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世界2-8

　　林夕（沈心怡）感觉自己手里的不是一包螺蛳粉，而是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而握着引爆器的人，正是一脸高深莫测的顶头大老板——顾怀瑾。

　　他怎么会在这里？！超市采购？这画面太接地气，她CPU有点过载！

　　而且…他刚才说什么？终极武器？他还记得！他真的记得！并且在此刻、此地、此情此景下，用他那把低沉性感（呸！是严肃专业）的嗓音说了出来！

　　林夕的大脑在“社死”和“机会”之间疯狂摇摆，最终，破罐破摔的勇气（以及任务目标的驱使）占据了上风。

　　她深吸一口气，举起手里的螺蛳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进行一项严肃的科研汇报：“报告顾总，经过初步评估，该‘武器’具有强效范围性精神攻击和能力削弱效果，且成本低廉，易于获取，非常适合作为非对称作战的首选方案。当然，具体对外星物种是否有效，还需进一步…呃…临床实验。”

　　说完，她自己先脸红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顾怀瑾看着她一本正经胡扯的样子，眼底那丝极淡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点。他推着购物车走近了两步，目光扫过货架上琳琅满目的螺蛳粉品牌。

　　“临床实验？”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听起来风险系数很高。考虑到可能产生的…不可控气味污染和邻里纠纷，星煌的员工公寓恐怕不适合作为实验场地。”

　　林夕：“！！！”他连她住员工公寓都知道？！

　　她瞬间有种被全方位监控的感觉，但奇怪的是，并不觉得反感，反而有点…受宠若惊？不对，是惊大于宠！

　　“顾总您放心！”她赶紧表态，“我绝对不会有损公司形象！我保证只在通风极好、方圆十里没有邻居的…梦里进行实验！”

　　顾怀瑾似乎轻笑了一声，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

　　“很有觉悟。”他点评道，然后目光从螺蛳粉移开，落回她脸上，话题陡然一转，“秦朗说，你对《星途启示录》那个项目的世界观设定，有新的想法？”

　　林夕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星途启示录》就是复试时那个S+科幻喜剧的暂定名。

　　大佬这思维跳跃得比外星飞船还快！刚才还在讨论生化武器，下一秒就切入工作模式了？

　　她赶紧点头：“是的，顾总。我回去后又仔细研究了资料，觉得可以在‘文化差异引发笑料’这个核心上做得更极致一些，比如…”

　　她下意识地就想开始阐述，忽然意识到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超市调味品区，旁边还有个大妈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俩以及那包螺蛳粉。

　　“呃…在这里说好像不太合适？”她小声提醒。

　　顾怀瑾也注意到了环境，他微微颔首：“是不太合适。”

　　他看了一眼她的购物车，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一包螺蛳粉和几包零食。

　　“晚饭就吃这个？”

　　林夕硬着头皮：“…简单、快捷、富有探索精神。”

　　顾怀瑾沉默地看了她两秒，忽然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

　　很快，林夕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疑惑地拿出来一看，是秦朗发来的消息：

　　【秦朗：林夕，还没吃吧？正好，关于《星途启示录》的项目，顾总想顺便听听你的详细想法。公司楼下新开了家私房菜馆，环境比较安静，15分钟后见？】

　　林夕目瞪口呆地抬头看向顾怀瑾。

　　顾、顾总请吃饭？！顺便…听她汇报工作？！

　　这是…螺蛳粉带来的福报吗？！

　　十五分钟后，林夕坐在那家格调雅致、价格一看就很不菲的私房菜馆包间里，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对面坐着的是娱乐圈巨头顾怀瑾，旁边作陪的是温和的制片人秦朗。

　　而她，一个刚入职的小小编剧，面前摆着精致的菜肴，正在结结巴巴地阐述着她关于“外星人对地球流行文化产生严重误解从而引发一系列爆笑冲突”的设定。

　　“…所以，我觉得，可以让外星人误以为我们的广场舞是一种神秘的战斗仪式，或者把我们的土味情话当做某种高级密码学…”她越说越投入，眼睛开始发光，偶尔还配上一些手舞足蹈的动作。

　　顾怀瑾安静地听着，偶尔动一筷子菜，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她脸上，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秦朗则时不时笑着补充几句，或者在她卡壳的时候温和地引导一下。

　　这顿饭吃得林夕是心力交瘁。一方面要努力输出精彩的观点，生怕在大佬面前露怯；另一方面又要时刻注意餐桌礼仪，不敢发出太大声音，连咀嚼都比平时慢了十倍。

　　最关键的是，她发现顾怀瑾好像对那道酸汤肥牛格外偏爱，吃了好几口。

　　默默记下：大佬可能喜欢酸辣口？

　　就在她以为这顿“工作餐”即将在纯粹的学术讨论中结束时，顾怀瑾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忽然看向她，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那天在电梯里，你说‘活着创造价值更难’，是源于什么经历？”

　　林夕猝不及防，差点被口水呛到。

　　他怎么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而且这问题太哲学了吧？难道要她说“因为我死过很多次所以特别有发言权”吗？

　　她大脑飞速运转，最后只能含糊其辞地扯了个听起来比较靠谱的理由：“大概…是因为看过太多故事里，角色轻易地选择牺牲，觉得有点可惜吧。活着面对琐碎的生活和漫长的奋斗，需要更大的勇气和智慧，不是吗？”

　　她说完，有点忐忑地看着顾怀瑾，不知道这个答案他满不满意。

　　顾怀瑾看着她，目光深邃，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片刻后，他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

　　饭局结束，顾怀瑾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候。

　　临走前，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林夕说：“那个螺蛳粉…”

　　林夕瞬间紧张起来。

　　“…下次如果想‘临床实验’，可以借用公司顶楼的露台。那里通风好。”他说完，对秦朗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林夕僵在原地，脸瞬间爆红。

　　秦朗在一旁忍笑忍得很辛苦，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公寓。别介意，顾总他…偶尔也会有点幽默感。”

　　林夕魂不守舍地跟着秦朗往外走，满脑子都是“顶楼露台”和“临床实验”。

　　回到公寓，她看着桌上那包孤零零的螺蛳粉，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所以…她这是得到了大老板的官方许可，可以在公司顶楼…煮螺蛳粉？！

　　这到底算是一种另类的认可，还是大佬独特的警告方式？

　　就在这时，手机又亮了一下，是一条新的微信好友申请。

　　备注信息只有简单利落的三个字：

　　【顾怀瑾】

第9章 世界2-9

　　林夕（沈心怡）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好友申请，眼睛瞪得溜圆，仿佛那不是一串微信号，而是一个需要拆弹专家处理的精密装置。

　　【顾怀瑾】

　　简单的三个字，带来的冲击力却比刚才那顿价格不菲的私房菜还要猛烈。

　　加？还是不加？

　　这似乎根本不是一个选项。大佬主动加你，你敢不加？除非不想在星煌混了！

　　但加了之后呢？第一句话说什么？“顾总好，感谢您通过我的螺蛳粉武器评估报告？”还是“顾总您好，顶楼露台风确实很大？”

　　她抱着手机在公寓里转了三个圈，最后心一横，眼一闭，按下了“接受”按钮。

　　【你已添加了G，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冰冷的系统提示文字，此刻看起来却格外惊心动魄。

　　聊天界面空空如也。对方的头像是一片深邃的星空，微信名就是一个简单的“G”，朋友圈更是一条灰线，透着生人勿近的高冷气息。

　　果然是大佬的风格。

　　林夕捧着手机，像捧着一颗定时炸弹，打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顾总晚上好？”——太普通。

　　“顾总，我是编剧部的沈心怡。”——废话，人家当然知道。

　　“谢谢顾总今天的晚餐和指点！”——有点刻意讨好？

　　“顾总，顶楼露台的使用需要写申请吗？”——……求你了，闭嘴吧林夕！

　　就在她纠结得快要薅头发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G】：剧本修改意见已发邮箱。

　　林夕：“！！！”

　　他他他…他竟然先发消息了！还是纯工作内容！

　　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打开邮箱，果然有一封来自顾怀瑾工作邮箱的新邮件，附件里是一份PDF文档，标题是《关于＜星途启示录＞世界观设定的几点思考》。

　　她点开一看，里面是针对她今晚吃饭时提到的那些想法的详细批注和建议。条理清晰，一针见血，有些观点甚至比她想的更为深远和大胆。

　　最重要的是，他不是全盘否定，而是在她的思路基础上进行优化和拓展，语气专业而平和，完全是对事不对人的探讨态度。

　　林夕看着那些批注，之前那点紧张和尴尬渐渐被专业的兴奋所取代。她忘了对方是大佬，忍不住手指飞舞，就在邮件里开始回复，针对他的几点意见提出自己的看法和疑问。

　　一来二去，他们竟然通过邮件讨论了将近半小时。

　　直到顾怀瑾回复最后一封邮件，内容只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可试。】

　　林夕看着这两个字，仿佛看到了项目通过的曙光，心情激动不已。

　　她下意识地点开微信，想也没想就发了一句过去：【谢谢顾总！您真是太厉害了！（星星眼.jpg）】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林夕就石化了。

　　她、发、了、什、么？

　　她不仅用了感叹号，还发了个卖萌的星星眼表情包？！对着顾怀瑾那张冰山脸？！

　　完了完了完了！形象彻底崩塌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专业编剧”人设啊！

　　她手忙脚乱地想长按撤回，却发现已经超过了时间限制。

　　林夕绝望地把脸埋进沙发里，发出无声的哀嚎。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不敢看，又忍不住不看。做足了心理建设，她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

　　【G】：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