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拆开酒箱，酒拿出来一一放好：“你对酒比对电影感兴趣？”

　　“电影是工作，酒是爱好，不一样。”露易丝目光又往下飘：“酒对我来说就像精神食粮，喝完浑身舒畅。”

　　马丁摆出调酒师的严肃面孔：“调酒呢，正经一点。”

　　露易丝取来黑边眼睛戴上：“开始吧。”

　　“我对新酒的设想，要兼具威士忌的风味，口味厚重又对味蕾形成强烈刺激。”马丁伸出根手指，轻点露易丝高耸的鼻子：“能治愈你这种酒鬼的灵魂。”

　　他要调动露易丝的参与感：“你觉得哪种威士忌合适？”

　　露易丝是标准的酒鬼，只是略微一想，就说道：“艾雷岛泥煤威士忌。”她考虑的很多：“鸡尾酒能广泛流传，价格也是关键。乐加维林太贵，不合适；只能在卡尔里拉和阿德贝格中选，我建议阿德贝格。”

　　马丁取来一瓶阿德贝格，问道：“为什么？”

　　“你在考我？”露易丝不无卖弄：“艾雷岛出产的所有威士忌中，阿德贝格除了浓郁的烟熏味，还有淡淡的麦芽甜香，很好的平衡了口感。”

　　马丁倒了小半杯阿德贝格，放入一些柠檬汁：“口味层次不够丰富。”

　　露易丝拿过来，喝了一点：“太酸。”

　　马丁说道：“加入少量姜糖水。”

　　这是鸡尾酒常用配料，露易丝取来少量，加入搅拌：“威士忌风味淡了。”

　　马丁打了个响指：“混合型威士忌。”

　　两人挨着尝试常见的牌子，又更换各自加入的量，折腾了近两个小时，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配方。

　　马丁调制酒，露易丝相当郑重，专门去卫生间漱口，去掉口腔多余的酒味。

　　当她回到吧台时，古典玻璃酒杯中，盛放了淡金色的酒液，上面还以柠檬和生姜片作为装饰。

　　“这是我们的酒？”露易丝满怀期待端起来，缓缓品了一口，烟熏、膨胀和辛辣瞬间充满口腔，犹如塞炮弹爆炸。

　　接下来却是醇厚、圆润、酸涩和清甜。

　　口感丰富，层次鲜明，人生的酸甜苦辣仿佛全部融入其中。

　　露易丝又喝了一口，然后把剩余的端给马丁。

　　马丁喝下去，仔细品味：“感觉如何？”

　　露易丝摘掉黑边眼睛，如同吃到了甘露，一脸满足：“先苦后甜，越到后面越带劲，慢慢适应了它带来的膨胀感和冲击感，后面都是丰富且美好的风味。”

　　马丁甘拜下风：“女酒鬼，你说的是酒吗？”

　　“不是酒能是什么？”露易丝挑起眉毛：“不要用你肮脏的思想，污染我们刚刚发明的好酒。”

　　马丁懒得争论：“给你个机会，为它命名。”

　　露易丝却绕过吧台，回到前面，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在玩弄人心，可是鸡尾酒史册留名的诱惑，我却拒绝不了。”

　　马丁耸肩：“它刚刚治愈了一个女酒鬼的灵魂。”

　　露易丝想了片刻：“盘尼西林，它叫盘尼西林。”她拿来纸笔，刷刷写下配方：“医药界的盘尼西林救活了无数人命，它能救治无数酒鬼的灵魂，我要把它带回洛杉矶，让它真正流传开。”

　　马丁说道：“你是创作者之一，有这样的权力。”

　　“我不是哈维－韦恩斯坦那种不讲究的人。”露易丝突然转了话题：“你在剧组的工作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一个全方位的评价和建议，会让你少走很多弯路。”

第50章 片场战争

　　剧组的驻地很快从格雷公司转到通用汽车生产中心。

　　自从2000年通用汽车关闭亚特兰大生产中心起，这一大片工业园闲置下来。

　　凯莉－格雷与剧组合作后，租用了一个大厂房，改造成了摄影棚。

　　随着法国导演米歇尔－冈瑞带着二十多名主要演职人员来到亚特兰大，《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开拍。

　　马丁出演的是个小角色，戏份比较零碎，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化好妆等待。

　　这份工作没看起来那么简单，马丁时不时就拉罗伯特对戏，以保持状态。

　　他就像圣谷片中的男人，毫无存在感，但导演用到时，必须斗志昂扬，不能软塌塌的像鼻涕虫。

　　金凯瑞和凯特－温斯莱特状态不好没关系，给他们搭戏的肯定要少犯错。

　　演员休息区里，马丁抬手与罗伯特碰拳：“兄弟，别特么犯错。”

　　下场戏轮到罗伯特出场，他说道：“我是老背景艺术家了。”

　　五六个演员进入“书店”，充当背景板。

　　罗伯特的位置不错，或许镜头能拍到正面。

　　开拍前，马丁发现罗伯特悄悄朝凯特－温斯莱特移动了半步，从摄影机的位置看，镜头绝对能拍到他。

　　果然是老背景艺术家。

　　没超出要求，又能露个脸。

　　给金凯瑞和凯特－温斯莱特当背景板，在亚特兰大的背景艺术家中，足以吹好几年。

　　或许摄影棚空气憋闷，也或许到了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凯特－温斯莱特今天状态奇差无比，很简单的戏份拍了十几条才过。

　　法国导演米歇尔只能一条接一条拍，有火发不出来。

　　罗伯特回来后，马丁准备进场，他与凯特－温斯莱特有两句对白，然后接吻。

　　他喷了口气清新剂，进入片场与凯特－温斯莱特有短暂的交流。

　　凯特－温斯莱特直接说道：“我主动，按我的节奏走。”

　　马丁说道：“明白。”

　　助理导演过来提醒走位。

　　拍摄开始。

　　男女主角对话，马丁从书架后面过来，与女主角对白，然后低头去吻女主角。

　　女主角迅速倾身，印在马丁嘴上。

　　米歇尔喊了停：“太浅！深吻，表达爱的深吻！”

　　重新来过，女主角又一次吻住马丁。

　　米歇尔仍不满意：“凯特，你要把他吃了吗？”

　　再一次，又喊停。

　　法国人骨子里的浪漫，让导演对吻有一种完美苛求。

　　连续拍了十几次，米歇尔都不满意。

　　越到后面，凯特－温斯莱特状态越差。

　　因为女主角尝试了各种类型的吻，马丁的嘴唇都麻了。

　　最初，他心里有一丝丝窃喜，我特么吻到了露丝。

　　很快就无动于衷，变成了我跟凯特－温斯莱特有一场吻戏。

　　到了这会，马丁只有一个想法：我面前的是肥温。

　　又是几次开拍喊停，米歇尔忍不住说道：“别伸舌头！”

　　“鬼知道你特么要什么？”凯特－温斯莱特爆发了，这是脾气上来敢在片场与卡梅隆对着干的女人。她直接动用女人的优势，开了地图炮：“收起法国男人无聊的那一套，在洛杉矶我就受够了你，只会拿女人出气的法国男人！”

　　英式辱法一出，米歇尔火蹭蹭往上涨：“你这个傲慢无礼的半熟牛肉，这里没有海底隧道，但有通往地狱的国际机场，它跟戴高乐机场一样便捷！”

　　在场包括金凯瑞在内，都赶紧躲到一边，不想参与这见鬼的花式互辱。

　　制片人史蒂夫－高林，编剧兼制片人查理－考夫曼，执行制片人露易丝－梅尔全部跑来片场劝架。

　　剧组暂停工作，马丁回休息区，征求助理化妆师意见后，拿出一条湿巾，轻轻擦着。

　　罗伯特落井下石：“原本我有点羡慕你，现在……你能活着回来真不容易。”

　　三位制片人一通劝解，好一会才平息战争。

　　马丁补好装，回到片场。

　　凯特－温斯莱特看到马丁的嘴唇，礼貌性的说道：“抱歉。”

　　马丁轻声回道：“没关系。”

　　导演米歇尔看了眼马丁，问化妆师：“他的嘴？”

　　化妆师说道：“要等一段时间。”

　　米歇尔不可能为了一个小演员等待，稍微一想，对助理说道：“调整他的走位。”

　　再一次的拍摄中，马丁变成侧面走来，背对镜头与凯特－温斯莱特接吻，没有了正面镜头。

　　马丁非常无奈的接受现实，导演与女主角吵架，最后倒霉的却是他。

　　回到休息处，罗伯特很开心：“你虽然有台词，但你没有露正脸。”

　　马丁今天的拍摄结束了，可以卸妆走人，两人一起去拖车。

　　卸完妆出来，马丁问罗伯特：“你的戏完了，后面做什么？”

　　罗伯特说道：“我选了后勤组的工作，主要搬运食品和饮料，这工作我熟。”

　　马丁忍不住提醒道：“伙计，这剧组我当不了男主角或者男配角，你不用这么拼。”

　　罗伯特不想搭理这个混蛋，指着前面说道：“你看，那不是我们的男主角吗？”

　　马丁看向那边，遮阳棚搭出的露天化妆处，换衣服的路人演员里面有个金发帅哥，想了一下，问道：“亚当－史密斯？”

　　罗伯特点头：“对，你马振那部戏的男主角，没想到现在跟我一样，只是当背景板。”

　　旁边的餐车里面，这时出来个混血女黑人，冲罗伯特打招呼：“你今天工作结束了？”

　　罗伯特说道：“拍完了，明天开始打杂。”

　　女黑人目光转向马丁。

　　罗伯特随口介绍：“这是马丁，剧团的副团长。马丁，这是罗莎，剧团以前的演员，现在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