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世界3-14

　　凌月那手“反向营销”效果出奇的好。不仅帝星那家小报的污蔑彻底成了笑话，连带着Z-03基地和凌月本人在帝国底层军官和众多边境士兵中的知名度大大提升。老莫甚至收到了不少来自其他边缘哨所的私信，请教如何因地制宜改善防御，或者委婉地询问“虫族防身术”的要点。凌月大手一挥：“教！都教！知识共享嘛！说不定哪天大家还能搞个‘边缘基地互助联盟’呢！”当然，至于联盟要不要收点“会费”，她还在考虑中。

　　基地的日子越发红火。生态培养舱在艾文的精心照料和新种子的加持下，终于成功产出了一种口感类似小番茄的红色果实，虽然产量不高，但足以让整个基地欢欣鼓舞。第一次收获那天，简直比打退虫族还热闹，每个人都分到了两颗，吃得小心翼翼，满脸幸福。

　　就在这片蒸蒸日上的气氛中，一份来自帝国军部、盖着元帅府鲜红电子印章的正式调令，通过加密频道传达到了Z-03基地。

　　当时凌月正和哑巴一起调试一台从废弃飞船残骸里拆下来的老旧但功能尚存的环境监测仪。巴顿副官几乎是捧着数据板一路小跑过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指……指挥官！军部……元帅府的调令！”

　　凌月接过数据板，快速浏览了一遍。调令内容清晰明确：鉴于Z-03基地指挥官凌月在此前K-12哨所防御战中表现出卓越的战术素养和指挥能力，经边境元帅顾宕提请，军部批准，即日起擢升凌月为帝国边境舰队直属特别行动队队长（暂代），军衔恢复至少校，命其即刻整合原Z-03基地有效兵力，前往舰队主力驻地报到。

　　静，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所有士兵都围了过来，脸上洋溢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指挥官升官了！”

　　“我们要去主力舰队了！”

　　“太好了！我们再也不是被遗忘的垃圾站了！”

　　凌月自己也懵了几秒。虽然料到那次合作会引起顾宕的进一步关注，但直接调去主力舰队，还升了官？这步子迈得是不是有点大？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好像那里已经扛上了少校的肩章。

　　“指挥官，”巴顿声音哽咽，“我们……我们真的可以离开这里了？”

　　凌月看着眼前这些和她一起啃过过期营养液、一起打过虫子、一起建设基地的士兵们，看着他们眼中重燃的希望和光彩，心中涌起一股热流。她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当然！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调令，是我们整个Z-03基地的努力换来的！愿意跟我走的，收拾行装，我们一起去舰队，闯一片更大的天地！”

　　“愿意！”所有人都吼了起来，连一向面无表情的哑巴，都用力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基地陷入了幸福的忙碌。收拾家当，筛选要带走的设备和物资（尤其是哑巴的宝贝工具和艾文的种子库），虽然不舍这个一手建立起来的“家”，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

　　出发前一天晚上，凌月独自一人坐在基地最高的瞭望台上，看着远处灰黄色的地平线和璀璨的星河。心情有些复杂，有兴奋，有期待，也有一丝对未知的忐忑。

　　“怎么，舍不得这片废土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凌月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一身便装的顾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来了。

　　“元……元帅？”凌月连忙站起来行礼，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他怎么亲自来了？

　　顾宕走到她身边，同样望向星空。“调令收到了？”

　　“收到了。谢谢元帅提拔。”凌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不是提拔，”顾宕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星空在他眼中映出细碎的光，“是给你的才能，一个应有的舞台。舰队需要不拘一格的思维，就像你在刀锋峡谷做的那样。”

　　他的肯定如此直接，让凌月脸颊微微发热。“我会努力的，不会让元帅失望。”

　　“我相信你不会。”顾宕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顿了顿，像是随口问道，“都准备好了？”

　　“差不多了。就是……‘小乌龟’车可能带不走了。”凌月有点遗憾地说。

　　顾宕似乎轻笑了一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舰队有更好的。”

　　一阵夜风吹过，带着荒星特有的凉意。两人并肩站着，一时无话，却有种奇异的宁静和默契在流淌。凌月偷偷瞄了一眼顾宕棱角分明的侧脸，感觉心跳得更快了。

　　【顾宕元帅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30%。】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所以，这不仅仅是上级对下属的认可，对吧？凌月心里的小烟花，悄悄地炸开了一朵。

第15章 世界3-15

　　告别了黄沙漫天的Z-03，凌月和她的小队（现在应该叫“特别行动队”了）乘坐着顾宕舰队派来的接引舰，驶向了位于边境星域深处的舰队主力驻地——一座名为“守护者”的巨大太空堡垒。

　　当接引舰穿过能量屏障，那座如同金属山脉般巍峨、表面闪烁着无数灯光和炮塔的堡垒映入眼帘时，包括凌月在内的所有原Z-03成员，都忍不住发出了低声的惊叹。与这座宏伟的星际要塞相比，他们那个小破基地简直就像孩子用沙土堆砌的玩具。

　　“哇……这……这也太大了吧！”艾文把脸紧紧贴在舷窗上，眼睛瞪得溜圆。

　　老莫扶了扶眼镜，喃喃道：“这能量读数……这结构规模……不可思议……”

　　连一向沉稳的巴顿和沉默的哑巴，眼中都充满了震撼。

　　凌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一丝怯场。她知道，从这里开始，才是真正的挑战。

　　入驻手续办理得出奇顺利，显然元帅府已经打好了招呼。他们被分配到了堡垒中层的一个生活区域，条件比Z-03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干净整洁的宿舍，充足的热水，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公共休息室。

　　然而，安逸的生活还没开始，考验就接踵而至。

　　首先是对新队员的“能力评估”。舰队有自己一套严格到近乎苛刻的训练和考核标准。凌月的队员们虽然经历过实战，但在标准化武器操作、舰队协同作战规程、甚至是军容军纪方面，都和那些从小在军事学院培养、或者服役多年的“正规军”有着肉眼可见的差距。

　　在第一次全队战术模拟对抗中，凌月的队伍虽然凭借从Z-03带来的灵活性和不怕死的劲头，给对手造成了一些麻烦，但最终因为不熟悉标准战术指令和配合流程，败下阵来。训练场上，一些来自其他部队的军官和士兵投来了或好奇、或轻视、或毫不掩饰的质疑目光。

　　“哼，还以为从流放地来的有多厉害，原来就是一群野路子。”

　　“听说就是走了狗屎运，在元帅面前露了次脸……”

　　类似的窃窃私语，难免飘进凌月和她队员的耳朵里。

　　艾文气得脸通红，大块握紧了拳头，连老莫都皱起了眉头。巴顿担忧地看向凌月，生怕她受打击。

　　凌月却只是笑了笑，把队员们召集到一起：“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别忘了我们在Z-03是怎么过来的！他们觉得我们是野路子？没错，我们就是！但我们这野路子，能打虫子，能守基地，还能被元帅看中！他们会的，我们很快就能学会！但我们会的，他们未必能马上掌握！”

　　她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队员们重新振作起来。“对！指挥官说得对！我们不能给Z-03丢脸，更不能给元帅丢脸！”

　　接下来的日子，凌月带领队员们开始了疯狂的“补课”模式。白天，他们虚心向舰队的老兵请教标准流程，一遍遍练习武器操作和战术配合，甚至拉着哑巴一起研究舰队装备的优缺点；晚上，凌月则拉着老莫熬夜研究舰队以往的经典战例，将正规战术与他们自己的“野路子”经验相结合，摸索更适合他们小队的作战方式。

　　凌月自己更是以身作则，训练量比谁都大。她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惊人，很快就能熟练运用舰队通讯术语，甚至能在战术推演中提出让教官都眼前一亮的刁钻问题。

　　这一切，自然都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某天深夜，顾宕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习惯性地调阅了训练部门的日常报告。当看到关于凌月特别行动队的评估时，他的目光在“训练刻苦，进步显著，战术思维独特，但协同性有待加强”的评语上停留了片刻。他又调出了训练场的监控记录，画面中，凌月正满头大汗地和一个模拟虫族单位“肉搏”，动作虽然不那么标准，却异常有效，眼神专注而明亮。

　　顾宕关掉监控，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他想起副官之前汇报的，关于凌月队伍在模拟对抗中失利后，那些不甚友好的议论。他原本可以出面制止，但他没有。他知道，真正的尊重，需要靠实力去赢得。

　　他按下通讯键，对副官吩咐道：“下周的例行舰队演习，把凌月少校的特别行动队，编入红方突击序列。”

　　副官有些意外：“元帅，红方突击序列通常是精锐陆战队负责，凌月少校的队伍刚刚整编，恐怕……”

　　“按我说的做。”顾宕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他很好奇，这只从废土飞出来的“野凤凰”，在真正的大场面下，会绽放出怎样的光芒。这既是考验，也是他送给她的，又一个证明自己的舞台。

第16章 世界3-16

　　舰队演习的日子转眼即到。凌月和她那支挂着“特别行动队”名号、实则仍带着浓厚“废土”气息的小队，被塞进了红方突击序列，任务是在蓝方防线撕开一个口子，为后续主力创造机会。

　　演习星域内，战舰穿梭，能量光束纵横，规模宏大的虚拟战场瞬息万变。凌月的队伍被分配到的是一艘老旧但经过改装的快速突击舰，任务是利用其灵活性进行侧翼骚扰和渗透。

　　面对蓝方严密的常规防御体系，其他突击小队大多选择标准化的强行突袭或电子干扰，战果有限且损失不小。轮到凌月小队行动时，指挥频道里传来一些并不看好的议论。

　　“看那帮‘杂牌军’能玩出什么花样。”

　　“别指望他们能打开局面。”

　　凌月充耳不闻，她仔细研究着星图和数据流。蓝方的防御确实严密，但过于依赖预设程序和标准反应模式。她想起了在Z-03对付虫族的日子，有时候，最简单的办法最有效。

　　“老莫，分析蓝方通讯波段，找到他们后勤调度和战术汇报的交叉频段，强度调到刚好能引起注意但又不至于被判定为强力干扰的程度。”

　　“艾文，计算一下这片区域的小行星碎片带漂移轨迹，我们需要一个临时掩体。”

　　“大块，检查突击舰的紧急推进器，听我口令，可能需要短时超载加速。”

　　“哑巴，确保引擎和护盾核心稳定，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一连串指令清晰下达，队员们各司其职。随后，凌月驾驶着突击舰，没有像其他小队那样直冲防线，而是沿着一个刁钻的弧度，看似漫无目的地游弋，时不时利用小行星带做掩护，同时让老莫持续释放那种“挠痒痒”式的低强度杂讯干扰。

　　蓝方指挥起初并没太在意这支小股部队，认为不过是佯动或试探。但凌月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苍蝇式”骚扰，渐渐让负责局部防区的蓝方指挥官感到烦躁，下意识地调动了部分防御力量试图驱赶和锁定她。

　　就在蓝方防御出现细微波动的瞬间，凌月眼中精光一闪：“就是现在！大块，三号推进器超载三秒！方向γ-7，突入！”

　　突击舰猛地一个诡异的折线加速，如同泥鳅般从蓝方防御网络一个因临时调动而产生的短暂缝隙中钻了进去！

　　“红方特别行动队成功突破蓝方第一道防线！”演习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指挥频道里瞬间安静了，随即一片哗然！

　　“他们怎么做到的？”

　　“那个位置根本不在预设攻击路线上！”

　　凌月小队突破后，并没有贪功冒进，而是立刻依据凌月的指令，利用内部相对空虚的环境，四处点火，佯装攻击关键节点，进一步扰乱了蓝方的整体部署，为红方主力的总攻创造了绝佳时机。

　　演习最终以红方胜利告终。战后复盘会上，凌月那条看似胡闹、实则精准抓住心理和系统弱点的突破路径，被战术分析官重点提出，称之为“极具想象力的非对称打击案例”。虽然仍有军官质疑其可复制性和运气成分，但再也无人敢小觑这支“野路子”队伍。

　　夜晚，凌月因为复盘会晚归，独自一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心情复杂，既有证明自己的畅快，也有一丝疲惫。鬼使神差地，她拐进了通往战舰观景舱的走廊。

　　巨大的舷窗外，是浩瀚无垠的星海，静谧而壮丽。让她意外的是，观景舱里已经有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正是顾宕。

　　凌月脚步一顿，正想悄悄退开，顾宕却仿佛背后长眼一般，头也没回地开口：“来了？”

　　凌月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在他身后几步远站定：“元帅。”

　　“今天的演习，打得不错。”顾宕的声音在寂静的舱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运气好而已。”凌月谦虚了一下。

　　“运气，”顾宕终于转过身，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只眷顾有准备的人。你的战术，跳出了框架。”

　　这是很高的评价了。凌月感觉脸上有点热：“我只是觉得，打赢的方法不止一种。”

　　“是啊，”顾宕重新望向星空，语气似乎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感慨，“战争的目的，是为了最终的和平。但很多时候，人们沉迷于战争本身，忘记了为何而战。”

　　这句话，莫名触动了凌月。她想起自己快穿的任务，逆袭打脸固然爽，但每个世界里，她似乎都在寻找某种超越单纯报复的东西，比如自我的价值，比如真正的尊重与爱。

　　“也许，正是因为不想让战争持续，才更需要找到更快结束战争的方法吧。”凌月轻声说，像是在回应，又像是自言自语。

　　顾宕侧头看了她一眼，星空的光辉落在他深邃的眼底。他没有再说话，但两人之间那种无声的共鸣，却比任何语言都来得清晰。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而温暖。

　　【顾宕元帅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40%。检测到灵魂共鸣度轻微提升。】系统的提示音让凌月心头一跳。

　　这时，顾宕的通讯器轻微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对凌月淡淡道：“有个紧急军情需要处理。早点休息，凌月少校。”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观景舱。

　　凌月独自站在原地，看着顾宕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舷窗外无尽的星辰，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轻轻地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