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不太想让乔喻这么年轻就做如此危险的项目。
是的，起码在田言真看来，这个项目其实风险很大。甚至成功比失败的风险更大。
理由其实跟当初他不太想让乔喻直接加入登月项目差不多。
这样的项目一旦立项成功，而且真有了阶段性成果之后，怕是团队成员都要被监控着更别说项目发起者了。
到时候乔喻怕是真没机会出去做任何面对面的交流了。
不过想到乔喻连菲尔兹奖都已经拿了，田言真又觉得他关心的那些东西似乎也无所谓了。
以乔喻现在的号召力，他出不去，把人请进来其实也是一样的。至于学术上的交流就算被监控着也无所谓。
而且这个项目真要能成功，燕北国际数学研究中心在华夏数学界的地位算是没谁能挑战了。
重要的是他也看出来了乔喻想搞这个项目是认真的。
“行吧，项目申报书你自己弄吧，我就不管你了。这次催你回来，主要还是处理你毕业的事。你去下一份提前毕业申请表。
今天就给填好，然后在线发给教务那边，那边也会加速给你办，这周先把本科毕业证跟学位证领了。领完之后顺便去华清那边报个到。
你不是已经对外宣布了今年内就能用新方法解决黎曼猜想吗？到时候那篇论文出来了，就作为你的博士毕业论文。
如果这篇论文年内出不来，那就明年三月前把你发表在《数学年刊》上的论文留档做你的博士毕业论文。
等你完成了答辩博士毕业，燕北国际数学研究中心会特聘你为教授，正高级。对了，这不是跟你商量，都是已经确定的事情。”
乔喻一脸懵的看着田导。
让他赶紧本科毕业这件事，乔喻是知道的。毕竟让他回来就是这个理由。
他也能理解。
不过说好了硕博连读啊……
满打满算半年毕业？
导师这是在糊弄鬼呢？
“那个，田导，本科赶紧毕业我能理解。但这个博士毕业是不是太草率了？说起来不管是燕北大学还是华清大学，博士毕业要求不都挺严格的吗？
我就没听说过谁只用一篇论文就能毕业的。这样会不会影响两所学校严谨的学术声誉？田导，你要三思啊！”
田言真瞥了乔喻一眼，被这家伙气乐了。
“麻烦你收一收。让你博士毕业影响学术声誉？还让你以学生身份待在学校里才是影响学术声誉。
这次去参加会议，我跟袁老天天被人调侃，什么时候我们燕北、华清毕业难度这么高了。解决了黎曼猜想，还不让你毕业。
你让我怎么说？说燕北、华清的本科教育体系已经能跟哈佛、普林斯顿的博士培养体系媲美了？还是说某个人就想当本科生？
新出炉的菲尔兹奖获得者，在华夏就只是个大学生或者研究生，你以为这传出去燕北跟华清还挺光荣的？”
乔喻嘟囔了句：“不是，田导，你们管外头人怎么说干嘛？他们这是嫉妒咱们燕北跟华清即将超越他们成为世界超一流高校来着。”
田言真笑的更开心了，答道：“行，你咱们就不说国外的教授们怎么说了。你刚才也说了，要申请个大项目，由你来负责。
那么请问，你打算以什么身份领导这个重大项目？以前你申请项目找的都是咱们燕北数学院的教授还无所谓。
但你这种项目一旦立项，人选可不一定是我们来指定的。或者说你推荐的人选，可不一定会被录用。到时候你以学生的身份来主导项目？
你让人家怎么想？而且你也别拿什么未成年来说事了。不管哪种情况，等你完成博士毕业答辩都已经是明年二月底、三月份的事。你已经满十八岁了，成年了，也该毕业了！”
只听这番话越说到后面，愈发的斩钉截铁，不容辩驳，乔喻便知道田导已经跟袁老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了。
于是立刻答应道：“嗯，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准备，陈师兄那边也催一催。对了，那我的本科论文怎么办？一周时间也不够啊。”
田言真挥了挥手，说道：“本科论文又不用上网，所以你也不用写了，直接毕业。有人要问，你就说菲尔兹奖的获奖感言就是你的本科毕业论文。有意见让他们去投诉。”
乔喻毫不犹豫的抬起手，笔出一根大拇指，拍起了马屁：“田导威武霸气！”
“好了，史上最年轻的菲尔兹奖得主。赶紧去填申请表，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就是我们看你能成长到什么程度了。”
田言真感慨了一句。
每次看到乔喻活力四射的在他面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总会让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老了……
不过没等他感慨完，却发现乔喻还站在那里动都没动，不由疑惑道：“怎么？你还有事？”
乔喻扭捏的笑了笑，然后提醒道：“田导，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一边说，一边冲着田言真背后的书柜方向努了努嘴。
田言真皱眉，不耐的说道：“有什么事直说，别搞这种小动作。”
乔喻震惊的说道：“不是吧？田导，您竟然忘了？之前咱们说好的，等我毕业的时候你就把书柜里所有书的送给我！”
田言真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还真说过这话！
那还是乔喻刚来燕北的时候，不过当时才十五岁的乔喻多可爱啊！
一心向学，主动向他汇报问题。压根不需要他操心，还总是时不时给他些惊喜。
哪像现在这样，鬼主意特别多，只让他觉得防不胜防。
果然孩子还是小的时候可爱。
最重要的是，他这一柜子书，很多可都是他毕生的心血，上面许多批注的，这突然一下直接全送出去还真有些舍不得……
哪怕是他最喜欢也最给他长脸的关门弟子。
“那个……”
“嗯，田导，您该不会打算说话不算数吧？不对，田导是您什么身份，肯定不会的！那这样，我等会就找人跟车来搬书了啊。”
“这些书你有地方放吗？你那个宿舍那么小，不妥善保存，别把这些书搞损坏就不好了。”
田言真皱着眉头问了句。
“您放心好了，田导，我打算搬到华清那边去。我妈在那边不是有个两室一厅吗？有地方摆一个大书柜！
我妈也是爱书之人，有她跟我一起看着，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到时候我把家里锁的密码告诉您，随时都能去华清看这些书。”
嗯，很好，这是滴水不漏，都已经想好了。
田言真扭头看了眼自己的书柜，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行吧，你找人来搬！”
第204章 项目通过
“爷爷，您在哪呢？”
“秋斋，有什么事吗？”
“我回来了，等会去看您。对了，您的办公室里有没有多余的书柜啊？”
“嗯？你要书柜做什么？”
“导师送了我好多好多的书，本来我想放到华清那边的家里。不过想了想，这么多书放家里怕搞坏了，仔细考虑了下，还是放您那边比较放心。”
“行，我让人给你腾个书柜出来。言真送了你多少本书？”
“我大略看了看两、三百本总是有的吧。”
“两、三百本？你是把他收藏的那些书都搬空了吗？”
“哈哈，爷爷，对啊！我刚来的时候田导就说了，我本科毕业的时候，他就把办公室里的书都送我，我这不是就要毕业了嘛。”
“好，好，好，哈哈，你让人运过来吧。我这边给你准备好。对了，等我以后走了，我收藏的书跟手稿也都留给你。正好全放一起。”
……
二小时后，秋斋。
耗时久了一些，但没办法。田言真不放心搬运工来弄他的书，于是找了些教授跟学生来帮着乔喻搬书。
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特别爱惜书本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到了秋斋这边，袁老也没让专业的搬运动手，秋斋留守的教授跟学生们也做好了准备，一点点的将从田言真那里搬来的书跟手稿，整整齐齐的一本本摆进已经准备好的书柜里。
还安排了人专门将每本书都小心擦拭了一遍。
袁正心则把乔喻拉到了另一间房里喝茶。
说是喝茶，但袁正心知道乔喻耐不下性子，一小杯一小杯的喝，而且他那些好茶给乔喻喝也是牛嚼牡丹。
所以干脆就一个大水杯，随便放点茶叶进去，泡了一杯……
“言真把后续安排都跟你说清楚了吧？”
“说了，让我赶紧毕业，然后明年年初做博士答辩，然后毕业。”
“嗯，先拿华清的博士毕业证，然后去燕北做报告会，燕北大学也会给你一张博士毕业证。留在燕北国际数学研究中心做教授，你没有意见吧？”
袁正心缓缓开口道。
乔喻还是喜欢自家爷爷这种沟通方法。
虽然结果是一样，但起码是征询的口气。
这大概就是菲奖得主，更懂菲奖得主。
“没问题，反正在哪当教授不是当呢。”乔喻立刻答道。
“嗯，等当了教授去把硕导跟博导都申请了。本科课堂就不用去了，这个事我跟言真说了，他也同意。
但是研究生还是要带的。你的那套东西，要传播出去，除了其他人的研究，你也要出把力。别想着什么都捡现成的。
自己收进来的弟子，如果品行好，又有悟性，培养出来了以后用起来也放心。等你以后就知道了，学术比任何其他事业都更讲传承，尤其是学术思想的传承。”
袁正心悉心的说着他的人生经验。
人到了一定年纪就是这样，总想着能把自己这辈子积累的东西，一股脑的告诉他喜欢的年轻人。
虽然明知道一些感悟跟体会不到一定年纪根本无法理解。
“我懂的，爷爷。您放心，不就是带学生吗？我会的。到时候我还会因材施教。”
乔喻随口答了句。
没人比他更会带学生了。只招收有天赋的，然后把他的学习方法告诉这些学生们，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