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高毅摇头，微笑道：“不是，因为我的人必须保持和原单位非常良好的关系，但你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恕我直言，你一旦调离莫斯科之后，能不能保住生命都是个问题，更不可能保持和克格勃的良性关系了，明白吗？我说的是良性的关系，可以随时沟通，随时借用克格勃力量的那种。”

　　这话说的直白又扎心，亚历山大是个明白人，他在感到扎心的同时，当然也得知道高毅看不上他。

　　高毅继续道：“坦白说吧，我是打算让克格勃派个人加入花园，正如这次，可以完美的展示好处，借用克格勃的资源替我干杀手的活儿，这活儿简直不要太简单，但是你要被调走了，而且显而易见你不再被信任，那我招揽你干什么？只让你当个杀手？抱歉，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杀手了。”

　　亚历山大呼了口气，他点头，道：“我明白，谢谢你的一千万，为此我可以为你和局长牵线搭桥，让你们能够直接联系上。”

　　高毅摇头，道：“你又错了，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跟他取得联系就能满足的。”

　　亚历山大静静地看着高毅。

　　高毅很认真的道：“你就不能想个办法留下来吗？”

　　亚历山大忍不住笑了，他低声道：“不能，我已经想尽了办法，但是很显然，我必须离开。”

　　“我觉得你是没找对人，关键是没有给够好处。”

　　高毅要开始装逼了，他既然选择了烧亚历山大这个冷灶，自然就得想办法点起亚历山大心里的那团火。

　　希望之火。

　　“你只要能留在总部别被调走就行，哪怕是换个职位，哪怕是降级，但是只要你能获取下一任局长的重用，你不就能上去了吗。”

　　亚历山大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做的，但是俄国不一样，克格勃也不一样，新局长不可能信任我的，也不可能重用我的。”

　　俄国确实和别的国家不一样，克格勃也和CIA完全不一样。

　　CIA的局长就是个吉祥物，而克格勃的局长可是真的能大权独揽。

　　还有，克格勃的局长还都是精通业务的专业人士，上任就肯定有自己的班底，接手前任的黑手套，这种事情基本上不可能。

　　但高毅的本意又不是让亚历山大继续当黑手套。

　　高毅现在眼光可高，胆子可大。

　　“是啊，新局长不会信任你，也不会重用你，可要是这个新局长是你帮忙上去的，那又会怎样呢？”

　　亚历山大为之一惊。

　　就像亚历山大的速度给高毅带来了震撼一样，高毅的提议让亚历山大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战栗。

　　“那不可能，我没这个实力。”

　　“看看谢尔金，他是前任局长的黑手套，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和所做的事情，你能做到他的程度吗？你现在连命都可能保不住，还不想试试走一条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路吗？”

　　亚历山大深深的吸了口气。

　　高毅继续道：“我不是想控制克格勃的局长人选，我没那个实力，也没这个野心，我只是欣赏你，希望你能作为我和克格勃之间的纽带发挥更大的作用，你很熟悉克格勃的情况，你应当知道谁有可能成为下一届的局长人选，要我说的话，你应当选一个有希望，可希望又没那么大的人去投资一下，赌一把，或许在你的帮助下，下任局长的人选就换了呢。”

　　亚历山大咽了口口水，道：“我……我……”

　　“我在赌，我可以赌，赌一个新局长和我有非常深厚的交情，因为我相信锦上添花永远不如雪中送炭，所以我愿意愿意赌，输了对我几乎没什么影响，可赢了，我就能收获千倍百倍的回报，所以我为什么不赌呢？”

　　说完了，高毅对着有些发楞的亚历山大笑道：“你回去吧，回去想办法给我和尼克雷局长牵个线认识一下，另外你也好好想想我说的这些话，希望我这些话能对你有所启发。”

第479章 奇货可居

　　胆子要大，格局要打开，高毅不敢说给亚历山大上了一课，但他至少能对亚历山大有点儿启发。

　　人的野心就是这么培养起来的，或许这会儿亚历山大还没有什么奢望，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或者说，接受尼克雷对他并不公平的安排。

　　但是有了高毅这番话，能给亚历山大打给一个通往新世界的窗户看上一眼，那没准儿亚历山大能发展成什么样子。

　　亚历山大没有直接离开，虽然高毅说了让他回去帮忙联系一下尼克雷，这就已经是下了逐客令，但是，能当黑手套的，又是克格勃的精英特工，亚历山大怎么可能是那种脸皮薄胆子小的人。

　　心狠手辣那是基本素养，翻脸不认人是标准配置。

　　亚历山大坐着不动，他陷入了深思，而高毅打算再给他一点儿时间。

　　或许不用等，就现在，亚历山大也能给他个惊喜呢。

　　果然，亚历山大深思很久，突然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高毅笑了笑，道：“我说了，我图谋很大，我想要的东西太多了。”

　　“你能帮我什么？”

　　高毅摊了下手，道：“我也不知道，这要看你需要什么了。”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然后他很认真的道：“说着什么都要，其实是什么都不想要，说什么都不要，一定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最好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判断一下能不能给得起。”

　　真特么是个聪明人。

　　透过现象看本质，亚历山大本来也不是个能轻易被人糊弄的人，他才不信这世界上有人专门是为了利他而存在的。

　　有所求，有所谋，这才是亚历山大认知中的正常人，如果真的挂着一幅天使的面孔出现在面前，那这个人一定是个恶魔。

　　高毅摊了摊手，道：“呃……”

　　“让我知道能获得什么，以及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那么我不介意和魔鬼做交易，但是你不要伪装出一副天使的面孔，因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会让我因为警惕而抗拒。”

　　亚历山大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高毅还能说什么呢。

　　“我要一个人，尤里，如果你能获得想要的权力，想办法把这个人给我。”

　　亚历山大先是疑惑，但是很快就换成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大声道：“该死，我明白了，你是替东大捞人！”

　　高毅摊了摊手，道：“并不是，但是你怎么认为不重要，坦白说吧，如果你真的能掌握更大的话语权，我和你合作是不是能更大的好处？既然你知道高适的诗句，那么你是否知道奇货可居这个成语呢？”

　　亚历山大点头，道：“我知道。”

　　“你就是那个奇货，在你身上投资，失败了不过是损失一点点钱，成功了，我的关系网里就多了一个实力强劲的盟友，你说我不是天使？错了，其实我就是个天使投资人。”

　　亚历山大不说话了，他就是直视着高毅的眼睛。

　　高毅以退为进，他淡淡的道：“还有时间，你可以回去慢慢想，不着急，我还会在这里多待几天，等着看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和尼克雷联系上，我在见到了尤里之后才会离开。”

　　尤里这个名字在俄国就像张王李赵几个大姓一样，太常见了，可亚历山大根本不用确认是那个尤里，直接就说高毅是替东大捞人的，那他显然知道说的是哪个尤里。

　　“我能见到尤里，也能让你见到。”

　　令人震惊的是，亚历山大可以省去所有的弯弯绕，直接让高毅见到尤里。

　　没想到，事情会以这样一个方式发展。

　　高毅诧异道：“哦，是吗？”

　　亚历山大继续道：“你不必在尼克雷身上浪费时间了，他没有几天了，他必将失去现在的职位，可是他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他可以带着自己赚到的钱退休了，在俄国，这样的事情是被允许的。”

　　高毅点头道：“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

　　“我只是不能确定谁才是下一个局长，竞争者有很多，有资格的人也有几个，到目前为止，至少有六个候选人，他们都有可能成为克格勃下一任局长。”

　　高毅笑道：“看来你也是早有准备。”

　　“可是没用，因为谁能成为局长只看总统怎么想，或者说，总统想让谁上都有可能，跟资历还有能力都无关。”

　　高毅道：“那么你呢？”

　　“我不可能，因为我的级别还差的太远，我最好的结局，是成为某个实力单位的主官，并获得下一步晋升的资格，十五年之后，我才有成为局长的可能。”

　　亚历山大呼了口气，道：“我不想一步登天，跑得快不见的是好事，走得稳，走得远，才是我的追求。”

　　不是非要抬杠，而是亚历山大这么说的话，那他的性格和实际做的事背道而驰了。

　　“那你为什么要当黑手套？”

　　当了别人的黑手套，还说什么走得稳才能走的远呢。

　　亚历山大沉声道：“你以为我有的选吗？”

　　“呃，好吧，很多事确实是没的选。”

　　亚历山大沉声道：“我帮你见到尤里，我会马上安排，然后，我也会寻找一个合适的人，我不想再投靠谁了，我也不想依附谁，我想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你说的没错，奇货可居，你投资我，我投资别人。”

　　高毅没有掌握主动，因为亚历山大说的很明白了，他不想被人控制，他想自己主导自己的命运。

　　黑暗中给亚历山大点亮了一盏灯，亮光给亚历山大指引了方向，而亚历山大的方向和高毅的方向基本一致。

　　这就行了，用不着控制谁，也不用非得占据什么主动，只要双方方向是一致的，那自然会走到一起。

　　高毅很高兴，他笑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这次亚历山大起身了，现在他不用再对高毅刨根问底了，在让高毅见到尤里之前，他应该不会再出现。

　　因为只有展示了自己作为合作者的实力和诚意之后，现在的亚历山大才有资格和高毅成为盟友，才有资格让高毅帮他。

　　一个活的很明白也很通透的黑手套，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活的最痛苦的。

第480章 孤注一掷

　　事情的进展比高毅预料的要快，而且直接了很多。

　　大迂回战术，结果迂回途中发现进了敌人的老窝。

　　这种过于幸福的事情，反而会让人心生警惕。

　　高毅肯定要和信风他们商量一下的，谢尔金肯定要排除在外，不是什么事都能跟他讲，这样一来，谢尔金为了方便住到和高毅一个酒店里，反而还有些碍事了。

　　“我们所有的计划都要提前了，各位，我现在甚至不知道亚历山大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信风微微一笑，道：“很简单啊，这有什么可想的，亚历山大要赶在自己彻底被赶出权力核心之前把能拿的筹码拿到手，不管他是想跟你做交易，还是想卖你一个人情，他至少得抓紧时间。”

　　丹尼也是点头道：“亚历山大这种角色的人，一旦离开了权力中心就回不来了，他随时有可能被调走，如果他想做点儿什么，那就必须尽快才行。”

　　信风一脸自信的道：“我觉得他可能今天就会让你见到尤里，只要他还是尼克雷的黑手套，那么他几乎就相当于尼克雷自己在做事，甚至比尼克雷更加的方便，君士坦布尔的行动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并结束，一定是亚历山大用尼克雷的名义下了个假命令。”

　　高毅恍然大悟。

　　不是反应太迟钝，而是这里面的很多门道高毅根本不懂，他完全不懂的事情，自然想不到。

　　高毅以为黑手套就是纯粹戴着干脏活儿的呢。

　　可是听信风这意思，黑手套还能行使主人的权力？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尼克雷一天还没卸任，亚历山大一天没有被赶走，那他就相当于拥有尼克雷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