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晓成被说服了，主要是不用担心钱，盖章签字就能办成，他何必阻挠？毕竟对青云食品不是坏事，哪怕有一丝作用，都是巨大的帮助。

　　陈昌达暂未能成为飞鹰计划的投资方，是以双方的往来只能牵线搭桥，帮不了什么忙，当然，有龙叔的交代，出品方不至于咄咄逼人，要死要活，可即便如此，数额出来也是让袁晓成震惊不已，乖乖，也太赚钱。

　　“六千万啊，我原本还觉得赞助费很高，一看到电影投资数额，反而觉得好像捡了便宜。”袁晓成啧啧称奇，“怪不得你搞雷云文化，要进军娱乐行业，这比捡钱容易，青云辛苦干数年，只够拍一部电影，真是……”

　　“不要光看贼吃肉，不见贼挨打，一旦有个波折，那就是推金山倒玉柱，公司没了不说，还要欠一屁股账，被人嘲笑唾骂。”罗学云笑道。

　　“说的是呢，发财是真发财，破财是真破财。”陈昌达接茬道，“你们没看项目计划，要是知道龙叔怎么想的，保证吓死你。”

　　“怎么想的？”袁晓成好奇道。

　　“按照他的计划，要横跨亚非欧三大洲拍摄，促进电影的国际化，剧组上百号人吃喝拉撒，还有道具器材群演，光是运费都一大批，何况他那些经典大场面，六千万香江元绝对兜不住，我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雪中送炭。”陈昌达得意洋洋。

　　“你就不怕接盘，连带自己也亏成麻瓜？”罗学云笑道。

　　“扑街，别开玩笑，你可是说过龙叔电影亏不了的。”陈昌达肉眼可见的慌了。

　　“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我自然是觉得龙叔大杀四方不会亏的，要不然嘉禾也不会把他当摇钱树，一部接着一部拍，只不过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老陈你做事之前，最好多些理智，多些专业性，不要跟某些股民一样，听到些风声就说是内幕消息重仓，而后血本无归找人说理都找不到。”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只要不是衰透，该是有赚头，动作片加龙叔加大场面，若是这样的制作还亏本，香江电影该倒闭了。”

　　事实发展真如陈昌达所料，飞鹰计划场面搞得太大，困难接踵而至，特别是沙漠拍戏，接连发生当地群演拒绝加班，机器进沙子屡屡出问题，为争时间凌晨开工导致女主角叫苦不迭，还有道具钞票流入市场，被当地抓获，制片经理被拘三个月，就连龙叔都因为拍摄严重摔伤。

　　如此磨难重重，剧组经费当然超支，真叫陈昌达抓住机会，顺利进入投资方，能分一杯羹。

　　“剧组要拉沙子回香江，继续后面的戏份，龙叔要我请你过来探班客串呢，来不来。”

　　陈昌达非常激动，急切地跟罗学云分享动态，毕竟是他第一个投资的大制作，这样的心情罗学云很理解，只不过青云食品也是赞助商，日常调度食品供应，有员工跟组，许多事情罗学云比他更早知道。

　　“我看看时间。”

　　罗学云没有给准信，梁家强等人的欧洲之行略有成效，有几家脱水蔬菜的合作方愿意小批量试销，既是为了签单，也是客户想见面，他和袁晓成得有一个人出去应付。

　　但是范兴宗的东北之行亦有成果，跟大北食品商定合作细则后，同样需要重量级代表，以袁晓成的意愿为主，他就只能故地重游，归期不定。

　　当今局势扑朔迷离，办起事来不是很顺畅，特别是当地人，知道他从东方来，想做出口，难免有些搞笑的言论。

　　罗学云尚能淡定对待，很有一种知道剧情丝毫不慌的感觉，身临其境的张远径徐长甫几个，就难忍震颤，似乎有些东西破碎，说不清的滋味。

　　“我对青云的感情更深了。”张远径喃喃道，“它给了我亲眼看世界的机会，我必将为青云发展努力奋斗，让它追上国际名企水平。”

　　徐长甫却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电视画面，久久沉默不语。

　　“安心做事就是，不用想太多。”罗学云见他们气氛沉凝，劝慰道：“就当是异域风情，长个见识就行，重点还是自己的生活搞好，家庭幸福美满，如此亿万人千万家而至整个国，脚踏实地，一步步来。”

　　张远径他们经历的时代资讯不发达，很少直接且鲜明地看到报道画面，重要人物做出攸关命运的重大决定，现在来到震源不远，难免感受到强烈的震感。

　　所以，很多东西真是亲身经历过，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睁眼看世界，从来不是简单的事，眼花缭乱心就会乱，心乱就会出事，出完这趟公差，怕是得让他们在香江好好缓缓，至于欧洲办事处，只能让张嘉豪他们先担着。

　　首批出口试销量并不大，种类也有限，主要是茶饮和少数口味的方便面，但是成品要求、**要求、检测要求等一系列手续，却因此明晰起来，等同埋下种子，摸通试销订单后，无论是增加产品还是增加客户，相对来说就比较容易，亦是大功一件。

　　来回折腾小半年，才有些许眉目，让包括罗学云在内的众人，都有浓浓的成就感，所以说PUA要先打压再奖励，当真是晕头转向，精疲力尽之后，一点小成就都能让他们欣喜不已，完全失去判断力。

　　“多买些东西带回去，送给家人朋友，也不枉行万里路辛苦这么一趟。”罗学云笑道，“我签单，作为大家的出差奖励。”

　　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足够冲淡疑虑和疲惫。

第601章 大有进展

　　路过香江，罗学云顺道前往剧组一行，见到正在忙碌的龙叔等人，同样看到片场凑热闹的陈昌达。

　　“怪不得你老是让我回来，我还以为真是导演请我客串呢，原来是要我看你的英姿，脸都露不了几秒的角色，没必要这么骄傲吧。”

　　陈昌达扮演不知名雇佣兵，台词都没有几句，玩得却是开心，频频招呼罗学云炫耀。

　　“人生难得有趣味的玩意，何必要纠结大小，怎么样，像不像那么回事。”

　　“没耽误人家正经拍摄吧，小心人家背后骂你作妖。”

　　“怎么会，感谢我都来不及。”陈昌达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这部片子衰运连天，六千万的立项资金，跟大风吹去一样，哗啦啦就没了，机器坏，人生病，还要闹到牢狱之灾，拍摄进度一延再延。

　　出品方都担心是不是老天诅咒这片子，对持续投入犹犹豫豫，见到我伸出援助之手，才高高兴兴让我加入，不然才不舍得给我吃一口肉。即便是这样，龙叔再想执掌导筒，随意支配资金安排计划，恐怕难了。”

　　“只要坚持做，迟早能做回导演的。”

　　罗学云说完，就远远旁观拍摄调度，机器和人员虽众，却有一种忙而不乱的整齐，对于这些人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干熟练的东西。

　　飞鹰计划是龙兄虎弟的续集，也被称作上帝武装第二部，是寻宝探险类动作电影，主题很简单，就是接受任务寻找宝藏，中间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包括险峻的环境和神秘的对手。

　　罗学云仍记得的场面只有两个，龙叔在非洲部落逃跑时笔直的跳山以及沙漠中怀揣水袋，给女主角挨个喂水。

　　显然，主要戏份集中在男主和三位女主身上，带有喜剧色彩，没有激烈凶险的打boss情节，再加上动作需要设计演练，罗学云实在没有客串的兴趣。

　　不过，他也未做成纯粹的看客。

　　打斗拍摄中，龙叔旧伤复发，一个不慎跌在板子上，老半天喘不过气，吓得剧组大乱，七手八脚要送去医院，还是罗学云亲自出手，渡气舒缓将他救过来。

　　“别着急走。”龙叔死死拉住罗学云的手道，“等我收工。”

　　“好。”

　　其一是敬业，其二是超支严重，其三是辗转各地拖沓进度，从主演到幕后全部身心俱疲，龙叔不想也不敢随便说放假暂停拍摄，他是导演也是主演，根本离不开。

　　罗学云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大部分人都只是当份工作，按部就班干活吃饭，少有说热爱这个事业，不辞辛劳投身其中的，特别是龙叔不顾伤痛，说继续开工的时候，许多人都露出失望神色。

　　娱乐事业的确重要，但要说神圣之类的，可能就有点言过其实，对于许多人来讲，并没有那种名字留在某部电影cast里面，死都甘愿的情怀。

　　一直拍到半夜，灯光效果实在不堪为继，才宣布收工，各回各家。

　　“学云。”

　　“龙叔。”

　　“虽然你长得又靓又帅，可我不比你大几岁，做咩老唤我叔。”龙叔有些郁闷。

　　“可能跟动画片有关。”

　　“什么意思？”

　　“我是觉得你的形象很适合做成动画片，一个会武功的年轻考古学家，带着年幼表侄女和年迈表叔，探索世界谜团……”

　　龙叔眼睛一亮：“好主意啊，你是看到龙兄虎弟和飞鹰计划产生的灵感么？”

　　“有点。”

　　“可惜我不做动画片，不然搞出来挺有意思的。”

　　“你要觉得有意思，我可以试试。”

　　“只要付钞票，我就授权。”龙叔搓着手指，毫不作假。

　　“那咱们说好了，这主意留给我来完善制作，不过得等两年。”罗学云笑道。

　　“为什么？”

　　“等你走上国际，不然岂不是血本无归。”

　　“哈哈，对我胃口，走，一起吃饭。”

　　“事实上我吃过了。”罗学云老实答道，“我只是在等你没说完的话。”

　　龙叔叹道：“陈先生讲你会医术，我还以为是什么土郎中，没想到这么高明，当时一口气憋不上来，脑袋空空，真感觉要死掉一样，那一刻说着很短，我却已经想过很多，半生的回忆好像数百个电影屏幕，一下子亮出来，你替我顺气之后，我真感觉是救命恩人。”

　　罗学云道：“没那么严重，你就是伤到胸骨，没养好就投入工作，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休息？我哪有时间休息，这部还没拍好，就一堆本子在等着，我就是想休息，上头的老板，下面的兄弟也不愿意。”

　　“有时候走得太快太匆忙，可能会失去做这件事本来的乐趣，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想走向国际，享誉全球，这个年纪也确实没得休息的功夫，毕竟巅峰期就那么几年，一到岁数，不光是身体减弱，连思维也会迟钝。”

　　“要不是存着这个念头，还能赚到钞票，我早就瘫倒了。”龙叔长叹口气，道：“白天你那手到底是怎么弄得，明明赤手，为什么像是带电一样，涌出暖流，难道你会气功？”

　　气功热风行大江南北，至今余波不减，不乏揣着气功大师名头的家伙登堂入室，信者自然如痴如狂，不信者也要将信将疑。

　　“我不想当神棍。”罗学云笑道，“你应该很清楚这种感觉，做危险动作的时候，身心激动热流涌遍全身，跟美女坐在一起，呼吸加快脑袋发热，我只是通过推拿激发你的器官本能，很寻常的手段。”

　　“真如此么？我见过的其他医生可没有你这样玄乎的本事。”

　　“术业有专攻罢了。”

　　“推拿能缓解伤势么？”

　　“我的推拿可以，只是你总是伤了拼，拼了伤，缓解也没什么益处，治标不治本。”

　　“总是好过不治。”

　　罗学云略略思索，还是选择帮他推宫过血一番，并喂了特制药丸疗伤。

　　推拿的时候，龙叔一直在絮叨，讲述这次电影拍摄多么辛苦，好多个头次遇到，有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解决，只能解释后苦等，甚至许多不应该说的话，也都倾诉出来，不知道是推拿放松，还是没有知心人。

　　“JC Stunt Team，十四年了，我把他们都当作兄弟，你们一年都挣不到三万的时候，我给他们月薪三万，吃喝玩乐统统买单，问都不问，有一年光是额外花销，我都补了两百万。

　　我对自己的女人孩子都没他们好，可是电影拍摄遇到困难，他们要来扯我后腿，要涨薪，不加钱就不干，大老远带到非洲，我以为他们是我的支柱，却比当地龙套还狠，一点兄弟情义都不顾……”

　　“是不是也有工作危险的原因呢，毕竟这次事情很多，许多人水土不服生病，还有各种麻烦，所有人都神情紧绷，只是想更多酬劳对得起自己，没想过要挟你？”

　　“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我吗？过好日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少花钱……”

　　见状，罗学云便闭嘴不言，很显然他只是想发泄郁闷，并不是分辨谁是谁非，整个剧组都压力十足，作为导演兼主演的应该更难受，只不过他是发号施令的人，还是赚钱最多的角色，很难让其他人共情。

　　深层次的原因，其实是怎么对待员工，起源武行的特技队有些传统色彩，就像某个艺术团体，以为是师徒传承江湖朋友恩情为重义气当先，实际上却是正儿八经的老板员工，酒肉赠礼能当奖品，不能抵恩义。

　　你以为的，也只是你以为，在员工看来，大家赚的钱不对等，很明显就是高下主次不是师徒兄弟。

　　翌日，按时醒来的龙叔神清气爽，非但疲惫尽去，还有一种沉珂消掉百病无的感觉，握拳有力，行走带劲。

　　“罗先生在哪？”他赶忙给陈昌达去电话，激动道：“我想要谢谢他。”

　　“他回家了。”

　　“这么快？”

　　两三日后，负责跟剧组联络的青云食品商务专员，层层汇报上来，告知龙叔为了感谢罗总，要在花絮亲自给青云茶饮和方便面做广告，不额外收费，也就是说，只要有人肯看到片尾结束，能清晰知道青云食品的广告，远比他们之前一闪而过的植入，来得更加猛烈直接。

　　对于商业价值极高的明星来说，此举不能完全算是惠而不费，至少要跟出品方缠磨一番，足见他是知道治疗效果，且有感激之心。

　　罗学云并未图什么，只当是意外之喜。

　　……

　　刘明现最近春风得意，大有一扫颓丧扬眉吐气的痛快，理由倒也简单，年中跟陈帆参加进出口商品洽谈会，他以三寸不烂之舍，见缝插针之手，刀枪不入之脸皮，给自己成立一年多的罐头厂，争来稳定的出口订单。

　　虽然产品很怪，但架不住能换来钱，一下子让明天罐头厂在玉阑扎眼起来，甚至连陈帆都要羡慕，因为后者没能给青云食品拉来稳定的订单，引以为傲的茶饮方便面全部折戟，仅有些许炒菜做饭用的阿嬷拌酱拉到少许订单，都不如青农的罗学长，起码饲料都有踊跃的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