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于理，这两位一个军情六处，一个法国对外安全总局，对他们这些特工来说，人情算什么，友谊又算什么，要是大摇大摆的告诉他们美国这边的人是帕内塔，那岂不是把帕内塔给卖了个精光。

　　所以刚才沙曼问能不能透露一下身份，高毅说不能，防的是格林和玛丽娜，而不是沙曼。

　　但是高毅又不能跟沙曼明说，他总不能说我身边还有两个人呢，一个军情六处一个法国对外安全局，所以我不能说美国那边是帕内塔。

　　当然了，即使沙曼和帕内塔早就认识，高毅早就给两人牵了线搭上了桥，可是到了这种大事上，帕内塔疯了才会和沙曼直接联系。

　　为什么在有些交易里，买家和卖家认识很久了，还要给当初的中间人不菲的好处费，一直通过中间人来交易。

　　那是因为买家和卖家直接交易他就是不行，只有通过中间人才能保证某种安全，只有这样的中间人才做的长久。

　　帕内塔，他的话就没有一句废话。

　　或者说他看似平常的话里也藏着别的话。

　　这次帕内塔上来就跟高毅说了，他说我知道你肯定得给我打电话，只是没想到这么晚，你要再不打电话，我都要去开会了。

　　就这句话，帕内塔的表面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在等高毅的电话，而且等了很长时间，高毅再不联系他，他就要去开会了。

　　表面意思很明显，言外之意同样明显，肯定知道高毅会打电话，意思就是这件事必须高毅来办，这是对高毅表明他这个中间人的身份谁也夺不走，没想到这么晚，是你这动作太慢了，你在沙曼那边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开会是泛指，意思是来不及他就不管了。

　　高毅一开始没细想，所以他回的是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帕内塔说的是以你和沙曼的关系，不打这个电话我会感觉奇怪。

　　到这里，高毅才算明白了过来，帕内塔不会和沙曼进行任何直接联系，既然他们两个不联系，那沙曼就只能通过高毅来联系帕内塔了。

　　所以高毅才会说他刚得到消息。

　　而帕内塔才会说那你的消息可够慢的。

　　其实没有一句废话，只不过是帕内塔习惯了所有的信息在一句话两个意思的表达模式下说出来，高毅还不太习惯，只是说一层而已。

　　所以直到高毅决定坦诚相待，告诉帕内塔事情，说他刚知道这件事就给帕内塔打了电话，还没来得及和沙曼联系，还有，他说沙曼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小气鬼，能不能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帕内塔这才立刻用直白的方式道出实情。

　　然后帕内塔才说了那个不算暗示的暗示，就是白宫依然还没做出最终决定，事情还有转机。

　　帕内塔才不会和沙曼直接说这些，帕内塔都不会接沙曼的电话。

　　原因也很简单，帕内塔直接和沙曼联系，那他就是妥妥的叛国，这事儿最后平安落地还好，只要白宫最后决定非得搞了沙曼，那么直接和沙曼联系的帕内塔是不是基本上也就完了。

　　但是和高毅联系那可就不一样了。

　　首先高毅没身份，还没有国家背景。

　　即便最后真查出来帕内塔和高毅联系很密切，可那又怎样，一个情报机构的实际负责人跟一个国际上出名的情报掮客有联系，这事情不正常吗？

　　帕内塔能通过高毅购买金属氢，那么他通过高毅购买了关于沙曼的情报哪里不正常吗？

　　所以说，高毅的身份妙就妙在这儿了，他现在对任何一个国家都没威胁，唯一的鲜明立场就是没立场，这样的话，他跟谁打交道都正常。

　　最最关键的是，帕内塔信任高毅，以他和高毅的利益绑定程度来说，就算给沙曼游说的事情最后搞砸了，他也不用怕被高毅找后账，首先安全这一条就得到了最大的保证。

　　对沙曼来说，他自己的渠道都不管用了，白宫不接他的电话，那他当然只能靠高毅。

　　说到这里还得展开说一下，为什么两个国家之间的沟通渠道能被斩断，反而是高毅这个连第三方都算不上的临时掮客能说上话，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时间紧，沙曼的事情又大，美国现在很可能想要趁机干掉沙曼，所以很多人不肯急着表态，也不敢收沙曼的钱。

　　任何事只要走正式渠道一定是繁琐的，可能过上几天时间之后会好一些，可现在要的就是争分夺秒，哪里还有几天的时间可以浪费。

　　不是沙曼自己不能办，只是他这里办的不畅快，而高毅这里的路子虽然是私人关系，私下交易，可谁都知道私下交易的效率最高，所以沙曼毫不犹豫的给了高毅一百亿美元的授权。

　　就这么着，各种因素一迭加，高毅就成了天选之人，非他不可。

　　现在好玩的来了。

　　高毅在格林和玛丽娜面前打这通电话，把这事儿一办，是不是显得沙曼平安脱身的几率大增，是不是让他们觉得美国很可能会支持沙曼，而不是落井下石，赶尽杀绝。

　　既然美国有很大可能支持沙曼，那么英国怎么办，法国怎么办？

　　就算不能让下两常公开表态支持沙曼，但至少可以让两常国家暂时保持沉默吧，至少可以让这两个国家看清了风向之后再做出选择吧。

　　别小看这点儿区别，所谓众口铄金，有时候这国际上的舆论一旦形成了，虽然不是决定作用，却也能影响到做决定的大国态度。

　　决定作用在美国，英法只能敲敲边鼓，但是，如果五常都没发话，单凭一个君士坦布尔想推翻沙曼，做梦去吧。

　　高毅再次给沙曼打过去了电话。

　　电话立刻接通。

　　高毅毫不迟疑的道：“一共二十亿，第一笔十二亿马上给我转过来，那边马上开始游说，给了个时间期限，三天之内，白宫必然表态！尾款八亿，在白宫表态之后付清，所有款项就是这些，没有其他费用。”

　　良心中间商，加量不加价。

　　高毅看了看格林和玛丽娜，犹豫了一下，道：“英国和法国这边我也试试，不敢保证，只能试试。”

　　格林摊了摊手，玛丽娜笑了笑，就是笑容微微有点儿无奈。

　　沙曼长长的舒了口气。

　　心里的巨石不能说落地了吧，但至少是落了一半儿。

　　沙曼低声道：“我说了一百亿，就是一百亿，伱拿去随便用。”

　　高毅现在有几亿就不知道怎么花，他真拿几十亿的好处，怎么着，躺钱上睡觉啊。

　　高毅是要成为沙特国师的男人，可不是成为地下世界有钱没地方花的隐形富豪。

　　“你现在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大哥，不要说这些了，先办事，钱马上给我，我这边急着付过去，哦，英法这边另算，具体金额等有了消息再说。”

　　“好！”

　　沙曼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他立刻道：“钱已经转了，让你的财务总监看看，兄弟……等你消息。”

　　电话挂断了。

　　高毅没停顿，他冲出去，打开门，大声道：“卢卡！”

　　卢卡快步走来进屋。

　　高毅关门，对着卢卡低声道：“钱到账了吗？”

　　“到账了，十二亿美元，资金来源比较明显，容易被追踪，现在我们这钱来的太多了，账户真的不够用了……”

　　“这次不用管那么多，先给那边转十二亿过去。”

　　卢卡低声道：“那边？”

　　说事儿不说人，这是中间人最基本的原则，但是吧，高毅现在的关系网有点儿大，只说个那边，谁知道到底是哪边。

　　高毅想了一下，道：“CIA。”

　　“OK，明白。”

　　虽然是一进一出，钱只在手上过一遍，但是卢卡这个财务总监依然很开心，所以他只是提醒高毅安全账户不够了，却不是抱怨账户不够用了。

　　卢卡去操作转账，而高毅却是对着格林和玛丽娜道：“两位……现在咱们来谈谈沙曼的事？”

第412章 就这么快

　　格林反应让人有点儿看不懂，因为他就是皱着眉头，很明显的体现出了无奈的样子。

　　玛丽娜就不一样了，玛丽娜这时候可是干脆的很。

　　“我可以把从你这里获取的信息上报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至少法国不会急着站队。”

　　这不是老师和情人的区别，这是退休老人和掌权者的区别。

　　“好，能保证这点就可以了，你觉得需要多少合适？”

　　不是多少就够了，而是多少合适。

　　这中间人做的确实是舒心，在给好大哥办事儿的同时，也能给自己的相好名正言顺的捞钱，而且吧，这好大哥还得真心实意的说声谢谢。

　　用别人的钱泡自己的妞也就罢了，还能光明正大，还能两边都得个好，这境界，一般人做不到。

　　玛丽娜在认真的思考她该要多少钱。

　　二十亿那是给能决定局面的人，玛丽娜这边最多就是敲敲边鼓，该报多少她得心里有个谱。

　　“两亿欧元就够了，但是还得通过你的渠道付钱，其实这笔钱不用拿的，但既然是沙曼付钱，我觉得他付了钱可能会更开心。”

　　“是啊，他付了钱才会开心，那么老师你这边呢。”

　　格林低声道：“我不要钱，我没办法收钱，因为我会把这个消息以情报的方式传递回去，如果经手的人还能因为这个情报拿到钱，那就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了？”

　　“感觉不一样了，送情报回去是职责，但是收了沙曼的钱，再配合情报一起送回去，那就是贿赂，就是叛国，军情六处的处境和地位不适合做这种事。”

　　高毅目瞪口呆的看着格林，格林耸肩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

　　高毅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就思索了片刻，然后他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军情六处的人职业操守这么强的？一心为国，完全没人为自己捞取好处？”

　　格林再次摊手，然后他颇为无奈的道：“当然不是，现在是军情六处想拿到正常经费都困难，人员大量裁撤，装备……这些你都知道。”

　　“问题出在哪里？”

　　“唔，原因是很复杂的，内在和外在因素都很多，内在因素是军情六处一度太强了，很多人膨胀了，就像曾经的FBI，FBI过于强势且难以控制后，美国就建立了CIA，等CIA过于强势，权力太大，体量太大，导致效率严重下降之后，美国现在把更多的权力给了国土安全部。”

　　说英国的事儿，却是拿着美国举的例子，因为美国的例子太典型了。

　　格林继续无奈的道：“所以军情五处在被有意扶持的前提下，军情六处就自然衰落，这是规律。”

　　高毅道：“扶持军情五处是英国的平衡手段，那么具体负责给五处六处分配任务，拨付资金的权力在哪儿？”

　　“情报委员会啊。”

　　“军情六处在情报委员会就没有个自己人？就没有替军情六处说话的人？难道所有人都盼着军情六处立刻倒闭，永远消失才好？”

　　“那当然不可能，现在军情五处的实力超过了六处，可是彻底取代六处不可能，英国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那不就得了，现在五处已经超过了六处，就算是出于搞平衡的原因，也是时候重新给六处一点资源扶持一下了吧。”

　　格林摇了摇头，道：“不，远没到时候，这种心态的转变需要一代人，至少二三十年的时间，这是正治惯性，当人们意识到军情五处太强大了，需要重新平衡的时候，那至少得是军情五处达到了六处以前的程度才行。”

　　说完了，格林摆手道：“可现在英国国力下降，财政紧张，对情报机构的支出逐年下降，就连军费都一直削减，所以军情五处怎么也不可能达到当年六处的高度，这是国力决定的，所以……”

　　“所以你不懂怎么缩短这个过程吗？”

　　高毅很是惊讶的道：“为什么非要等着，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让情报委员会的人改变一下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