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程序生命感觉自己刚才瞬间有“窒息”的感觉。

　　所谓的窒息，不是呼吸不到空气，而是被切断了和这个世界的所有联系。

　　在疯狂之书这个契约世界里，彷佛瞬间被人掐住了命脉和能量获取通道，但只持续了0.005秒，这种切断就消失了。

　　如果这种切断的时间久一点，它就可以直接消亡了，就像是它折腾没了的那具瘦弱男尸一样。

　　“说回这个诈尸的事情……”

　　程序生命决定还是不要得罪老板，开始继续汇报她感兴趣的内容，“它还有一个更特别的机制——进入他们身体的程序，或者说是程序病毒，前期是潜伏着的，等原本的灵魂死去后，它们会接管身体，但只是执行普通的行动，无法完成身体的血液循环，新陈代谢，从这一点上来说，这种控制，没有你控制现在的身体那么高级，你现在处于不生不死的阶段，而这个程序，只是控制死尸行动而已，所以，时间长了，它们控制的身体就会损坏，腐烂。”

　　“但它们可以瞬间发狂。”

　　“是的，这就是更有趣的地方了，这个病毒程序有一个特点，我称呼为“激活”，只要“激活”，它们就会从无害的走尸，瞬间变成力量速度都会被大大提升，并且嗜血嗜杀的凶残存在，而且还能执行简单的命令，比如围攻特定目标等等，一切都很简单，只需要控制它们的存在，给他们一条命令就行了。”

　　苏摇铃：“发狂后的尸体比发狂前的更有战斗力，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激活，而要潜伏那么久。”

　　“激活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换句话说，相当于透支，只要不激活，‘病毒程序’就可以在人的尸体里存在很长的时间，一直到化为白骨为止，当然，这个实验我还没有做过，你给我一具尸体，我要看看白骨化后是否还能继续被操控……”

　　程序生命回到前面的讨论内容，“总之，一旦激活，只能控制它们极短的时间，而且，使用结束后，尸体也无法恢复到之前那个极具隐蔽性的状态——最简单的分辨方法就是眼睛，一旦激活，眼瞳会收缩为针状，这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这片大地上的人身体里就已经被污染入侵了，等他们死后，就会被郑季所操纵。

　　“对了，还有斩首。”

　　程序生命又道，“通过我的研究发现，人的程序，啊不是，用人类的话来说，是灵魂，应该是存储在大脑的位置的，入侵的污染病毒自然也是存在那个地方，所以，只要砍下人头，头部的程序就无法给身体继续下指令，控制它们行动。”

　　苏摇铃：“听起来很科学。”

　　程序生命：“那当然，世界上没有科学解释不了的，如果有，那一定是研究者还没到可以建立足够高科技水平的科学理论，去解释它的程度。”

　　苏摇铃：“那么，为什么只有赵军才会诈尸，秦兵却不会？”

　　“你这话问的就不对，并不是只有赵军才会炸尸，我不是说过了吗？这种污染是通过“吃”进入人的身体的，因为进食是人类获取能量的重要途径，而且，之前诈尸的那个瘦弱男尸，如果我没记错，他是一个被杀死的村民，且是韩人。”

　　程序生命思考道，“所以，我只能推测，这种污染和地域有关。”

　　苏摇铃：“以前我以为是通过吃人肉传播的，但现在看来，孟村的村民也好，埋伏江陵的普通村民也罢，他们应该都没有吃过人肉。”

　　“是的，”

　　程序生命说，“但我们目前的数据不够充分，光是靠我在这里想象是想象不出来究竟污染源来自哪里的，或许是水源，肉类，植物类，土壤？毕竟粮食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很可能在数十年，数百年前，这样的污染就开始传播了，甚至于基因遗传有没有可能将这种病毒程序传递给下一代，我也并不确定，但不排除这种可能。”

　　“现在看来，污染最严重的似乎是赵国，其次是魏韩，这是这个世界中原的核心区域，其他的边陲地区，齐国燕国楚国等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秦国是在最西陲，显然受到的污染很小。”

　　它提出了一个猜想，“赵魏韩……等等……一百九十三年前，不正好是两百年前吗？！”

　　太巧了。

　　一切都那么的巧。

　　污染不是从赵韩开始的，污染是从晋国开始的！

　　一百九十三年前，晋国三分，是为赵魏韩。

　　作者有话说：

　　苏摇铃：我在两百年后，但是怎么处处都在聊我没来之前的故事

第331章 血色雒水33

　　苏摇铃第一时间去找的人，是江陵。

　　她把程序生命研究出的结论和自己的猜想简单说了一遍。

　　江陵的理解能力相当快，一个问题也没问，就跟上了她的节奏：“这个世界果然没那么简单。”

　　苏摇铃点头：“甚至可能等我们发觉不对的时候，已经被干掉了。”

　　他们只是棋子。

　　很多人并不知道自己是棋子，少数人知道，但他们无力改变。

　　苏摇铃不一样，

　　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退却，相反，她要做的事情，是去对抗棋手。

　　但这件事谈何容易？

　　他们原本就处于劣势，

　　换做其他玩家，估计早就被这个世界表面的平静骗到了。

　　就像是郑红一样，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被污染改造成为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等到对手发难的时候，再想翻身，已经晚了。

　　江陵看出她已经有自己的计划，“你打算怎么做？”

　　苏摇铃：“计划里有一环至关重要，而且千万不能出错，我排除了很多人，然后发现，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你能做到。”

　　江陵后退一步。

　　不对劲，怎么感觉有陷阱。

　　果然，苏摇铃的下一句，完美证实了他的想法。

　　“我要你现在去渭阳。”

　　“现在？”

　　大战在即，现在却要他离开战场。

　　江陵警惕：“你不会是又要把我骗开，自己去炸副本吧？”

　　这不是一次两次了。

　　苏摇铃：“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喜欢炸副本一样。”

　　江陵：“你不喜欢吗？”

　　好吧，她是有一点喜欢。

　　苏摇铃：“等会，别扯开话题，先说回渭阳这件事。”

　　江陵：“为什么是渭阳。”

　　苏摇铃：“渭阳是秦都，拥有秦国最详细的文献书籍，我要你去渭阳，是要你去查秦国拥有的所有历史文献。”

　　江陵：“找什么？”

　　翻找这么多书籍，还都是古文，篆体，一定是有东西要找。

　　苏摇铃：“我不知道找的是什么东西，但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找。”

　　江陵沉默片刻，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难怪她说，这个世上只有他能做到……

　　这种抽象的要求，换做丁进那个笨蛋来，估计听都听不懂。

　　“不过，等等，”

　　江陵忽然意识到一点，“去渭阳，是不是要坐车？”

　　他说：“来不及。”

　　一来一回至少要数月。

　　苏摇铃：“你不会瞬移吗？”

　　江陵：“我要是会瞬移，就不会乘车从邯郸来。”

　　合理，看来，她只有把自己珍藏多年的“欧米伽大师”的卷轴交给他。

　　江陵看了一眼道具属性。

　　“……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

　　这么宝贵的无视空间时间的传送卷轴，不是用来保命，居然用来赶路。

　　苏摇铃：“正如你所说，这件事很严重，我要你去找的东西，也决定了我们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

　　陈烨虽然不是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可以托付的好人，高级玩家都是老狐狸，除了一些被等级和道具养的脑子不清醒，膨胀的笨蛋以外，都不容易对付。

　　其他人更不用说，都是这个世界的人，苏摇铃平等的怀疑每一个人。

　　跑得快的不聪明，聪明的不能被信任，不够聪明的去了，也找不到她要的东西，大战在即，如果不是碰到了江陵，她自己也分身乏术，更没有时间去浩瀚如烟海的地方找那些东西。

　　虽然苏摇铃的要求很抽象，但江陵还是提前感知到什么，他问，“你觉得秦国的历史有问题？”

　　苏摇铃：“只看秦国的历史是不够的，我已经安排了另一个人，去查三晋的历史。”

　　777：家人们，谁懂，没日没夜的看赵国的历史记载，还要跑另外两国查其他的资料，他们喵的用的还不是一样的文字！因为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就必须全文阅读，就好比要考试了，老师扔给你一个图书馆的资料，全是用文言文写的，还告诉你整本书都是重点！

　　苏摇铃：赵国的看完了吗？

　　777：……（沉默）（溜走）（装作刚才自己什么都没说）

　　其实，这工作让程序生命去做是最高效的，但一是程序生命还在研究诈尸者身体里的东西，二是苏摇铃并不完全信任它，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疯狂之书里，有点文化的召唤物，也就只有777了，只是他擅长的是搞事而不是读书，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把廉颇换下来，苏摇铃只能让团子辅助他。

　　有了书灵的帮助，777每天都在说头痒，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

　　团子：“这不好吗？你原本只有一个脑袋，却有四只眼睛，如果被人看出来，会被当成怪物的，可如果你在长出一个脑袋，有四只眼睛就合理了呀。”

　　777：“合理个锤子啊！又不是一个脑袋一双眼睛，按照你这个算法，我脑袋多了一个，眼睛却没有多一双，那就是是一个脑袋没有眼睛，另一个脑袋四只眼睛，更容易被看出来了吧！！”

　　江陵有一点没想到——苏摇铃要看的不是秦国一家的历史文献，而是要看天下的历史，但现在条件和时间都有限，只有先将秦国以及三晋这四个漩涡中心的国家历史先看一遍。

　　江陵：“你要我找的难道不是‘郑季’在历史中动的手脚吗？那应该去赵国看才对。”

　　苏摇铃：“是的，赵国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但秦国的历史……直觉告诉我，也藏有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我想以你的智商，等你看见的时候，自然会明白。”

　　江陵：“明白了，我什么时候走。”

　　苏摇铃：“今晚。”

　　江陵：“活着等我回来。”

　　苏摇铃：“我现在已经不是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