云公益的官网和网络账号下发布，图片和视频可以作资料。”

　　“开始前和结束后拍摄合照足够了，不需要贴在车上，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瞧见。”

　　“啊？”

　　小张加入青云公益时，秦远山已经隐退，都是徐华发光发热，是而对这位一手建立起青云公益体系，形成正规化和规模化的老总裁知之甚少，没跟上思路。

　　秦远山并未生气，解释道：“孩子们从大山走出来参观外面世界，应当是带他们旅游玩耍，增长见识，放松身心，不是为了青云公益的活动宣传，开头结尾让孩子们配合拍照足够留痕，何必一直大摇大摆，让所有人都知道孩子们的来历，可能遭受异样的眼光？”

　　道理很容易理解，好比医生是为了治病，本来是好事，可若跟某人站在一起，便会让外人疑心他有病正在接受治疗，倘若这个医生的科室非常有名，愈会加深这种认知。

　　青云公益本身是为了扶危济困帮助弱小，实践社会责任，但是得到青云公益帮助的人会被贴上标签，认为是要么贫穷，要么有病。

　　因而青云公益一直以来的准则就是对公高调，对私低调。

　　给贫困乡村捐建教学楼，赠送图书、体育器材这些东西，一定要广加宣传，让外界都知道这里的贫穷，则会变成压水机先倒入的一杯水，为他们引来更多水。

　　乡村和学校是集体，没有某个具体的人会显得异类，反而可借此跟上级争取更多资源，同样作为贫困乡村学校走出来的大学生还会有额外的光彩，大家知道你是在怎样落后的设施和师资力量下，达到如今成就，肯定付出翻倍的努力和辛苦。

　　对个人的助学金则必须低调，因为这个东西跟贫穷挂钩，知道某人是获得者，几乎可以联想到他家境贫寒，家里人不乐意他上学等一系列悲惨故事，即便在同样贫困的乡村学校也会彼此之间形成落差。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能赌所有人看到不幸都会同情，都会愿意帮助，万一被取笑可能会毁掉一个人，岂不是好心办坏事，何况某些苦难者只想要自己坚强，不想别人同情他怜悯他。

　　低调一些，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我撤下来？”小张挠挠头，“青云公益毕竟是纯粹花钱的事业群，得有充分的资料说明我们做了哪些事，钱有没有乱花白花。”

　　“有没有乱花看账，有没有白花看结果，都跟光秃秃几张相片没什么关系。”秦远山道。

　　小张虽然没有经历过秦远山时代，但是老秦总的名号还是知晓，麻溜地撤下横幅收起，并嘱咐同事们只说是旅游团，不要说太多。

　　当然他内心不以为然，肯参加这个行万里路活动的孩子，就算家境贫困，也不是敏感之辈，否则不可能接受，既然参加，要么外向活泼，要么可以改变。

　　行程就是参观景点写观后感，东湖、黄鹤楼、博物馆、植物园，体验一下城市孩子的假期有着怎样的生活，属于精神文明的项目。

　　作用就是增长见闻，愉悦身心，希望种下上进的种子，好好读书考大学，将来能走出大山，走出贫困。

　　相比捐建教学楼和助学金，青云公益认为这样的活动更有能动性，可激发孩子的好奇心和进取心，与提供良好的平台和保障上学的花费同等重要。

　　这也是秦远山退休以后最关注的事，保证教学楼到位，核实助学金落实等工作繁杂而劳累，他已经不够精力去管。

　　“秦爷爷，月亮姐姐有没有跟我们一起？”

　　大巴车上，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拉动秦远山衣角询问道，双眼炯炯有神，似在发光。

　　闻听她发问，其他孩子纷纷附和。

　　“还有白云哥哥，他长什么样子。”

　　秦远山哈哈大笑。

　　白云哥哥和月亮姐姐并非真实的某个人，而是一个代号，是青云公益关爱青少年身心专门设立的部门，主要责任就是跟孩子们通信，解答他们的疑惑，解决他们的困难，许多孩子无法跟父母很好沟通，但是通过写信和青云公益中介，反而搭建起良好的桥梁。

　　毕竟是善意客观的第三方视角。

　　青云集团所有有志于公益事业的志愿者都在里面干过，而且是长期连续的干，如此，他们投身公益事业的决心才会坚定，热情才会高涨。

　　“白云哥哥和月亮姐姐在家呢，他们是大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法出来玩。”

　　“没有照片吗？”

　　“没有哦，白云哥哥和月亮姐姐可是很害羞呢。”

　　“才不是，秦爷爷骗人，月亮姐姐很勇敢，她敢跟欺负她的同学斗争，保护自己。”

　　秦远山被干沉默，摸着孩子的头，和蔼道：“是的，爷爷说错了，白云哥哥和月亮姐姐都很勇敢，我们向哥哥姐姐学习，也要勇敢保护自己，好吗？”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虽然白云哥哥和月亮姐姐不能来，但是我们可以写信，把看到什么，有什么感受写信告诉哥哥姐姐们，好不好？”

　　“好。”

　　秦远山脸上维持着笑容，心里却不由叹气，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青云公益做得再好，也只是沧海一粟，对于整个世界依旧是渺小的卑微的，不值一提的。

　　小张看出他的惆怅，劝解道：“秦总，积土成山积水成渊，只要我们坚持做，一定能帮到更多人，路虽远，行者将至！”

　　秦远山道：“再过二十年，再帮更多人，对于整个国家，整个世界，依旧是不值一提的小部分。”

　　小张正色道：“对于青云公益是这样，但对于世界不是，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青云公益的存在本身就是种子，它发芽长大，结出更多种子，飞出去，长出更多大树，迟早变成公益的森林，人人都肯献出爱心。

　　我就是受益青云公益，长大后加入青云公益，帮一个我这样的人，不就能帮到更多人？一对多，多对更多，何等美好的数字。”

　　秦远山忍不住被逗笑：“做公益可不是数学题，一变三，三变九，哗啦啦无穷极。做公益比种地还难，只要种子不是干瘪的能发芽，哪怕有风雨寒霜，将来也能收获翻倍的果实，公益很有可能只见投入，不见结果。”

　　“但是能结一个果，就是一个果。青云集团教给我的道理是不能因噎废食，要琢磨提高种子发芽率和收获量的办法。”

　　“你倒是踏实，方便讲讲你的故事吗？为什么会来青云集团，又为什么投身公益事业。”

　　“当然可以。”小张正襟危坐。

　　“闲聊，别那么严肃。”

　　“我小时候村里发大水，把屋子都冲倒了，家里人没地住没东西吃，只能躲在山上等着水停。没想到青云送来了帐篷、方便面、矿泉水，那时候家里穷，除了过年，平常日子吃不到方便面，没想到一场大水让我吃个够。

　　当时年纪小，没心没肺，根本感觉不到家里的情况，只知道方便面好吃，甚至希望大水不结束，天天都吃方便面，到后面知道方便面是青云送来的，他们就是生产方便面的，还下决心长大投奔青云，继续吃方便面。”

　　秦远山没有打断，他已经从话中感受到小张涌动的情绪。

　　“重修房子要钱，吃饭穿衣也要钱，偏偏当季的庄稼还毁了，我真正感受到家里的困难是爸妈不让我上学，说供不起没办法。

　　那时真觉得天塌了，我这个人活泼好动，喜欢跟同学们上学做游戏，不想下学，但是我哭没有用，得挣钱吃饭，不填饱肚子什么都是鬼扯。

　　停一学期没上课，我对上学已经绝望，偏偏小学老师找到家里，说青云公益帮学校重修教学楼，每年还有一批资金补助贫困儿童上学，我家符合条件，询问我愿不愿意复学。每年的补助金足够学杂费文具费，还能余下一些吃饭。

　　我年纪小，在家里干不了什么活，既然有补助，爸妈也没拦我，而我失而复得更加珍惜，刻苦读书，每年都是年级前三，把助学金变成奖学金，一路读到高三，成绩也是中等偏上。

　　上大学听说陈清有所玉阑大学，跟青云集团深度合作，毕业保准能进青云工作，当时没多想就报考，果然被录取，而且还能接着拿奖学金。

　　我对加入青云没有半点犹豫，因为整个读书生涯都是青云资助的，青云助学金、青云奖学金、云月助学金各种补助轮番拿，罗总和小秦总的表扬信，我得过好几封呢。”

　　秦远山知道罗总就是罗学云，小秦总就是女儿秦月，俩人在青云公益专门设立一个自己出钱的助学金项目，每年成绩优异，学习刻苦的孩子有可能收到俩人的亲笔书信，这也是白云哥哥和月亮姐姐的起源。

　　小张能获得好几封的含金量就是他好几年表现优异，而且是非常显眼的优异，不然无法超过别人，得到书信。

　　“青云集团对我来说就是再生父母，去别的公司工作简直背信弃义，我一定要进青云，那么就一定要去玉阑大学，不管他是不是刚成立的学校，前景好不好，对我来说，进青云就是前景。

　　在玉阑大学我就加入志愿者协会，常常参加青云公益举办的活动，下乡支教、关爱孩童老人都去过，到青云食品上班加入青云志愿者协会，接触到更多项目，白云哥哥一对一的回信，我已经累积一百多个孩童，看着他们长大。

　　由于我的志愿活动出勤率远超部门同事，青云公益便询问我是否愿意调岗，专心公益事业，我想了整整一夜决定答应。

　　秦总，我觉得自己是青云公益用爱心培育的种子，现在长成大树，应该用自己的枝叶去庇护更多曾经的我，如果有更多人像我一样，爱心会铺满社会。”

　　秦远山动容，良久说不出话。

　　他从事公益，纯粹是家庭美满，事业有成，想实现自我价值的提升，把多余的东西分润些出去，属于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精神修养。

　　而小张却是纯粹的爱心，是牺牲了自己，把自己不够的东西也掏出来回馈社会，实打实被爱心浸润的种子开花结果，重新把爱心散发出去。

　　正常人十分不容易的抓住上学机会，一路刻苦学习考上大学，一定会率先考虑自己的前途，想要发财致富，不辜负多年的努力，而不是投身公益，要求精神身体的双重辛苦。

　　秦远山不知该如何点评这个年轻人，最起码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不如其人，不配公益人身份。

　　“小张，你是好样的，青云公益能帮到你这样的人是青云的福分，能招入你这样的人是青云的骄傲。”

　　“秦总过奖了，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借了别人爱心的人，要还给别人爱心，希望有爱的人加入，传播更多的爱。”

　　小张情绪盎然，继续道：“青云公益现在做的宣传也有普及公益项目的目的。

　　我们是企业内部的事业群，没有资格公开募捐，资金和人手注定限制公益活动的范围和规模，但是青云公益可以做广告板，展示那些可靠的公益项目，譬如爱心午餐等等，让有资质的机构借助我们的平台募捐。

　　这样一来，青云公益本身就变成一个种子，发掘更多急需的公益项目，帮助到更多人。”

　　秦远山感慨良多，道：“你们做得不错，比我们那时候聪明，会想办法，有行动力。”

　　小张难得害羞，解释道：“越来越多企业设立社会责任事业，我们相互学习，相互交流，经常可以迸发灵感，秦总那个时候确实是条件不足。”

　　“是啊，一代人是一代人。”秦远山感慨道，“麦子终究会成熟。”

第972章 后记19：女团教母

　　“拾一片落叶仰望新旧交叠，嫩绿自梢头微微露脸。”

　　练习室中，七个姑娘排练舞蹈，她们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三岁之间，正是青春洋溢风华正茂，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煞是优美，让人忍不住鼓掌。

　　“练得不错，可以发单曲了。”

　　点评之人和她们年纪仿佛，混在一起恐怕分不出谁大谁小，但说出的话极有分量，一句话就让七人喜笑颜开。

　　“谢谢澄姐，终于得到你的认可。”

　　七人中年纪最大的齐曼率先表示感谢，论资排辈任何时候都避免不了，何况组合？群龙无首就是一盘散沙。而她们都是新人，齐曼年纪最大，已然大学毕业，多些社会经验，自然担纲队长之职，往来交际、安抚队员等等都得带头。

　　“我认可只是第一步，关键看市场认不认可。”罗澄澄笑道，“录制完MV先放到网络上宣传宣传，再推出单曲EP，互联网时代出道跟传统唱片时代相比，最大区别就是得利用好网络渠道，眼下唱片销量难以体现商业价值，得看热度评判出道效果如何。”

　　齐曼认真道：“我们相信澄姐的眼光，国风组合在流行音乐市场一片空白，一定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罗澄澄摇头道：“没那么乐观，国风新潮，唱跳女团却水土不服，你们得有平常心，可能出不了名，可能出了名也无法持续盈利。”

　　年纪最小的木子疑惑道：“出名还无法盈利吗？不都说红了就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