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意外。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通电话。
叶宝馨踌躇了几日,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躲在卧室的洗手间,用方善行的大哥大打给了叶宝翎。
“宝翎,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去公司找你。”
叶宝翎听叶宝馨那谨慎而又小心翼翼的语气,知道事情不简单,她忙说:“你不要来公司,你找借口回老长房,就说去看叶宝龙。一个小时后,你偷偷到熙和堂二楼,我房间来找我,不要让人看见。”
见叶宝翎短时间内就安排这么详细,叶宝馨稍微安定了一些,她连连点头:“好。我现在过去。一个小时后找你。”
叶宝翎没回公司,而是直接回了老三房。
回去之后,她从卧室下了青砖隧道,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算的时间比较富余,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很轻的敲门声。
打开门,叶宝馨就站在门口。
把叶宝馨让进房间,关上门,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叶宝馨开门见山,详细说出了此行目的。
“你听见方爵士想要杀怀章?而且还想继续?”
叶宝馨点头:“听他们的语气,上次怀章哥车祸,就是他们策划的。他们猜测你们已经知道是他的动手,所以,他想在你们报复之前再次动手。”
这叶宝翎知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叶宝馨低下头,轻轻扣着手上的袋子,“我以前很蠢,觉得爷爷从来不正眼看我,看不起我,叶家其他人对我也是,表面客气,实际都把我看成拖油瓶,没人把我当成一家人。我就想……就想处处压你一头,想要赢你。其实你和怀章哥的关系被发现,也是我提醒我妈妈去找私家侦探的……对不起宝翎,我承认我妒忌你的出身,我真的很愚蠢。”
叶宝翎不相信叶宝馨忽然变成了好人,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你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叶宝馨抬起头,“我自怨自艾,以为自己过的不好,实际我在叶家长大,留学回来直接被安排去了苏满上班,我是从没见过社会的险恶,直到我跟善行谈婚论嫁,直到我妈妈出事被囚禁,我才遇到了真正的恶人。”
叶宝馨把方爵士要挟她离开方善行,想逼她做他情妇,而她又如何反抗的事都一一说了。
叶宝翎很震惊,她没想到方鼎坤这老东西是这种垃圾。
见叶宝馨憋着眼泪,眼角通红,叶宝翎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所以你上次说,半夜有人在你房间门口徘徊,是方爵士?”
叶宝馨擦了擦眼角:“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但肯定是他安排的人,他想吓唬我,他不想我好过。”
叶宝翎明白了:“这个方爵士比一般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要可怕百倍。你让我想想要怎么操作才好。”
叶宝馨跟叶宝翎诉说完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知道叶宝翎聪明,办法也多,她摆脱不了方爵士,但叶宝翎肯定能帮她想办法摆脱这个人。
“接下来,你要不动声色,不要表现的畏畏缩缩,以免引起他们怀疑,你大方一点,还有,不要自己一个人在家,身边一定要有其他人。”叶宝翎既要她自救,同时也要利用好叶宝馨的身份,帮她做事。
“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叶宝馨知道,她们现在是利益交换的关系。
叶宝翎便给她安排了任务。
两人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叶宝馨回方家,而叶宝翎则通过密室回到老三房。
傍晚,菊姐跟方爵士汇报工作。
“今天大少奶奶回了叶家老长房看望叶宝龙,回来后好像心情很不错。”
“她见叶宝翎了?”
菊姐:“当时叶宝翎不在老长房,她在老三房,两人没见面。不过今天叶宝翎去见了郑君妮,有点奇怪。她以前从来没去看过郑君妮的。”
方爵士收起报纸,“都盯着,不能松懈。叶怀章去哪儿都有一堆人跟着,他的防备心重,不好下手,实在不行,就栽赃给他。”
让叶怀章去坐牢也是个好结局。
方爵士略微沉吟,“想办法用打火机套到叶怀章的指纹。”
菊姐想了一会儿,道:“这个周末是大少爷生日,他们应该会来聚餐。到时候我想想办法。”
方爵士叮嘱:“他们聚餐你多安排人盯着,以防他们借这个聚会,要搞什么事。”
“我会让大家小心的。”
晚上叶怀章回来,叶宝翎正在陪老太太打麻将,打到快十点,她才回房。
回到卧室,她把今天叶宝馨找她的事跟他说了。
听到方爵士龌龊肮脏的行为后,叶怀章颇为震惊,连孙媳妇都想搞,这真是太突破道德底线了。
“就这种人,做了一辈子南华三院慈善总会的主席,现在还是荣誉主席。是不是很讽刺?”
真是恶心之极。
叶宝翎又说:“周末是方善行的生日,不知道叶宝馨能不能提前把密码套出来。”
如果不能,那他们要做第二手准备,毕竟方老登要行动,他们也不能继续往后拖。
叶宝馨买了一个小小的保险箱,就放在卧室的衣柜里。
她站在衣柜前,拿着说明书设置密码,“老公,密码要设置成什么比较合适?”
方善行洗完澡正在擦头发:“你生日。”
叶宝馨回头看他,尝试用叶宝翎教她的方法去套话,“会不会很容易破解?”
“有道理。那不如用你的生日加我的生日。”
“只有四位数,怎么加?”
“我生日那天加上你生日那天。我是5月15日,你是10月21日,那就可以1521,密码里有你的生日,也有我的生日,还不好破解,是不是很完美?”
叶宝馨亲了他一口,“老公你好聪明。”
方善行微微得意:“当然。”
叶宝馨边设置密码,边不动声色地问:“你们家保险柜的密码组合不会都是这样的吧?”
“你还真猜对了。”
“那爷爷的保险柜就是爷爷奶奶的生日,你爸爸的保险柜是爸爸妈妈的生日?”叶宝馨笑着夸赞,“都是夫妻俩的生日,你们家情种啊?”
方善行摇头:“好像不是。就我是情种。”
“啊?什么意思?”
“我爷爷的保险柜密码就他和我爸知道,所以应该是他跟我爸的生日,不是他跟我奶奶的生日。”说完方善行站在叶宝馨身后,轻轻抚摸着她的肚皮,“没想到我们几个,我最早当爸爸。”
他很开心。
叶宝馨继续试探:“你这是瞎猜的,你怎么知道是爷爷和爸爸的生日?就不能是爷爷和奶奶的生日?”
方善行笑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听他们聊过,肯定是我爷爷和我爸爸的生日。不过钥匙一直在爷爷手里,我爸没有。所以保险柜也只有我爷爷能开。”
叶宝馨:“你爷爷应该是怕自己突然死了,你爸不知道密码,才提前告诉他的吧?”
“这种带‘死’字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在我爷爷和我爸面前说,不吉利。”
她不说,她恨不得方老登现在就死。
但成功套到密码,她还是很高兴的,“我没那么蠢,我不会乱说话的。”
密码设置好,叶宝馨把自己值钱的首饰都放了进去。
周六这天,是方善行生日的前一天,他们提前庆祝。
叶怀章叶宝翎和龚嘉华是一起来的,而叶乐琼姐妹和顾曼儿房海鸣等人早早就来了。
叶怀章先递上生日礼物,之后龚嘉华送上自己珍藏的葡萄酒。
“去年你生日,也不知是谁送我的红酒,我借花献佛送给你,今年不一样,这可是我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今天务必好好喝,不醉不归。”
“说你就把炮,喝你是谁都喝不过。”方善行惯例嘲笑着龚嘉华。
今天是在室内举行的小聚会,客人不多,主要是年轻人自己玩。
方爵士和他的儿子方戌华在楼上没下来,菊姐暗中盯着叶怀章叶宝翎夫妇,想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
比较意外的是,他们一直坐在客厅跟人聊天,偶尔拿着摄像机拍宾客和他们自己,似乎连洗手间都没去。
叶宝馨亲手做的生日蛋糕端出来了,准备点蜡烛的时候,众人发现打火机就放在叶怀章边上。
佣人挤过来,“叶先生,麻烦帮忙拿一下打火机。”
叶怀章也毫不起疑,拿起打火机递给了佣人。
佣人戴着干活的手套,接过打火机,往身后递给了其他人,同时另外一个手拿出别的打火机跑过去给了叶宝馨。
站在高处的菊姐看得清清楚楚,但身在其中的叶怀章和叶宝翎正看着叶宝馨点蜡烛,毫无察觉。
方善行的生日宴因为家里有孕妇,有老人,大家也没闹到很晚,吃了蛋糕,喝了点酒和烤肉就散了。
菊姐把情况跟方爵士一一进行了汇报。
方爵士:“叶怀章今天没其他异常?”
菊姐:“没有。很正常。他们呆的时间不是很久,连洗手间都没去,一直在大厅聊天。”
“叶宝馨和叶宝翎有没有说悄悄话?”
“有说话,但旁边都有其他人,没有单独聊天。”
方爵士微微点头,但还是不放心:“继续盯紧他们。只要他们有一点动静,我们就行动。”
“明白。我这边已经跟老鬼沟通好了。”
转眼到了周二,菊姐发现叶宝馨离开方家去了玉龙大厦30楼。
玉龙大厦30楼是董事长办公室,说明叶宝馨是去找叶宝翎了。
刚好他们这边也准备就绪,方爵士让菊姐马上行动。
结果菊姐拿起电话想打给帮忙做事的老鬼时,发现电话线路出了故障,所有座机电话都打不通。
幸好家里有大哥大,菊姐用大哥大打给老鬼。
老鬼名字有个“老”实际并不老,也就三十多岁的一个堂口小头目。
老鬼并没有用自己的大哥大打电话,而是走到前面的公共电话亭前,塞进硬币后,拨通了古陵山半山别墅门房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