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怜悯？

　　呵！

　　现在他连见周阳的机会，都是董其昌看在他曾经的面子上，帮忙说话的。

　　他何曾如此屈辱过？

　　但他很清楚，现在的他已经差不多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暂且对周阳低头，否则，空荡荡的放映厅……

　　走廊的监控探头随着他的脚步转动，在张静雅的陪同下，李明瑞恍惚间觉得自己像被押送的囚犯。

　　当他推开会议室的门时，周阳正坐在办公室里，朝阳下的周阳露着笑容。

　　“李总，我们又见面了，坐……帮我李总倒杯开水……”

　　周阳只是转过椅子，看到他以后，并没有站起来，更没有和他握手，只是指了指前面的椅子。

　　张静雅点点头，随后没多久，李明瑞看到自己的桌上倒了一杯白开水，嗯，是从旁边的饮水机直接接的，看起来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李明瑞刚要开口，会议室投影幕突然亮起。

　　实时监控画面里，【华影国际】某放映厅正在拆《猫女》的巨幅海报，工人一锤砸穿了安妮·黛瑟薇的脸。

　　“李总你的人手脚挺快。“周阳笑眯眯地看着李明瑞。

　　这一句话，让李明瑞仿佛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一般，他最终没有发作，而是微微喝了一口白开水：“周总，之前我们有些误会，这一次，我亲自过来，澄清误会……”

　　周阳却没有看他，而是看了一眼张静雅：“静雅，帮我算一下时间，十分钟以后，如果我没有其他要求的话，你让其他院线的人进来……”

　　张静雅点点头！

　　李明瑞突然脸色大变，死死盯着周阳：“周总，开个条件吧，我想要【黑袍联盟】的排片！”

　　周阳没有吭声，而是默默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李明瑞。

　　李明瑞低头……

　　紧接着，看到了【炫世娱乐】旗下的所有导演要求他们【华影国际】以及以李明浩、梁小刚为首的导演道歉签名时。

　　他愣住了。

　　片刻后，脸色铁青。

　　“周阳！你非要赶尽杀绝？“

　　“李总记性真差，真正赶尽杀绝的并不是我，而是你们，还有9分钟！”周阳笑容渐渐消失，短暂地看了一眼时间，盯着李明瑞。

　　李明瑞猛地将文件摔在会议桌上，纸张在玻璃桌面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双手握拳：“周阳！你他妈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周阳依旧靠在真皮转椅上，朝阳将他半边脸映在阴影里。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哈了口气用餐巾纸擦拭镜片：“还有七分钟，跟我们【炫世娱乐】全体道歉完以后，签这份协议……“

　　李明瑞低下头，打开那份【炫世娱乐二级院线合作协议】的内容，翻开内容，第一行字就【今后【炫世娱乐】授权【华影国际】的电影，票房一律64分成……】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猛地站了起来：“周阳！你他妈真当我是来要饭的！”

　　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愤怒得全身颤抖，紧紧盯着李明瑞：“六四分成？你不如直接拿枪顶着我太阳穴！”

　　窗外的阳光很温暖，周阳保持着平静继续慢条斯理地将眼镜架回鼻梁，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愤怒只会影响冷静的思绪，时间对于我，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弥足珍贵，李总，还有五分钟……”

　　李明瑞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盯着周阳突然抓起文件撕成两半，狠狠地扔在地上，全身气得颤抖：“你以为靠部破电影就能翻身？老子就算让放映厅全空着，也他妈不会给你低头！”

　　周阳忽然笑了。

　　但盯着李明瑞淡淡道：“三分钟……刚好可以节省时间，李总既然你不低头，你特地让董总约我做什么？你现在回去吧……”

　　“周阳，我草***！”

　　李明瑞破口大骂，从未如此失去理智过。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狠狠地咬了咬牙齿。

　　“道歉可以，我个人可以在网络上公开道歉……分成，64太高，我们院线只赚20%的排片费，影院要拿40%提成……我们让出20%，相当于没得赚，我们活不下去，至多55！”

　　“我们5.5，你们院线4.5！”周阳淡淡道。

　　“我们活不下去，我再说一遍！”李明瑞死死盯着周阳：“院线要10%的利润，才能活，5%……”

　　就在这个时候。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紧接着，张静雅站在门口。

　　“周总，十分钟到了，其他的院线来了……”

　　“好！”

　　周阳点点头。

　　紧接着看着李明瑞：“李总，请吧……”

　　“周阳，你……”

　　李明瑞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着，却发不出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一样。

　　当张静雅推开门示意时候，他突然踉跄着往前半步，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等等！周总，我们再谈谈……”

　　周阳已经转过身，背对着他整理文件。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横亘在李明瑞脚前，像一道不可逾越的膈膜。

　　“李总！”周阳的声音比冰还冷：“门在那边！我不想说第二次！

　　“周总！”

　　“李总，是你过来找我谈条件，而不是我过来找你！”周阳转过头，看着不远处那群院线的老板，以及旁边脸色有些惨白的李明瑞：“李总，你们是三大院线没错，但，你们不可能一辈子都是三大院线，看到那边的这些人了吗？他们每一家院线的老板都野心勃勃，都渴望取你们而代之……”

　　“……”

　　“要打就打，要和就和，流了血，不付出任何代价！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好事！”

　　“……”

　　“你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错了，而是，你知道自己要死了！”

　　“……”

　　周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张静雅。

　　“静雅，送客！”

　　“李总，请……”

　　“周总，周总，聊聊……年轻人不要发那么大的火气，我们继续聊聊，我刚才有点冲动，这样，5.5也行，没问题！”

　　李明瑞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猛地将门关上，来到了周阳面前，情绪略微有些激动。

　　而周阳却眼神冰冷，并不吭声。

　　随后，保安人员瞬间冲入了会议室里，匆匆忙忙将李明瑞给拉了出去！

　　随着李明瑞离开以后……

　　后续一个个院线老板在董其昌的带领下，陆陆续续地走进了会议室。

　　当他们看到李明瑞既愤怒又狼狈的模样以后，有些人眼神复杂……

　　有些人却眼神闪过一丝丝的贪婪情绪。

　　【长空院线】的李伟斌默默地走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周阳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扫视着所有人。

　　这一次，周阳邀请的是曾经【院线独立联盟】里的所有核心成员，其余的院线虽然也围在下面，但却没有拿到入场券！

　　甚至，三大院线，除了【华影国际】以外，其他的院线老板，都没有身影。

　　他看到董其昌坐在周阳旁边一声不吭地坐着，手中握着什么文件，似乎有些激动。

　　他看着周阳扫视一周以后，让张静雅关了门。

　　大概片刻以后……

　　他看到周阳眯起了眼睛！

　　周阳站起来。

　　对着所有人，非诚诚恳地鞠了一躬，紧接着，徐徐道。

　　“尊敬的各位院线同仁，当银幕的光照亮观众脸庞时，我们共同见证了《黑袍联盟》用品质撕碎资本围剿的奇迹！”

　　“这一战！”

　　“我赢了！”

　　“但，我们还没有赢！”

　　“现在，华夏三大院线，因《猫女》而失利，资本市场恰好动荡！”

　　“各位【院线独立联盟】的成员们……”

　　“他们曾经野心勃勃，联合着五大华夏电影公司，想要吞噬我们！”

　　“我们曾一度在困境中看不到希望！”

　　“但现在！”

　　“我活下来！”

　　“我们活下来了！”

　　“不但活下来！”

　　“而且！”

　　“反攻的时候到了！”

　　“我会配合你们！”

　　“你们！”

　　“干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