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到东洲后,跟我说一声。”萧良恋恋不舍的拍打了几下冯薇玲有如山丘的臀,走去卫生间洗漱,然后坐车返回西南塘研究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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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仲湘一早就赶到星视通讯电子总部,深入了解这一个月来新工作进展,十点左右要调阅一份资料,袁可飞让助理到他办公室打开电脑打印出来,还是袁可飞的助理看到萧良刚发过来的邮件。
得助理提醒后,袁可飞也没有藏着掖着,更没有先去确认邮件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就在会议室里直接跟郑仲湘说了。
蜗巢新技术投资与鸿臣、盈投解除一致行动人协助,萧良也辞任董事一职,但萧良还持有星视四千五百万股,约占到星视约5.5%的股份,他在股东大会上提交议案,以及就一些问题向集团董事、高层提出质询,或对集团的经营提出建议,都是正当的权利。
按照香港上市公司的相关监管法律法规,星视需要对萧良提交的议案、质询或建议,做出明确的回应。
当然,这也是四月闹翻后,袁可飞第一次接到萧良的私人邮件,也不想因此惹来郑仲湘的猜忌。
袁可飞随后就让助理将笔记本电脑拿到会议室里来,直接打开邮件,看到萧良给他的邮件,仅在附件里上传了一份关于爱立信过去一年半来的全球手机销售数据。
单纯看爱立信的全球手机销量,同比并没有下降,还增长了百分之十,但问题是,全球手机总销量同期大幅增长了百分之四十。
再看不同区域以及不同型号手机的销售数据,袁可飞他们进一步发现,爱立信手机今年还能有增长,主要还是得益于中国市场的高速成长,但在日韩、欧美等高端机型竞争激烈的市场,爱立信今年以来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停滞。
即便爱立信在全球手机市场还保持第三的地位,但这份数据足以说明爱立信的手机业务颓势已现,特别是中高端机型的研发跟推出,已经疲态尽显。
“这数据可靠吗?”郑仲湘没有先问萧良发这封邮件的居心,而是先问袁可飞数据可不可靠。
移动通讯市场,受到不少国际专业咨询分析机构的关注,但通常来说,有需求的企业找这些机构购买数据或其他的市场咨询服务,理论上应该是到七八月份,才有可能拿到上半年的数据。
现在六月还没有过去,萧良就将爱立信手机截止五月份的全球详细市场数据拿过来,不是没有可能,但郑仲湘总要先确认一下。
“我打两个电话……”袁可飞说道。
袁可飞拿出手机,略作回忆,就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袁可飞打完第一个电话,就将手机放了下来,跟郑仲湘说道:“数据略有差距,但整体上还是相当准确的;我刚刚跟爱立信亚太区总裁郝兆雄通的电话。不过,郝兆雄也刚刚才从内部看到五月份的数据通报,看来萧良做情报工作,还是很有一手的。”
“他发这份报告的意图是什么?”陈逸森又惊又疑的瞥了袁可飞一眼,随即将视野移开。
袁可飞近一年来长驻秣陵,陈逸森肯定怀疑袁可飞与萧良私下是不是有什么接触,但又不想将这层意图暴露得太明显。
“我给萧良打电话问一下?”袁可飞朝郑仲湘征询的看过去问道。
郑仲湘点点头,照常来说,袁可飞就应该给萧良回一通电话。
袁可飞拨通蜗巢科技副总裁张叔毅的电话,通过张叔毅联系上萧良。
就在会议室里当着郑仲湘的面,袁可飞按了免提键,开门见山的问道:“我刚刚看到萧先生发过来的邮件,不知道萧先生有什么指教?”
“郑先生此时也在通讯电子吧?我发这封邮件,是提醒你们注意爱立信截止这时,依旧没有将移动通讯终端产品,作为其核心业务真正重视起来,”
萧良在电话里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觉得星视很有必要现在就讨论收购爱立信与朱鹮电子合资公司资产的可能性——这只是善意的提醒,希望你们能考虑一下……”
萧良没有多说,就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陈逸森很烦萧良都滚出董事会了,还TM对星视的发展指手画脚,却又没有办法抱怨——人家毕竟有这个权利,总不能这时候一本正经的要求人家以股东议案的形式提出这个建议吧?
林杰、周培薇都朝郑仲湘看过去,说道:“如果说爱立信确实到这时,还没有将终端产品作为核心业务重视起来,我们确实可以考虑这个可能性。”
换作其他公司,要是这时候考虑收购爱立信与朱鹮电子的合资公司资产,无疑是痴人做梦、自不量力,会惹人笑掉大牙。
星视的背后是郑家,他们却可以这么想上一想。
郑家旗下的长和电讯,从八十年代末就通过并购、注资等种种方式,在英法荷葡等西欧国家以及澳大利亚布局数字移动通讯网络运营投资。
以持股资产计算,长和电讯目前算是欧洲第三大移动通讯运营商,相当于内地移动或联通公司这一类的角色。
而爱立信作为欧洲最大的移动通讯设备供应商,类似于中兴这一类的角色,其产品主要就是卖给运营商。
也恰恰是这层关系,星视最初在萧良的建议下,与朱鹮电子合作发展手机项目,还将手机的生产交给朱鹮电子与爱立信的合资公司代工,爱立信非但没有阻挠,甚至还向星视通讯电子额外授权转让了两款手机产品技术,甚至在手机中文软件研发上,跟星视通讯电子进行密切的合作(提携)。
如果说爱立信将移动通讯终端(手机)跟移动通讯网络设备一样,都作为核心业务发展,自然是绝不可能将在中国最重要的终端生产基地让出的,但倘若爱立信志不在此,还是一心想着重点发展移动通讯网络设备呢?
这一瞬间,林杰、周培薇以及袁可飞想到很多可能:
接手爱立信在内地最主要的生产基地,与爱立信在新款手机研发等方面进行更深程度的技术合作,又或者哪一天直接承接爱立信的移动通讯终端(手机)业务?
第730章 收购
这世间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进入七月份,星视找爱立信洽谈收购其在中国的手机制造业务(手机合资公司股份)的消息,就悄然流传开来。
星视与爱立信都竭力否认,别人也没有办法将这事当真;就算真在进行相关谈判,也充满很多变数,没有几个人觉得这事能做成。
普通投资者跟媒体,虽然很难接触到最新的全球行业数据,但爱立信去年(1998年)在全球市场足足卖掉近三千万台手机,却又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谁都很难想象出身北欧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的爱立信,会是那样的保守顽固,竟然都无意将一个年营收入达上百亿欧元的业务视为核心,还有将相关资产出售的可能。
当然也有一些人认识到,不少欧美跨国企业更认同全球价值链分工的理论,并付之实践。
爱立信即便不可能立即出售全部的手机业务,但将价值链最末端的组装生产优化出去,并非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更何况郑家对爱立信的影响力,真正的专业人士还是能够看得见的。
爱立信与朱鹮电子的手机合资公司,主要涉及中低端手机的组装生产,对爱立信而言,更加无关紧要了。
不过,这一业务能为星视所收购,与星视通讯电子的合并,对星视却有着极其重大的意义。
这主要也是国内外对中国的期待值普遍较低,甚至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认为印度的发展前景,远比中国璀璨辉煌得多——因为印度比中国更“民主”。
很多人相信,星视通讯电子接手爱立信在中国的手机制造业务,哪怕仅限中低端机型的组装生产,除了能继续为爱立信提供手机代工服务,获得稳定的代工利润外,还将在爱立信的紧密支持下,在中低端手机开发方面,将取得其他国内电子厂商无以相比的优势。
星视以及星视通讯电子内部,对这事也充满遐想跟期待。
朱鹮电子主要的干部职工,不要说出售手机合资公司的股份了,甚至还希望与真正的通讯巨头爱立信保持合作。
苏安建最初也是表示反对。
恰如冯薇玲所料,星视绕开朱鹮电子,直接找爱立信谈判,主导权就跟朱鹮电子无关了。
手机合资公司,不仅最初的技术来源于爱立信,主要生产订单来自爱立信,爱立信还占有55%的股份。
经过为期两个月的谈判,星视最终出资三十亿港元,从爱立信、朱鹮电子收购手机合资公司全部股权。
朱鹮电子除了出售手机合资公司45%的股份,获得十三点五亿港元的收购款外,还将与摩托罗拉合作的便携式计算机合资公司50%的股份,作价两亿港元出售给星视。
摩托罗拉旗下虽然也有移动通讯系统设备业务,但主要是做美洲市场,与在欧洲移动通讯市场占有很大份额的郑家,没有什么牵涉。
此时的摩托罗拉也如日中天,刚野心勃勃的推出“铱星”全球卫星移动通讯系统,哪怕旗下的便携式计算机业务做得跟狗屎一样,也无意将便携式计算机合资公司剩下的股份出售给星视。
星视将此次收购的相应资产,都置入星视通讯电子集团有限公司,持股大比例提高到90%,朱鹮电子的持股下降到8%,而鸿臣的持股则被压缩到毫无存在感的2%。
星视通讯电子进入八月后,也正式推出三款手机,很快得到市场正面的反馈,当月销量突破三万台。
这对一家初创手机公司而言,无论是产品技术,还是市场营销团队的组建,都可能说极其亮眼的成绩了。
迄今为止,已经推出产品的国产手机厂商总计为八家,月销量突破三万台的,仅有星视通讯电子的朱鹮手机一家,而且是上市当月就突破的。
自有产品取得开门红,承接爱立信的代工业务每年更是预计能带来六七亿的净利润,与摩托罗拉的电脑合资公司,也开始承接宏亚电脑的笔记本代工业务。
这对借壳上市后一直缺乏实质性业务的星视来说,总算有了一块赖以立身的核心业务了。
哪怕这一块业务,将来有可能产生的现金流,还是远未必能支撑星视在九月份过后进一步狂飚到两千亿港元的恐怖市值。
这时候全球科技股都一片沸腾。
狙击泰铢、港元诱发亚洲金融风暴,而为国人熟知的索罗斯,九八年底就发表声明,声称纳斯达克股市泡沫严重,早已经陷入非理性繁荣阶段,旗下老虎基金着手在纳斯达克布局做空。
索罗斯的投资经验,对经济市场形势的判断,不可谓不老到,然而不管是谁,踩错了节奏,都难逃死无葬身之地。
向来无往不胜的索罗斯,这一次遭遇了人生当中“第二致命”的滑铁卢。
老虎基金从去年底做空科技股,到今年第四季度前夕,累计亏损已经高达二十亿美元,导致大量的投资人弃老虎基金而去。
面对纳斯达克强势不衰的增涨,为了挽留投资人,索罗斯不得不“改弦更张”,承认看衰纳斯达克是他所犯严重错误,决定从第四季度起,老虎基金转空做多。
这一世的老虎基金会死多惨,萧良也无意去预测。
在一片狂热的喊涨声中,亚马逊市值也终于飚升到萧良的预期值,达到两年前谁都不敢想象的五百亿美元高峰。
历史发生很大的偏转,虽然这一世的亚马逊市值还有可能继续创造新高,但天盈科技还是严格按照萧良制定的部署,从九月底开始有条不紊的减持。
鸿臣、盈投此时也照既定的计划,在进入第四季度之后就率先从星视撤出,兑现盈利。
萧良此时优先清仓其他科技股资产。
虽然之前已经累积减持逾十五亿港元,但截止十月底,除星视之外的科技股资产,因为持续一年半之久的行情大爆发,账面犹有逾四十亿港元的超高市值。
当然,两年来为了支撑星源时代的产能扩张,不断从日本进口生产设备及原材料,香港子公司拖欠各家外资银行的日元贷款,已经累计高达十亿美元。
萧良也是债台高筑。
这次将除星视之外的科技股资产清仓,也只能归还一半的日元贷款。
不过,日元汇率已经在低谷徘徊了近一年之久,不大可能进一步下探,年后很可能会较大幅度的回升,现在也是到了归还这些贷款的时刻了——再不归还,汇率大幅回升,他就要吃亏了。
进入十一月底,也是萧良对星视额外承诺的锁定期满之时,先期减持掉0.6%的股份,将对星视的持股减到5%以下,同时将日元贷款债务缩减到三亿美元。
此时天盈科技对亚马逊的持股也完成清仓,总计套现逾十三亿美元的超额现金。
虽说九九年底全球科技股继续风生水起,但像亚马逊这样的股票出现这么大规模的净减持,对股价的进一步疯狂上涨,还是有很明显的抑制。
星视差不多也是这个状况。
两个月时间承受鸿臣、盈投以及蜗巢新技术总计逾五十亿港元的净减持,星视的股价也没能进一步上涨。
元旦前后传出添美网、趋势网年底即将双双赴美开启登陆纳斯达克的旅程,才进一步刺激星视的股价上涨。
春节前夕,萧良再次来到香港。
此时除了彻底清偿掉外资银行的贷款债务,还给蜗巢科技一次性注入二十亿港元的发展资金外,萧良在香港的证券资产,也就剩下对星视最后百分之三的持股。
全球科技股似乎还如日中天,谁都看不出有戛然而止的迹象,但鸿臣、盈投、华茂都已经悄然离场。
华茂是前期资金最为充足的,但也相对保守得多。
这跟苏利文、熊玉琼夫妇的性格有关。
华茂与鸿臣、盈投,都差不多从这次盛宴里捞取逾五十亿的暴利。
鸿臣、盈投从科技股行情所攫取的暴利,还要跟其他股东、董事以及广大投资人分享,华茂却是苏利文、熊玉琼夫妇的私人公司。
华茂投资的净资产规模,也从亚洲金融风暴爆发前夕的八十亿港元,由此提高到一百三十亿港元——这主要也是华茂这两三年来近百亿的投资,还没有到开花结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