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们都那么惨,前后惨死。
她先死,过了一年,安黎初死。
如果不是某种力量将他们带到一个房间假扮一家人,她都不知道他也死了。
这不是什么好记忆,要不是安知夏问,她都不愿意回想。
棚户区,安知夏听说过,城市最底层贫穷的人生活的区域。好听点叫下城区,难听点就是棚户区贫民区。
从名字就可以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妈,你是怎么出事的?”安知夏问。
安妈沉默,有些抗拒,好一会儿,她语气幽幽看向旁边假装睡觉的安爸,“夏夏不如先问问你爸,他是怎么出事的吧。”
安知夏期待的看向安爸。
第91章 抢亲
面对安知夏虎视眈眈的视线,安爸没法继续装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支支吾吾小声说,“喝酒。”
“酒精中毒?”安知夏惊讶,想到她爸确实挺喜欢喝酒,以前磨合的时候,还经常发酒疯,倒也能理解。
“噗嗤——”
安妈毫不留情地嗤笑声让安爸黝黑的脸顿时升起两团明显的羞红。
“你闭嘴!”安爸凶狠地瞪着安妈,大有一副你敢说,你就死定了的架势。
“爸,你生气了?”安知夏轻柔的声音让安爸神色微缓,但他警告的视线仍死死定在安妈身上,不曾移开半分。
“说嘛,我想知道你们以前的事。”安知夏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安爸眉头紧锁,安妈也是满脸沉默。
良久,安妈率先长叹一口气,说:“我的过去很简单,就是被骗,然后被拐卖,在又一次被骗被迫沦落风尘时我吃了污染超标的食物杀了他们。然后我就没意识了。”
她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看到了。”安爸突然开口,声音沉闷。
安妈诧异。
“你异变杀了那些人之后,被赶到的觉醒者杀死了。”安爸说,“他还嫌弃你身上没有能用的东西,骂骂咧咧走了。”
“你当时居然在附近?”安妈这会儿是真的惊讶。
安爸低着头,“我当时给你收尸了。”
安妈:“谢谢你啊。”
没想到会被一个酒鬼收尸,难怪当初会和他一起绑定成‘一家人’。
“咳,我拿走了你身上的钱。”
安妈:“……还是谢谢你。”
“其实我后悔了。”
安妈:“?”
“如果没有你那笔钱,我不会买那瓶酒,也不会喝,没准也不会死。”安爸抱头。
“想开点,现在的日子不好吗?难道你想过以前那种日子?”安妈安慰他。
安知夏:……
“也是哦。”安爸抬起头,来了精神,“你说的没错,还好我死了。”
“不对啊,你不说你是喝多了,一头栽进沟里淹死的吗?”安妈猛然道。
安爸:“……”
“不好意思。”安妈捂嘴,又赶紧放下,心虚的不敢看他。
“那爸爸怎么和林场的主人认识的?”安知夏打断了略僵硬的气氛。
“我栽进的那个沟里,长着一棵变异的小树,我被那棵树寄生了。后来那棵树带着我的身体在路上走动的时候,遇到了林场主人。”
“祂把我带走,唤醒了我的意识,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本来我一辈子都离不开林场的,谁知某天睁开眼,就看见了你。”安爸视线与后视镜的安知夏对上。
“啊?等会儿,难道你在这儿之前,和妈妈完全不认识,顶多在她死之前见过一面?”安知夏发现了不对。
安爸、安妈对视一眼,点头。
“那你们就怎么成了我‘爸妈’?”安知夏不解。
“难道不是你?”安爸话没说完,安知夏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不是我。”安知夏摇头,“我睁开眼,规则就告诉我你们是我的爸妈。我本来还以为你们是拐子,就陪你们演戏。后来觉得应该不会有那么笨的拐子,我就留下了。”
安爸、安妈:……
“所以你们都不知道怎么突然成了我爸妈是吗?”安知夏问两人。
两人摇头。
难道是系统?
安知夏怀疑,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想不明白,她也没有纠结。只是经过安爸、安妈这番交流,安知夏能感受到自己和两人的联系更深了。
或许下次去蓝星那套别墅时可以再试试能不能把他们拉过去。
文山县不近,只是去,就在路上耗费了五六个小时。
彼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如果晚上回去取肉酱,那他们最多只能等安黎初两个小时,因为要预留来回时间。
安知夏看着时间。
不幸的是,近三个小时,安黎初都没有回她任何消息。
就连家人群里也没有。
除非他去的副本不能带手机,不然她想不到他为什么不回消息。
“看来我们在这儿是等不到他了。”安妈转了一圈回来,说。
文山县地界狭小,名义上是县,规模却只有一个镇的大小。四面环山,进出唯有倚着山崖开出的一条窄路,像是卡在咽喉的要道。
外来车辆刚一驶近,便引起了当地人的注意。不过片刻,就有人上前来盘问来历与目的。
听闻他们是来等人的,也没有放松警惕,甚至以没有出入通行证为由不允许他们进入。
但这更让安妈好奇,把车往路边一停,就和安爸暗搓搓的进去了。
“这文山县有点诡异。”安妈喝了口水,“家家户户门口都种着一棵柳树,柳树上还挂着些红布条,好像有什么喜事。”
“那不是普通的柳树。”安爸倒是看出了点问题,“我们走吧。”他说,“我觉得他一时半会儿离不开诡蜮副本。”
安知夏看了眼文山县,没有拒绝安爸的提议。
等三人坐上车,安知夏手机震动了一声。
以为是安黎初的她连忙拿起手机。
魏大厨:“肉酱做好了,什么时候来拿?(笑)”
“正在路上。”安知夏失落地回道,想告诉他自己今天可能无法回去拿,拜托他直接送到学校来着。结果短信一直转圈,怎么都发不出去。
往上一看,好家伙,没信号。
她正要问问安爸安妈的手机信号,车窗外,一阵突兀的喇叭唢呐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四周的沉寂。
“居然有人下午接亲?”安妈饶有兴致地降下车窗。
远处,晚霞被浓雾晕染得一片昏黄。一列身着猩红喜服的迎亲队伍正穿过雾气,无声前行。浓雾模糊了他们的轮廓,却遮不住那一张张毫无血色的脸孔。他们肩上扛着一顶朱漆木轿,轿帘随着行进轻轻晃动,隐约露出里面一道端坐盖着红盖头的身影。
“咦?还是老式婚礼?”安妈嘴里嘀咕,“怎么感觉有点邪门?”
“行了,冷的慌,把窗户关上。”安爸说着,越身把车窗关上。
队伍越来越近,安妈把车往旁边停靠,给他们让出过路的空间。
“砰砰——”
敲击车窗的声音让车内三人看向窗外。
安妈安爸还没出声,安知夏降下窗户。
当看见外面扎着红花的孩童举起手里的红花篮露出里面的喜糖并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安知夏试着伸手抓了一把。
见她抓了糖,孩童拎着花篮笑着转身进了迎亲队伍。
安知夏剥了一颗糖,透明的玻璃糖纸有些发脆,上面印着褪色的‘囍’字图案,里面橙黄色的糖块看着并无异样。
就在花轿与他们的车辆擦身而过、车窗即将完全闭合的刹那,一阵风吹过花轿,随风携带的味道让车里的安知夏精神一震,猛地按下车窗,尔后更是直接拉开车门,走下了车。
见她如此,安爸安妈不明所以,有些紧张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等一下。”安知夏冲进队伍,从边缘抓住先前给她递糖的小孩。
“花轿里的是新娘还是新郎?”
小孩被她抓住,用力挣扎,发现挣脱不开,嘴一瘪就要大哭。
安知夏摸出十块岁币给他。
“花轿里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安知夏换了个问题,再次问。
“郎。”小孩口齿不清地说着,趁她不注意,抓起她手里的钱转身就跑。
花轿。
男的。
安知夏看着即将进村的队伍,目光一沉。
拿出了铁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