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叶宝翎明显感觉到二婶脸色微微一沉,管理艺术品能有什么前途?
那算是远离家族事业了。
要挑事,还是叶怀章能挑。
叶晋松只低着头,看着老太太的麻将牌,很明显他不敢看韩宴媚。
只有叶怀礼没心没肺地笑着感谢大哥:“好啊,我喜欢这样的工作。”
当天晚上,叶怀章的激将法就有了效果。
韩宴媚再次打电话给叶晋松。
【韩宴媚:上午你听见叶怀章说的话了吗?他压根不想让怀礼进公司。】
【叶晋松:他不让没关系,我可以另外安排。】
【韩宴媚: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你知道的,叶晋松,这都是你欠我的。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把怀礼支走,然后一把毒药把你们全家都毒了,我再自杀。干干净净的,谁也别想活。】
【叶晋松:你别激动好不好?我现在说电话不方便,明天全家去海边度假,我另外开一间房,你到我房间来,我们好好谈。】
韩宴媚答应了。
叶宝翎和叶怀章同时放下耳机,
“二婶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好像已经有些过份癫狂了。”叶宝翎不能理解这种人的逻辑。
放药毒害他们全家?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简直就是随时可能踩上的地雷。
叶怀章脸色很难看,“你先睡,我去安排一下。”
“你安排什么?”
他没说。
第二天去海边度假,这次为了玩得舒服点,他们没有去自家别墅。
而是选择去某家有海滩的五星酒店。
上午抵达后,吃了午饭,大家先回房休息。
下午一起出海钓鱼。
叶怀章让人提前在他父亲另外订的房间里,安装了窃听器。
小两口就在隔壁房间,打着耳机守株待兔。
“二婶会不会晚上才过来?”她问。
叶怀章判断,“她应该等不及。”
果然如他所料,在大家午休的时候,韩宴媚敲门进了隔壁房间。
她一进来,叶晋松先把门关上,“我们可以聊半小时。”
韩宴媚是三妯娌里,姿色最好,看起来最知书达理的那一个。
但她偏偏也是最固执,性格最执拗之人。
韩宴媚颇为哀怨地瞪着叶晋松:“你根本舍不得杀叶怀章。你一直在欺骗我。”
“我之前跟你解释过的……”
韩宴媚站在他面前:“所以你就骗我?让我错把红酒送给龚嘉华,以为可以敷衍我?但你知道,冥冥之中老天爷也想帮我,所以最后还是有一瓶红酒送给了方善行。”
叶晋松拉着她的手,道:“就如你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老天爷也没帮你。老天爷帮的是怀章。宴媚,我们这代人的恩怨,这代人了结,好吗?”
“当年是你抛弃我,你抛弃我之后马上就跟杨品娴结婚了,转年就生了儿子。后来你发现我跟叶晋柏谈恋爱,你又心里不平衡来跟我求和,你先辜负了我,之后又背叛自己家庭,来睡我!你现在跟我说,这代人的恩怨,这代人了结?怎么了结?你告诉我!”韩宴媚声音不大,但听声音就知道,她很坚韧和偏执,不是一般人能劝说的。
叶晋松也跟她翻旧账:“你当时跟晋柏谈,不就是为了气我吗?你还是通过我认识的晋柏。”
“是我逼你跟我上床的?”
叶晋松瞬间哑口,“那你现在想让我怎么办?”
韩宴媚:“自从你父亲发现你和我的婚外情,你被硬生生剥夺了继承权,凭什么呢?私德不应该影响继承权才对。谁家的家业,不传给儿子,却传给孙子的呢?叶怀章跨过你,直接当了董事长,你甘心吗?”
是不甘心,但他能怎么办?
叶晋松没说话。
“直接找人把叶怀章常开那辆车的刹车弄坏,出个意外,或死,或残废,听天由命。到时候,你当董事长,你慢慢培养怀礼成才,你和我都如愿了,不好吗?这个时候,你可别跟我说什么虎毒不食子,你以前跟我说了多少次,你讨厌叶怀章,你觉得他长得跟杨品娴太像了,怎么都没办法发自内心地疼他,怎么现在你年纪大了,变了吗?”
叶晋松无奈摇头:“如果早十年,说不定我真就听你的了。但现在可能是年纪大了,我下不了手。”
韩宴媚柔和的脸上,寒光闪过:“你下不了手,我找人下手。但你要配合我。并且答应我,以后家业传给怀礼。我就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能答应吗?”
她是一个打定主意就不会退缩的人。
叶晋松往后退了一步,坐在了沙发上:“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怀礼?”
韩宴媚:“一半为怀礼,一半为了报复当年你抛弃我跟杨品娴结婚的恨,本来跟你结婚的人应该是我,我的孩子才是老三房继承人。”
叶晋松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了。
韩宴媚走过去,抱住他的头,捂在她的胸上,“我找人在叶怀章车上做手脚,让老天爷决定他的命数,好不好。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负责收拾残局。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过了年,你就是港通实业和民华银行的董事长了。”
他依然不说话。
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了。
利益、爱情和他不怎么在乎的亲情之间,并不难选择。
过了一会儿,叶晋松才说:“如果这次老天爷还是站在怀章那边,你从此收手,好吗?”
“好。”她答应的无比温柔。
两人静静抱了会儿,她进来快半小时了,不能继续呆在这里。
韩宴媚整理了一下衣服,“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说完,走了出去。
打开门,却发现叶怀章和叶宝翎还有董建等站在了门口。
韩宴媚愣了一下,马上挤出笑脸:“你们……我刚问你爸爸要了点你二叔吃的药……”
不等她把谎编完,叶怀章直接打断道:“进去聊。”
叶怀章和叶宝翎进房后,韩宴媚看了眼门口站着的董建还有保镖,这阵仗……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起来。
叶晋松见儿子儿媳进来,也很意外,因为他这套房,是他助手用朋友名义定的。
他们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
他强装镇定后,问:“怎么了?”
叶怀章看着自己的父亲,脸色阴沉,他问:“你觉得,老天爷会留下我吗?”
叶晋松愣住,这不是他刚刚跟韩宴媚说的话吗?
他瞬间坠入恐慌,却还努力装傻:“什么意思?”
“在你心里,我不配活着?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妈结婚,为什么要生下我?”
叶晋松试图解释:“怀章,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叶怀章拎起叶晋松衣领:“你们刚才的对话,我们都听见了。杀一次不成,想杀第二次,虎毒不食子,畜生都知道的道理,你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叶晋松看向韩宴媚,两人反应过来,他们被监听了。
韩宴媚没有了十分钟前的狠厉劲儿,此时只靠在墙边,阴阴郁郁的,不敢说一句话。
叶怀章忽然松了手,叶晋松跌倒在地上。
他爬起来,抓住儿子的手,“怀章,你听爸爸解释,爸爸没想过要杀你,我只是想拖延时间。”
“叶晋松,你真是又蠢又坏!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你刚才不是拖延时间,是默许!”现在如果有一把枪,叶怀章想直接把叶晋松的脑袋打出花来。
弑父,重生!
叶晋松咽了咽喉咙,知道儿子不会听自己解释,他转过头,尝试跟叶宝翎说:“我真没想过要杀怀章的。”
叶宝翎想起原本世界里,某地臭名昭著的杀子案。
她声音无比冷静地说:“你可以狡辩说,你不是主谋,但你一定是帮凶。一个男人,帮着另外一个女人杀害自己的孩子,怀章说的对,你真是畜生不如。”
叶晋松:“我如果真想要杀怀章,第一次我就不会撒谎骗她,让她把红酒给龚嘉华。”
他指向韩宴媚。
虽然叶怀章和叶宝翎有推测过大致的方向,但其中的细节,他们还有很多没搞明白。
叶怀章:“送红酒的事,你现在给我解释清楚。”
叶晋松看了眼屋内的两个女人,“回去我单独跟你详谈。”
叶怀章不想拖延时间,他看向里面的卧室,“去里面谈。”
说完,他先进去了。
叶晋松无奈,只好跟着进了卧室。
叶怀章站在落地窗前,盯着自己的父亲,等着他说话。
叶晋松这才把他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老二房的四伯公过来找你爷爷商量事情,当时他们没有留意到我在阳台看书,所以才偷听到他们说的话。”
“四伯公那边酒窖有石头坍塌了,他觉得不安全,想找人维修。你爷爷说方爵士肯定不会答应找外人去维修的,你爷爷愿意帮忙一起去把石头垫起来。当时我在门外,听得不清晰,似乎是说,酒窖里有方爵士的什么秘密,如果被他发现有人知道了酒窖的秘密,方爵士不止要杀知情人,还杀泄密的叶家当家人。说这是当初叶家三房的当家人答应方爵士的承诺。”
叶怀章不禁问:“方爵士的秘密是什么?”
叶晋松摇头:“我不清楚。”
“那你是怎么发现酒窖的?”
“因为当时你爷爷和四伯公直接从书房进了一个密室,就是你现在的书房,有道门进去是个密室,里面的楼梯是可以通到负三楼酒窖的。”
书房的这道通往密室的门叶怀章并不知道。
叶晋松:“我当时没敢跟进去,后来找机会偷偷进去,发现负三楼堆满了红酒。但是我没找到出入口,也不知道你爷爷和四伯公是怎么去的老二房酒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