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朱鸿召、朱璐他们误解自己有通过梅坞街公司控制宿云生物管理层的想法。
他要专注自己真正向往的事业,其他能解绑的,要尽可能解绑。
“我们想将对卫雄包装新材料的持股,置换到饮料公司里来,你觉得合不合适?”何雪晴问道。
“合适的,但是置换时,饮料公司的估值,可就没有那么便宜了,你们跟张卫以及顾站长就不要想占我的便宜;就照三十亿折算,”萧良说道,“张卫、顾站长,他们要是都想折入饮料公司,都可以……”
“你没有照两百亿折算,我们就松一大口气了。”徐立桓笑道。
作为管理层持股体现的梅坞街公司,加上张卫以及顾雄、张强他们的股份,差不多占到卫雄包装新材料60%的股份;倘若将周林、梁朝斌、刘辉等个人算上,持股比例将进一步提高到75%,目前估值两亿五千万左右。
如果何雪晴他们不拿宿云生物的持股,换成费文伟、申政等留在宿云生物的管理层不拿卫雄包装新材料的股份,估值大体相当。
这样,他们连同张卫、顾雄以及周林等人,将对卫雄包装新材料75%的持股,将卫雄包装新材料变成饮料公司的控股子公司,差不多能置换饮料公司7%的股份。
最初资源有限,不得不采取包装材料与灌装生产分开筹资发展的策略,但南亭集团未来专注于饮料业务的发展,就没有理由将上游最重要的包装材料这一环节置于集团之外了。
未来甚至还要将PET瓶吹制环节,直接集成到灌装生产线上去,最大限度的实现节约化生产,才确保南亭湖饮料的生产成本做到同行业最低。
萧良也说得很明确,茶饮料、饮用水市场,群雄并争,迟早一天会有谁忍不住举起价格战的大旗争夺市场的。
他们此时没有必要急于扩张,将基础打扎实了,就将立于不败之地……
…………
…………
午餐过后,萧良就坐在沈园西苑眺望色彩斑斓的山麓。
岩溪水这时节变得瘦小,水质却还是清洌,沿岸种植乌桕、梧桐、银杏,初冬时节,却色彩绚丽。
何红简单扎着马尾辫,却显得脸蛋越发明艳娇小,精致的眉眼,几乎找不到一丝的瑕疵。
秀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叫吹弹得破的雪白肌肤,衬托得越发的娇艳欲滴。
而穿着打扮却更像一位年轻的职场丽人,比藏青色略浅、近似宝蓝色的小西装以及西装长裤,显得腿格外的修长,又包裹着不那么夸张,却丰盈饱满的臀部,踩着高跟鞋,从眼前的石板路走过去走过来两回了,有着微微颤感。
“你这一身,很适合穿黑丝。”萧良喊住何红说道。
何红见萧良终于理睬自己,却又不解的盯着他:
黑丝不得配短裙吗?
穿长西裤里面,给谁看啊?
再说这天气,她要是换一身短裙加黑丝、高跟,她妈不得掐她的脸?
这么穿,哪里有半点像正经女人?!
“你就不懂了吧?长裤褪到膝盖窝,露出裹到大腿根的黑丝,那个才叫一个漂亮。”萧良眼神飘到岩溪河面上,悠然说道。
何红俏脸血染似的红了起来,嗔怪的瞪了萧良一眼,说道:“别说胡话了,你这馊主意说给张斐丽听去吧,看她不掐你的嘴!你中午又喝不少酒,现在不要开车,还是先去十九号院睡个午觉再走吧!”
见何红羞恼的走开,萧良无趣的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离开沈园朝梅坞街十九号院走去。
在巷子口遇到一对青年男女,正对着这一片明清建筑流连忘返。
等到萧良走近过来,这对青年男女才猛然注意到,像是吓了一跳。
青年男女相貌颇为俊美,衣着却是普通,都是城市较为常见的短呢风衣、夹克加牛仔裤,但他们注意到萧良后,都带有歉意的微微鞠躬,让开通道给萧良过来。
“斯米马塞。”萧良微微颔首回礼。
青年男女颇为诧异的打量了萧良一眼,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破绽,叫萧良看出他们是日本人,只得回了一句:“斯米马塞!”
萧良也没有多想。
东洲与日本隔海相望,八十年代初期就有日资企业来到东洲投资建厂,像三井财团旗下的东丽等企业,在东洲的投资规模已经不小了。
日常生活在东洲的日籍管理人员也多,星源时代还常年聘请多名日籍工程师指导生产呢。
梅坞街今年做了给排水、道路修缮;一批住户迁到新镇区,老宅腾出来改造成民宿型酒店;萧良他们置换宅院后,改造修缮的力度更大。
梅坞街整饬起来,也渐渐有古镇的风韵,游客渐渐多了起来,也不乏一些外国游客慕名跑来闲逛。
不过,萧良走到巷子口,却注意到那个日本青年这一刻像是猛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朝他打量了好几眼。
萧良他的记忆力极佳,见过的面孔,哪怕是上辈子的事情,他几乎都会有一些印象,而他也没有上过媒体,这个小鬼子此时的反应,给他的感觉应该是在什么资料上见到过自己,但之前没有直接打过照面过?
萧良抑住内心的好奇,走过巷子口,就进了梅坞街十九号院。
片刻之后,那对男女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看着梅坞街十九号院墙上的铭牌出神。
女青年疑惑的用日语问男青年:“他就是你这次想要见的萧良,看上去也平平无奇,不像长了三头六臂的样子,奈田君为何对他这么重视?”
“国内的那些蠢货,早就被美国的大棒驯服,全无半点骨气,只知道顺服于美国,对国内也只知道歌功颂德,报喜不报忧,沉湎于自我编织的谎言之中,全然没有意识到大日本正陷入严重衰退的危机之中,”
男青年神色阴戾的盯着十九号院紧闭的院门,说道,
“你想想看,支那发展如此滞后,绝大多数人都还在为穿衣吃饭发愁挣扎,竟然也早就有支那人看到大日本的危机所在,断定大日本未来十数年都将陷入停滞发展的泥淖之中,你怎么可以因为他看上去平平无奇,就觉得没有殊异之处呢?”
“只是未免太年轻了吧?”女青年不服气的说道。
“我们日本人最喜欢三国故事,你知道三国故事最重要的一个人物诸葛亮出山时提出《隆中对》征服枭雄刘备,成为其最重要助手之时,才有多大吗?”男青年说道,“诸葛亮那时候才二十七岁,就已经彻底看穿群雄纷争的局势变化,为枭雄刘备指出奠基荆州、益州的战略方针,你怎么可以因为一个人年龄小,而轻视他?”
“我们奈田也是有诚意找上门合作的,他们看不到我们的诚意,却提出一个离谱到极点的报价,怎么就厉害了?”女青年呶着嘴,不服气的说道,“中国不是有句俗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人既看不到我们的诚意,对自身又缺乏正常的认识,是那样的狂妄自大,叫我怎么重视他吗?”
“我们这么年轻,全凭家族的关系,才能占据这样的高位,而人家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奋斗,就创办这样的企业,难道还没有资格狂妄一下吗?再一个,你又怎么觉得他提出这样的报价,不是为了打消我们合作的念头,仅仅单纯是狂妄自大吗?”
男青年微微摇着头,叹气说道,
“可惜啊,财团已经不是我们奈田家能说的算了,上上下下的位子都被蠢货窃居,既看不到大日本正陷入严重衰退的危机,又看不到对手的强大之处,自己狂妄自大而不自知,却以为遇到的是一个狂妄自大、不值得重视的对手,还不可笑吗?”
女青年以为自己也被针对了,不高兴的呶着嘴。
男青年说道:“你不理解很正常,很多材料你都没有看到,很多情况你还不了解,我可以慢慢解释给你听。不过,我都已经将南亭实业、蜗巢科技以及他们在香港找奈田银行大肆贷款,从恩益采购设备及产品技术的资料,都提交给井寿君了,然而井寿君却还不以为然,以为我太过敏感,真是愚蠢了。井寿君这些蠢货,将来一定会在这个支那人手里吃大亏。”
看到有人走过来,青年男女从十九号院前走开。
何红疑惑得打量了远去的青年男女一眼,拿钥匙打开院门,看到萧良竟然就站在院门内侧,吓了一大跳,嗔问道:“你躲门后面干嘛,想吓唬谁啊?”
萧良将何红拉进院子,将院门关上。
他还以为随便报个价,已经叫奈田食品死心了,却不想还是被盯上了……
第636章 梦中
叫萧良一把拽进院子里,何红心都有些慌乱了,“砰砰”直跳,还以为萧良站在院门后是迫不及待在等她过来,脂滑嫩白的美脸都有些发烫。
然而萧良却没有急不可耐的拉她进屋,在院门口后站了片晌,又神色凝重的走出去,朝远处的街口眺望了两眼,何红这才意识到是刚才那两个在院门前停留的男女引起萧良的注意。
“怎么了?”何红努力平复慌乱的心绪,问道,“刚才那两个站院门口的男女有什么问题?”
“你以前有在镇上见过他们?”萧良问道。
“这两个人前天还在沈园喝过茶,坐在河边有两三个小时,看着像悠闲自在的游客,随身还带着很高档的那种相机,在老镇里到处拍来拍去,”何红疑惑的说道,“我还以为他们早就离开了呢,没想到今天还在老镇上闲逛。怎么了?”
“可能是一家竞争企业的人,跑到云社想要近距离观察我们吧,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萧良走回院子,将院门掩上,回想那两个小鬼子站在院门外的对话,没想到他在华商经贸大会上的演讲到底还是传了出去,还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当时在场除了领导身边的嫡系,还有二百多名华商代表呢?
他也不清楚刚才站院子外的两个小鬼子,是奈田食品的高级职员,又或者说是奈田家族的成员,但现在日本企业界往东南亚以及中国触手伸得极深,又有着独特的商业情报搜集系统,演讲的一些内容传到他们耳中,不是什么特别令人意外的事情。
他但凡想要做成点什么事情,就不要指望历史的轨迹还能全无影响的走在既定的轨道上。
走到廊下,萧良才注意到何红的耳根子还是红的,美脸还洇着一层红晕,透着诱人之极的光泽,才想到刚才跟何红说的玩笑话,问道:“你脸红什么?是不是里面穿长丝袜了?”
何红美眸横了萧良一眼,她怎么可能明说这会儿真回去换了一双长黑丝穿在里面?
妇人眼波流转,媚不可言,这一刻身体里就像有一条河流潺潺流淌起来。
萧良也是食指大动,拉她进屋,叫她站在窗前塌腰而立,将长裤半褪,却是雪月桃蕊枪刺破,不敢高声暗皱眉的模样最是诱人,午后阳光照在雪白无暇的肌肤之上,成熟丰腴的娇躯妙不可言。
萧良在秣陵推动研究工作,看似辛苦,生活作息却非常规律。
回到东洲这几天要处理事务繁杂,还连天喝大酒,许建强他们又有一堆事情缠住他要聊,都没有怎么休息。
事毕醉意未消,还略有倦意,萧良就在十九号院睡了午觉,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里,他身陷被铁栅栏隔绝的牢房里,温骏与中午出现在梅坞街的那个日本男青年站在牢房外,像是盯着猎物一样的盯着自己,温骏与这个日本青年身后,还诸多面目模糊且狰狞的面孔若隐若现。
萧良从梦中惊醒,看到何红正慵懒的趴在床边休息,这时候正睁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何红事毕后穿好衣裳,趴床边想静静的看一会儿萧良,没想到刚才一番折腾,她看似没有怎么出力,骨头里都酥软透了,不知不觉也趴床边睡过去了,还是萧良手脚颤动了一下将她惊醒。
她看到萧良醒来之前脸绷得特别紧,疑惑的问道:“你做噩梦了?”
她都不敢想象,像萧良心志这么坚定的人,竟然也会做噩梦。
“嗯,”萧良也不否认,点点头看向窗外,问道,“几点钟了?”
“你才睡半个小时。”何红说道。
“也够了。”萧良到底年轻,缺觉稍稍补一下就精力充沛,撑坐起来,挨着床头细细回味刚刚做的那个梦。
很多人都以为温骏只是孙仰军的跟班,存在感都没有唐逸凡那么惹人瞩目,似乎纯粹是靠着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勾引得孙菲菲死心塌地跟着他,才得孙仰军以及孙家其他人的信任。
如果仅仅是如此,那真就是小看他了。
就像在肖裕军风光的时候,朱金奇在肖裕军身边只是无足轻重的存在,但在肖裕军身陷牢狱之后,朱金奇的阴柔狠辣,有几人能及?
温骏也恰恰是孙仰军的养股资本局崩盘之后,站在孙仰军留下来的废墟或者残骸之上真正发迹的,后来搞出来的动静之大,孙仰军出狱后都得叹服。
不要以为资本局崩盘后,留下来的就注定是一地鸡毛,废墟之下就没有肥肉了。
就像江洲集团、越江控股,现在够一地鸡毛了吧,但是江洲集团、越江控股的废墟下那若隐若现的肥肉,此时又有多少人流着口水在惦记?
萧良微微一叹,现在轨迹偏改这么多了,孙仰军、温骏、唐逸凡这些人命运又会发生怎样的改变?他们跟丁文江以及丁文江背后的姚洋、柳轶群纠缠在一起,又会酿酝出怎样的幺蛾子?明年初新的省长、省委书记到任,又会给江省带来怎样的变化,这些都不是他此时能断言的。
此时江省两个当家人性格已经不怎么鲜明突出了,但明年换届,除了秣陵市委书记刘格接替刘学俭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外,接替童石磊担任书记的,倘若还是那个性格更模糊的人选,江省的局势注定将更加扑朔迷离。
这也是他此时强烈建议罗智林就算担任副省长,也不要伸手去碰省国投江信集团这个烂摊子的关键。
省国投牵涉面太广太深,不是一时半会能查清楚的,而江省新的当家人不能旗帜鲜明的站出来支持,还抱着糊涂账糊涂算、维护“大局”的念头,谁去捅这个马蜂窝,一定会受到疯狂的反噬。
而这种环境,又恰恰是孙仰军、温骏以及丁文江这些人最是如鱼得水。
他怎么可能天真到以为,自己在实业上做出了一些成绩,对东洲的发展做出了些贡献,以及演讲惊动了一些人,就一定能推动所有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就一定能让恶人得到恶报?
“我先走了,留太长时间,别人会误会。”何红见萧良在想事情,站起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