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在模拟机上面进行训练，合格的，方能由教练带着，进入到真机中进行飞行训练。

　　这一届的训练营，可以称得上是航空公司第一次自行组织的培养飞行员计划，培养路径，考核标准，几乎都是第一次制定的。

　　现在已有的航空公司飞行员，都是从空.军体系中出来的，所以，训练营指挥部的人，在制定训练营飞行员学员的培养计划时，参照了空.军队飞行员的培养方案，但又有着自身的创新。

　　比如，在培养过程中，就增加了“随机学员”的环节。

　　前期的训练考核都通过了，并且，其他各方面的检查和调查都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学员可以上到正常执行飞行任务的飞机上，再真实的运送旅客的飞行任务中，学习相应的飞行技术。

　　苏晚和张俊峰，是最早获得“随机学员”资格的学员。

　　在确定苏晚和张俊峰有资格去随机的那天，作为训练营总教练的覃邕宁，将他们叫去了办公室，对他们做提前的动员和训话。

　　后来，苏晚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这一天，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的话，她应该能提早很多年，坐上机长的座位了。

　　但是，就像是冥冥中有的劫数似的。

　　就在这一天，就在那几分钟里，意外发生了。

　　“……飞机不像是汽车，也不像是火车，轮船，飞机，它是腾空在好几千米的高空上飞行的……”

　　覃邕宁正说着话，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接起电话之后仅过了几秒，覃邕宁就脸色突变地冲出了办公室。

　　覃邕宁发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刻，苏晚的心中，慌慌的，同时涌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这……这是怎么了？”张俊峰茫然地看向苏晚，“发生什么事了？”

　　苏晚想要摇头，跟他说“不知道”，但话音都没说出口，她也忍不住地转身跑了出去。

　　苏晚知道，覃邕宁应该是去了塔台。

　　而她跑去的，是飞行总队的办公楼。

　　苏晚顾不得打招呼，看到了人，就着急地抓着他问：“你们今天有人飞了吗？”

　　“有……”

　　“是谁？”苏晚着急地追问。

　　“小梁和军哥。”

　　梁牡生和张军。

　　苏晚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担心和害怕，她愣愣地站着。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是她想多了，一定是她想多了。

　　“怎么了？”

　　“苏晚，怎么了？”

　　那个被苏晚拦住的人，疑惑地问道。

　　张俊峰追了过来，看到苏晚脸色苍白，担心地问道。

　　两人的声音落下的时候，公司的广播里，响起了警报，最紧急的警报。

　　反应过来的人，都面色突变。

　　出事了，是有飞机出事了。

　　覃邕宁接到电话，跑出办公室的时候，是上午的十点多。

　　在那之后，苏晚就一直没有看到他的人。

　　一直到了平时下班离开公司的时间，在公司里，办公楼，库房，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人离开，大家都在等着消息。

　　这一天晚上，华联航，以及其他的航空公司，机场，都将会是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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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媒体时代，人人都可以是信息的传播者，每个人都可以通过手机，将自己所看到的信息发送到网络中，从而让信息传播全网，快速而便捷。

　　但是，在互联网还没有发展起来的年代里，在纸质媒体占据主导地位的年代里，一个新闻信息，需要特意去挖掘和传播，公众才会知道。

　　并且，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对于重大事故，相关的部门和单位，在权衡利弊之后，一般都会想办法先将事情隐瞒下来。

　　因此，对于有飞机失事的事情，目前就仅限于航空业内的从业人员，以及其他的少部分人知道。

　　华联航公司里，每个人都表情沉重，几乎连带着将每个角落都染上了凝重的气息。

　　但跨出了那道大门之外，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氛围。

　　每个人都像往常的一样，照常地说笑玩乐，照常地因为生活烟火而奔走忙乐，岁月静好，完全不知道他们现在度过的平静欢乐时间里，有的人却痛苦、沉重地煎熬着。

　　两个地方，像是割裂开了一样。

　　…………………………

　　今天晚上，贺老爷子叫了他们回去吃饭。

　　贺延下班，就过来接苏晚。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看苏晚还没有出来，他就坐在车里看着档。

　　远远地看到苏晚走过来的身影时，贺延将文件收好，装在包里探身放在后座上。

　　做完这些动作之后，贺延抬头，看清了苏晚苍白的脸色，他面色一凛，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晚晚，怎么了？”

　　听到声音时，苏晚有一刻的茫然。看到向她走过来的贺延，苏晚遵循着自己的本能动作，扑上去抱着贺延。

　　这一刻，她只想抱着贺延，完全顾不上去考虑她这样的行为，会不会引起别人的侧目和非议。

　　贺延感受到苏晚抱着他的手越来越紧，他眼里的担心越浓，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着苏晚的背，一边柔声安抚她，“晚晚，没事的，没事的……”

　　苏晚紧紧地抱着贺延好一会儿，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自己的心神才渐渐安定下来。

　　“我们先上车吧，好不好？”意识到苏晚的情绪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贺延低声和苏晚商量着。

　　他们现在站的地方的对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公车站，往公车站走去的人，都有意无意地往他们的方向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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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多么希望是假的

　　“好。”苏晚低声应着，松开贺延，跟着他上了车。

　　“……贺延，今晚我们先不回去吃饭吧。”上了车，苏晚先开口说道。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她怕自己会吓到贺老爷子和李阿姨他们了。

　　“好。我打电话跟爷爷说。”贺延还是温声应着，没有问为什么，“我们现在就回家，好不好？”

　　苏晚点头。

　　直到回到了家里，坐在自己熟悉的空间里，苏晚才慢慢地组织着语言，将事情告诉贺延：

　　“我们公司的飞机，出事了。”

　　“我多么希望这是一个乌龙，是一个错误的消息。……但是，从早上，一直到我离开，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是，并不包括这件事。

　　如果失事的事情是假的，那么公司内部肯定会马上澄清，安抚大家的。而现在，一个白天都过去了，仍然没有一点儿消息……这就是最坏的消息了。

　　“地点是在哪里，飞机上有哪些人，他们……他们的状态是什么样的……，我们，都不知道。”

　　“……你还记得梁牡生吧，就是年初的时候，我们回去青禹村，坐飞机到云城……他就是那趟飞机的机长……当时，飞机上遇上了乱流，有一些人很害怕，梁牡生还开了机长广播安抚他们……飞机降落的时候，飞机上的乘客还跟给他鼓掌看，后来，我们还一起在云城吃了饭……”

　　“晚晚……”看着苏晚一边回忆着，一边低声说着，贺延心里满是心疼，他做到苏晚身旁，将她抱在怀里。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之前，不知道我有对象的时候，梁牡生还想过追我的……知道你之后，他别扭了两天之后，就来跟我解释了，他还祝我们长长久久……我当时就觉得，他的人品、心胸、性情都很好……”

　　“知道我想要成为飞行员，他也没有鄙夷，或者不屑，而是总会是不是地给我一些他得到的数据、信息。一直在帮着我，他就像是一个兄长一样……在上周，他还借了我一本他自己之前整理出来的笔记，我还没有还给他……”

　　“知道出事了，我就马上去了他们飞行总队的办公室，但是，……他们说，梁牡生今天有飞行任务……还有李军，就是之前拜托梁牡生在云城给他带特产的那个，他们今天一起飞的……”

　　苏晚一直断断续续地说着，脑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周一的时候，训练营的考核成绩出来，我和张俊峰可以随机学习了。……那天，梁牡生跑来，恭喜我，还说以后我要是跟他的机，就要让我喊他师傅，不然他就要摆前辈的款……”

　　“从早上开始，我就一直在心里默默地求着，求老天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希望这件事是假的，……希望一切都是我自己乱想的。”

　　“……”

　　贺延一直抱着苏晚，静静地听她说着。

　　在知道是发生了飞机失事的事情的时候，贺延的心中，错愕之后，则是越想越浓烈的担心和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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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于其他的交通工具，飞机失事的概率，非常小 ，小到只有几万甚至是几十万分之一的概率。

　　但是，这样一件小概率事件，就在今天发生了。

　　而且，因为飞机是在几千米高的高空中飞行的，出了事，就绝对是灾难性事件。

　　这样小概率、大灾难的事情，就在今天发生了。

　　那以后呢，以后是不是也会发生？晚晚以后成为机长了，驾驶飞机，会不会……

　　有某一时刻，贺延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念头：他不想晚晚去当机长了。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的，很快就被他掐断了。

　　空难很沉重，但它是偶然的，他不能因为一个偶然事件，不能为了让自己安心而去阻拦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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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天都紧绷着神经，在贺延一直轻柔地安抚中，苏晚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掩藏在身体中的疲惫感慢慢占据了意识。

　　苏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说着说着，她睡了过去。

　　贺延将苏晚抱回房间，动作温柔地给她揉着即使睡着了，也仍然紧皱着的眉头。

　　不放心地在苏晚的床边坐了好久，贺延才离开，去了书房了。

　　年后不久，贺延就给家里安装了电话，就放在书房里。

　　贺延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拨通了贺家老宅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李阿姨。听到是贺延的声音，李阿姨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询问着，“你和晚晚吃了吗，要不要我给你送过去……”

　　“李阿姨，”不等李阿姨说完，贺延就打断了她的话，“爷爷睡觉了吗？”

　　“没呢，你要和他说话吗，你等一会儿，我给你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