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太的小孙子很不好相处吗？”
“怎么说呢，那孩子脾气古怪的紧，要说横吧，村子里别的孩子欺负他，他一声不吭。
可是你说窝囊吧，他敢和马老太对着干，那新做的衣服说剪坏就剪坏了，我看啊，就是窝里横，仗着马老太不会对他怎么样。”
另一个大姐提起张显宗满脸都是瞧不上，似乎对他很是嗤之以鼻的样子。
“马老太家的小孙子对马老太很不好吗？”
“可不是吗，好像是把他爸妈离婚的原因怪在了马老太的身上，要我说，这事，不能全怪马老太，那祥子要是不离婚，早晚被他前面那一个媳妇拖累死，只不过，孩子嘛，年龄也小，想不到那么多。”
第一百七十二章 马老太的秘密
南霃手指轻轻在腿上敲击，思考着这些话里含有的信息。
“那，张显宗昨天，就是马老太家的孙子昨天，怎么会跑出去呢？”
“嗨，你不知道，小同志，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那孩子只要和马老太吵了架就会跑出去，一开始我们都挺着急的，还帮忙去找过，只不过后来跑的次数太多了，也知道那孩子跑不远。
等他冷了饿了就会自己跑回来，我们也就见怪不怪了，我昨天下午就看他跑出去了，当时我还喊他早点回来，天黑了不安全呢。”
“昨天下午就跑出去了？”
“对，就是下午三四点那阵，我看手里还拿着包袱呢，我当时还想呢，是不是和马老太吵架想去找他亲妈了？不过，我记得，他亲妈是不是改嫁了？”
“你没记错，他亲妈早就改嫁了，巧得很，就嫁给咱们隔壁两个村子那边的李窑村，我记得，改嫁的那家是个有两个孩子鳏夫，条件还可以，就是年龄要比他亲妈大几岁。
不过听说彩礼出的很大方，有二十块呢，在村子里可算不少了。”
“二十块啊，那还真是不少了，是挺大方的，咱们这头婚大姑娘也才十几二十块吧？”
几个人又根据当下的彩礼进行了一番激烈的讨论，最后得出张显宗亲妈刘来娣二嫁的人家家境还是挺富裕的结论，颇为唏嘘感叹了一番。
“几位大姐，你们知道王芬芬就是马老太现在儿媳妇什么情况吗？她经常回来看马老太吗？”
几个大姐互相看了一眼，表情有点复杂。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大姐开口，“她家现在这个儿媳妇我们都不是很熟悉，也就是刚结婚那一阵子见过几次，但是她儿媳妇不好接触，不咋和我们说话，看人也让人感觉不舒服，所以我们都不爱和她儿媳妇说话。
不过我倒是有两回接触过，咋说呢，年龄小，人也漂亮，难免有傲气，不爱搭理我们这些上年纪的人。
但是吧，我总觉得她儿媳妇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就是两个人似的。
刚结婚那阵我接触过过一回，那时候虽然陌生不熟悉，但好歹还能说两句话，后来，就是前段时间，我又碰见了，就感觉这人和两个人似的了，不爱搭理人，还挺高傲的，不像第一次见面那么周到。”
南霃敲击的手指停住，两个人，想了想自己和王芬芬接触的这几次，确实是有点像两个人，割裂感很强。
最开始的时候，王芬芬说话做事透露出来的完全不像是个大姑娘，给南霃的感觉更像是一个中年妇女，思想和言语表达的都是典型的以夫为天的传统糟粕，甚至很看不起南霃这种在外面抛头露面工作的姑娘，觉得一个女人最好的归宿就是嫁一个好男人。
但后来的接触，王芬芬变得市井计较，甚至有一次还和外面一个男人纠缠不清，最后那次和张茂祥的吵架，根本不像是一个最开始以夫为天的女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总不能，王芬芬被人穿了吧？南霃有点怀疑的想。
不过这么玄幻的事情，暂时也没法验证，更没办法拿出来当面说，还是先放放吧。
“你们说起马老太的儿媳妇，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你们知道不知道，村尾住着的那家猎户的儿子？”
“你是说爹妈都没了的二强？”
“对对对，我记得有一回马老太的儿媳妇偷偷躲在一旁不知道在看什么，脸色很难看，我就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你猜咋着？马老太在给二强钱呢，看起来不少，得有好几块钱。”
给钱？南霃坐直身体认真听着。
“马老太怎么会给二强钱？我没记得他俩有啥关系啊。”
“那你们就不知道了，二强的爹就是为了救马老太死的。”
“咋回事？咋还和二强的爹有关系了？”
“二强一家子都是猎户，那年马老太上山捡柴禾，遇上狗熊了，差点就回不来，遇上了二强的爹才捡回来一条命，但是二强的爹被狗熊抓了一把，回家没多久人就咽气了。
二强的妈身子也不好，他爹走了没多久，他妈也走了，就剩下二强一个孩子，所以马老太觉得心里过不去，才经常给二强送粮送钱，不过怕二强有什么心里负担，才一直偷偷的送，不让别人知道。
我也是听我婆婆说的，她和马老太关系好才知道，要不然还真没人知道这些年，马老太一直给二强送东西呢。”
听了这个大姐解释的话，其余几个人点点头表示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马老太儿媳妇看见这个没说别的？”有个大姐好奇的问。
“没说啥，但是脸色不好看，我走的时候看她儿媳妇脸色难看的很，回去和没和马老太闹就不清楚了。”
“我感觉得闹一通，她那儿媳妇一看就不是善茬子，那马老太好好的给人家送钱，她能乐意啊？”
“那是人家马老太自己的钱，和她有啥关系，人家马老太年轻的时候还有他老伴都是老战士退下来的，每个月都能领不少补助呢。
要不他家祥子再有出息也不能去市里当工人啊，那市里还有房子呢。”
几个人又感叹了一下马老太家底的厚实，和张茂祥的好命。
“笃笃”
玻璃窗被敲响，南霃扭头一看，是小刘找了过来，南霃和几个大姐打了招呼之后就出去找小刘了。
“怎么了？”
“刚才村长过来，说是张显宗醒了，情绪还挺激动的，一直哭，说要找奶奶。”
南霃抬手揉了揉脑门，“那咱们过去看看吧，估计张显宗还不知道马老太的事情，而且咱们也得问问，昨天他跑出家门都去了哪里？”
“行，那咱们过去吧，村长等着咱们呢。”
南霃点点头，和小刘去村头找了村长，坐着村长准备好的驴车晃晃悠悠的去了医院。
一进病房，南霃就看到张显宗坐在病床上抹眼泪，大半年没见，个头长了不少，“张显宗。”
“你们是谁？我奶奶呢？”张显宗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一直在往南霃身后面看，试图找到马老太的身影，“老太婆去哪了？她怎么不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发现新的案发现场
南霃和小刘都皱紧了眉头，这孩子说话真是让人听着不舒服。
“你奶奶来不了，我们过来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们是谁？说来问我就问我？快滚开啊，让死老太婆来，我饿了，让她给我带吃的。”
“你奶奶去世了，来不了，听懂了吗啊？”南霃真是受够了张显宗一口一个死老太婆的喊马老太，不管怎么说，马老太把他从王芬芬手里带出来，给他吃穿，就算不尊敬也不能这样吧？
张显宗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小声的问：“是不是她让你们骗我的？”
“没有人骗你，现在你老实的回答问题，不然，真的就没有人管你了，清楚吗？”南霃的表情很严肃，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唬人的。
张显宗眨眨眼睛，好半天不说话，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我要奶奶，我要奶奶，还我奶奶！！”
“别哭了！！现在知道奶奶了，早干嘛去了，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听到没有！”
南霃实在是没有耐心应付张显宗这种熊孩子，直接干脆点的厉声威胁了一下，让张显宗老实下来。
“所以，你昨天和你奶奶吵架了？”
张显宗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南霃和小刘，打了一个嗝，“我，我就是和奶奶吵了一架，谁让奶奶不给我做肉吃，我只是想吃肉有什么错？”
南霃听到这时候张显宗还在任性发脾气，语气更加的冷硬，“你错没错的和我们说什么，你吵完架之后跑哪去了？”
张显宗胆怯的看了南霃一眼，小声的说：“我想去找我妈，我知道我妈嫁到隔壁两个村子的地方，所以我想去找她。”
“那你为什么会在外面被人发现？”
“我，我妈现在的男人不让收留我，我就又想回来，半路上遇上抢劫的混混，他们抢走了我的包袱，还想把我卖掉，是我找了他们不注意的机会跑回来的，还差点被打死。”
张显宗怯懦的把昨天晚上自己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
南霃无力的闭了闭眼睛，怎么说呢，有的人配得上他该有的苦难。
站起身，南霃和小刘说了一声，自己走到病房外面透气，缓解心情，留下小刘继续问张显宗几个问题。
没一会，小刘出来，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我真服了，这哪来的熊孩子，真让人上火。”
南霃递给小刘一个西红柿，“消消火，这孩子被他妈惯得，从小就这样，只是觉得马老太很让人可惜，不管怎么说，当年的娘子军，现在落成这样的下场，也不知道是该说什么好。”
“哎~不说了，那小子就是去找他妈然后被人撵出来了，没地方去就想回来，半路上遇上打劫的被人把包袱截了，还挨了一顿打，给扔路边了。
他妈应该和马老太这边没什么联系了，暂时可以排除，这小子可以说什么都不知道，马老太死亡的时间他还在他妈那呢。”
南霃叹了一口气，看着走廊来来往往的人，“那这边线索就算是断了，还是得找找张茂祥和王芬芬去了哪，也不知道队长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两个人同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两根命苦的小苦瓜靠在墙上一人啃了一口西红柿。
“你这柿子还挺甜的，你哪来的？”小刘含糊不清的问。
“能哪来的，当然是自己带的。”
“其实我挺好奇的，你这包还挺神奇的，你什么东西都能掏出来，你每天带那么多东西不沉吗？”
小刘一边说一边好奇的看着南霃身上背着的包。
南霃抬脚拐了小刘一脚，“离我远点啊，女孩子的包有很多秘密的，想知道就去找个对象，别来窥伺我的，知道不？”
“你明明知道我没对象...”小刘的语气很幽怨。
“那你没对象又不是我造成的对不对，你得自己多努力，加油，小伙子。”南霃擦了擦手上沾染的汁水，拍拍小刘的肩膀。
小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接下来咱们干嘛去？”
“先联系一下队长吧，毕竟咱们这边也没什么进展了。”
南霃和小刘去找了电话亭给何建设打电话，简单的把这边的情况做了一个汇报。
“行，我知道了，这边尸体结果也有了，是王芬芬。
我们在袋子的底部发现了王芬芬的银镯子，经过王家人辨认，是王芬芬从小戴着的。
张茂祥还没有找到，你那边有什么线索吗？”
“我这边张茂祥昨天来过，但是和马老太吵了一架就走了，没人知道去了哪，王芬芬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昨天半夜十点左右，凶手应该是屠夫职业一类的人，对人体结构有一定了解但不多，不过下手很稳，处理尸体很是干脆利落，几乎每一片重量、大小都相似。”
南霃手指敲在电话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