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每个鱼缸，标价都是按条算钱，每条鱼至少十元。

　　这放在外面，已经算是天价鱼了。

　　还好，他们有保安给的三张购物券，不然真不知道今天怎么度过。

　　王富芳还认真挑了起来：“你这鱼一看就全身是刺，不行不行，这一缸没什么精神，唉，就没有好点的鱼吗？”

　　她在店里转了一圈，走到角落那个大鱼缸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这个鱼缸里的鱼看着肥！给我捞一条上来！”

　　然而，在顾客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图苔作为售货员，没有立刻上前为他们服务，而是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转身干呕起来。

　　图苔：呕……

　　他声音颤抖，“你，你确定要这个鱼缸里的鱼吗？”

　　王富芳当然道：“怎么，你还不想卖？”

　　**

　　照相馆的空间很大，门口是柜台，拍照的内棚，背景很简单，墙上挂着的内景图，除了内棚以外的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照片，大部分是黑白的，少许是彩色的，那些黑白的相片，看起来和遗照一样。

　　有单人，多人，也有集体的照片。

　　沈亦刚进来，目光就被墙上的照片吸引。

　　因为他察觉到观察自己的目光，就来自这些挂着照片的墙。

　　或者说——来自这些照片里“人”的眼镜。

　　这些眼睛好像是活的，所有的人物眼睛，都集中在一个方向——他所在的方向。

　　这一幕看起来格外诡异。

　　挂在他正前方的照片还好，至少是看着前面的，但那些挂在侧面的照片里的人，就跟一个个得了斜视一样，全都斜眼盯着他。

　　换做别人来，哪怕没有看见鬼，此刻已经吓得汗毛直立了。

　　但沈亦只是啧啧了几句，转身继续观察其他东西去了。

　　内棚的前面有一个放在架子上的照相机，体积不小，看着型号很老旧。

　　除了外面的这个店面，里面还有一个洗照片的暗房。

　　沈亦转了一圈，回到柜台，除了和之前一楼店铺一样的配置和说明以外，还有一本拍照说明。

　　这本说明看着很简单，只是说了如何操作外面这个架子上的照相机。

　　夹子上的照相机用的是最先进的照相技术，可以直接拍了然后用旁边的自动打印机打印出来。

　　而柜台后面的架子上除了放着放在相框里的照片以外，还有一个胶片相机，使用方法也很简单，但洗照片就麻烦了，需要去暗房里这样那样，才能洗出照片，而且胶片的数量也有限。

　　沈亦拿着这个胶片相机看了几眼。

　　手册上说“胶片数量有限，谨慎使用”。

　　于是他谨慎的拿起相机，对着店里虚空就拍了一张。

　　咔嚓——

　　闪光的瞬间，他似乎看见店里站着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

　　相机拍到了什么？

　　只要洗出来，就知道了。

　　**

　　打印店里，苏摇铃已经将初级，中级，高级的扫雷游戏玩了三遍了。

　　第三遍，三分钟结束高级扫雷。

　　这手速和反应能力是穷鬼看了都羡慕的程序。

　　“我要是有您这脑子，当年也不会死在一楼……”

　　穷鬼不知道从哪来溜了一圈回来，看起来比之前干枯瘦弱的样子还多了，脸上的腐肉也少了点。

　　“不过，死了总比疯了好。”

　　他又露出愁苦的样子，“对了，您下回能不能选个好点的店，那服装店还能给我条裤子，这打印店，有什么用啊？”

　　苏摇铃说：“我也想知道，打印店有什么用。”

　　保安估计不会来了。

　　穷鬼说：“真的，我原本都和兄弟们说好了，介绍他们来你这儿，现在怎么说，介绍来你这儿打印？”

　　他露出痛苦表情。

　　这也太钱多了没地方花了。

　　“算了，”

　　穷鬼见苏摇铃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便道，“我在出去散散步去。”

　　店里又恢复了安静。

　　过了一会，旁边的打印机又轰隆隆响了起来。

　　但是这响声却很怪异，像是机器故障，一直重复发出咚咚的响声。

　　苏摇铃站起来，走向发出怪响的打印机面前。

　　那机盖的边缘有一些黑色的东西，细看，是头发。

　　放在外面，这绝对是怪事，打印机的复印夹层里居然有头发。

　　但在红星商场，一切都很合理。

　　她打开打印机，只看到上面全是黑色头发，但却没有其他东西。

　　苏摇铃将头发扫出去，重新盖上打印机的盖子。

　　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下面抓住了自己的脚踝。

　　苏摇铃一低头，看见一张男人的恐怖的脸，出现在脚边。

　　他的身体还在打印机放纸“抽屉”里，整个人像是从那里面爬出来一样，但打印机放纸的空间有限，是绝放不下一个成年人的身体的，这画面看起来扭曲而诡异。

　　他已经准备好聆听尖叫了。

　　但是想象之中的尖叫没有到来。

　　他收获了别的东西——

　　苏摇铃看见他在自己脚边，于是抬起另一只脚，踹在了他脸上。

　　他被“踹”进了放纸的机器盒里。

　　然后苏摇铃抽出被他抓住的腿，弯腰，伸手，把盒子推了进去合上。

　　进去吧你。

　　她启动机器，复印空白纸张三十页。

　　三秒后，打印机启动。

　　下面的纸张一张张被送去滚轮之中，最下层放纸的盒子里传来怒骂声，“卧槽卧槽卧槽！！！！”

　　苏摇铃又慢悠悠坐回了电脑前，新建了一个文档，然后开始敲击键盘。

　　空白的页面慢慢出现一排字——

　　【开业大酬宾之砍一刀活动】

　　趁着纸张不要钱，先打几百张传单再说。

　　编辑好了，她点击打印。

　　打印机又轰隆隆运行起来。

　　但很快，声音就停了下来，似乎里面什么东西卡住了。

　　苏摇铃快步走到打印机面前，听见轻微的响声——是下面的盒子又要被推开。

　　于是，在对方推开盒子之前，她眼疾手快的把盒子猛地推了回去。

　　里面传来一声惨叫。

　　机器卡住了？

　　没有什么是踢一脚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踢到不卡纸为止。

　　于是，苏摇铃对着打印机一顿输出。

　　里面的东西被这股力震摇得东跌西倒，偏偏还推不开纸盒。

　　终于，“打印机”不反抗了。

　　躺平了。

　　机器轰隆隆运转起来，一张张白色“传单”被打了出来。

　　苏摇铃拍了拍机器盖子：“早这么顺畅不就完事了吗？”

　　**

　　文具店的灯光很灰暗。

　　但店里至少比外面的装修好一些。

　　阎小满不敢放松，手里捏着刀，坐在柜台后面。

　　她余光一扫，看见一个人影站在笔架后面，心里顿时突突跳了起来：“谁？”

　　没人回答。

　　她把刀藏在柜台里，小心往前走，走了几步，才看清那是一个塑料模特。

　　可这里不是服装店，二楼也没有服装店！

　　这些模特，不该出现在这里，它们是自己上来的！

　　阎小满想起自己看过的员工手里，关于模特的警告内容，越发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