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夏:“……是是是,我不是行了吧,你有问题吗?”
“……你不要这样说话!”
说实话,如果祂在,安知夏毫不怀疑能看到一个被她气的跳脚的怪物。
问题是,她这么说话没问题啊。
安知夏觉得自己这样说话很正常。
不太想回到家里睡觉的安知夏只得敷衍的哄道,“那我要怎么说话?”
“反正你就不能那样和我说话!”
“好好好,你让我说什么就说什么。”说着,安知夏一愣,清清嗓子,不好意思道:“咳,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耳边的语气幽怨,只听声音没找到祂具体在哪的安知夏也不找了。
甚至从这句话中察觉到危险的她及时摇头,“没忘,不就是下次见面陪你玩游戏玩个够吗?”
“来吧,我陪你玩!”安知夏席地一坐,手示意地往前一伸。
不过这个屋顶,有点硌屁股。
安知夏想想站起身,试探道:“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玩不了。”岂料怪物的声音异常低落,还夹着几分不甘和不满。
安知夏:“?”
“都怪你!”
“??”
“你下次再骗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安知夏心说,你现在也没放过我。
而且骗祂?
“我说了我没骗你。”安知夏不承认,谁说马甲不能是正主了?
“你叫什么名字?”
安知夏默然两秒,她不信都找到这儿来了,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你问的是现在的我,还是以后的我?或者过去的我?”
怪物:“……我问的是你真正的名字!”
“哦,安知夏。”
“写下来。”一张白纸落在安知夏面前。
安知夏低头看看,不想写。谁知道写了会发生什么。
“你叫什么?”安知夏拿着纸没动笔,随后道:“我们这儿有个规矩,在问别人名字前,要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你现在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还记得,上次问祂名字,祂说不知道。
“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
“那不行。”安知夏顺势放下笔,不满,“名字伴随自己一生,是他人口中的代称,其重要性不需要我多说,怎么能随便叫?”
“何况你生气我骗了你,觉得我不叫赵小莫不正是因为这点?”
怪物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她的话。
“…平、平安,你可以叫我平安。”良久,他迟疑地出声。
平…安?
安知夏第一反应,你想平了谁?随即回神是自己反应过度了,此‘平’非‘平’。
而且‘平安’是个美好的词与祝福,她不该那样想。
“你叫平安?”安知夏没想到这个怪物有这么一个朴实无华的名字。
“是吧。”怪物的声音有点迷茫,只是脑中突然出现这个词罢了。
若非安知夏一直问祂的名字,加上她的名字中有个‘安’,祂还不一定能想起来。
“是这个平安吗?”安知夏举起手中的白纸。
“是…”
“名字不错。”安知夏垂眼端详着自己刚写下的字迹,语气里带着纯粹的欣赏。那份不掺半点虚伪的真诚,竟让怪物有些别扭和羞赧。
“是、是吗?”
“嗯,平平安安,幸福顺遂。”安知夏随口道。
而这却恰是蓝月大世界,多数人不可能拥有的生活。
甚至祂可能就是导致其不可能拥有的最大的原因与罪魁祸首。
当然,安知夏也不是怪祂,毕竟就算没了祂,还有其他的祂。
祂看起来还算讲理,有理智,能与人沟通,控制自己的行为已经很不错了。
遇上不讲理的,没理智、不能交流、只会携带污染到处跑扩充领地的怪物才算倒霉。
杀又不好杀,付出的代价比收获还大,遇到只能跑。
“那你再叫我几声。”怪物打断了安知夏的思考。
没多想,安知夏满足了他的要求,叫了祂几声,随后问,“平安,你这次找我,除了玩游戏,有其他事吗?”
“赵小莫,找不到你,生气!”
听到祂这句话,安知夏心里一咯噔,庆幸自己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写下来给祂。
看来祂确实可以利用正主写在纸上的名字查找到对方的位置和具体情况。
“你去了我的学校?”安知夏问。
“对,你的师门好弱。”
安知夏:“?”
“全都是些命不久矣的糟老头子和困在神器里的精神体。”
安知夏:“??”
“你做了什么?”安知夏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没做什么啊,我就是吓唬吓唬了他们。”
安知夏:“只是吓唬?”
“当然,我走的时候,他们都好好的坐着商量怎么对付我呢。”
“你还挺骄傲。”安知夏无语。
“我说的是事实。”怪物说着,突然“咦”了一声,“等我一会儿。”
安知夏疑惑,不知道祂要做什么。
可很快,她就知道祂要做什么。
只见不远处,玉浔真被一只自虚空中骤然探出的漆黑利爪死死钳住。那爪上覆盖着冰冷的鳞片,庞大无比,他失去帷帽遮掩的脸苍白如纸,在巨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小脆弱惹人怜爱,充满了支零破碎感。
几乎看清的瞬间,安知夏扔出了手中的铁铲。
铁铲带着破空之声狠狠砸在利爪之上,却连一丝火星都未能溅起。
“别伤他!”安知夏无法悬停于空,只得站在原地出声制止。
然而怪物根本不听,漆黑的利爪反而收得更紧,鳞片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见此,安知夏只得从屋顶一跃而下,行至一人一怪物下方,祭出规则文字的瞬间,掷出手中的小刀。
小刀破空,刀尖触及巨爪的瞬间,仿佛划开了某种屏障。紧接着幽光一闪,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鳞甲之上,竟被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白色斩痕。
虚空之中传来一声极轻微的、似讶异似吃痛的意念波动,利爪更是下意识一松。
玉浔真得以脱身,身影微闪,便落在了安知夏身侧。他脸色依旧苍白,气息却已稳住,唯有紧抿的唇线透出几分紧张不安。
安知夏瞪了他一眼,明明她要走的时候提醒他要他离远点的。
玉浔真见此没说话,伸手却抓住了她的手。
“你们!”怪物很生气,尤其玉浔真的动作,在祂看来就是挑衅!
“他是我哥。”安知夏将人往后扯了扯,抬头挺胸冷静道。
“哥?”上一秒还生气的怪物,像被针扎破了的气球,瞬间瘪了。最明显的是周身萦绕着的紧紧将两人困住若有若无的窒息感,此刻骤然有了缺口。
“你说他是你哥?”
怪物声音有些奇怪,安知夏不去想这意味着什么,镇定道:“是的,你想让我陪你玩,你就不能伤害我的家人。”
“家人?”
怪物一静,连带着空气中翻涌的气息都停止了,好一会儿,就在安知夏以为祂离开了时,祂开口了,
“你说他是你的家人!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
安知夏拧眉,对于怪物的不相信与索要证据,她感到不悦。在她看来,她都已经承认对方的家人身份了,不管真不真,都不是一个外人能质问并要什么证据的。
但证据她还真有。
安知夏示意玉浔真拿出那份结拜契约。
玉浔真欲言又止,在她的催促下,只得拿出。不过身体又靠近了她几分。
“看,你要的证据!”安知夏展开卷帛的瞬间,空气都安静了。
好一会儿,安知夏举的手都酸了,收起卷帛,挑衅般地问,“看清楚了吗?”
祂:“……”
“哥?”
又过了片刻,祂只憋出一个字,字简单却充满了茫然与无措,还夹着几分震惊和复杂。
“有问题?”安知夏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