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
“十九。”
“家庭住址。”
“我住在河市镇北街西河路猫耳胡同114号。”
...
“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不是你们说让我来认人吗?”
南霃抬头看了孙惠一眼,心态倒是挺稳,“孙苗苗认识吗?”
“认识,是我二叔家的堂妹,她怎么了吗?”
孙惠心跳有些快,忍不住的想,是不是孙苗苗失踪了,自己才被带来公安厅问话的。
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翘起。
“孙苗苗失踪和你有关系吗?”
“苗苗失踪了?苗苗怎么会失踪呢?我都说了,让她不要自己出门的,这下可怎么办?二叔和二婶肯定伤心坏了...”
南霃看着孙惠有些激动的样子,挑挑眉,“你好像对孙苗苗的失踪并不感到伤心?”
孙惠一愣,延时性的用手指绕着自己麻花辫的发尾,“怎么会呢?苗苗是我的堂妹,她不见了,我当然很伤心。”
“真的吗?”南霃双手合十放在桌面上看着孙惠,“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孙苗苗并没有失踪,拐子还没有来得及带走她就被我们解救了,你开心吗?”
孙惠手指的动作停住,歪头看向南霃,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然后快速的装作开心的样子,“真的吗?真是,真是太好了。”
“是很好,但是你,好像就不太好了。”
孙惠拽紧自己的衣袖,干巴巴的问,“我,我怎么了?”
“拐子说,是有人把孙苗苗的信息告诉他们的,还拿了五百块的好处费。
刚刚我带你经过的时候,拐子已经指认那个人就是你了。”
南霃双手抱胸,往后一靠,直直的看向孙惠。
孙惠疯狂的摇头,“不是的,不是我,他们胡说的。”
“拐子给你的钱上面做了记号,我们只要去你家搜出来一查验就什么都好说了。”
孙惠停住动作,愣愣看了一会地面,然后开始哈哈大笑,笑着笑着脸上就布满了泪水,“对,就是我,我把孙苗苗的信息告诉那两个拐子的。
我还和他们说了每天孙苗苗这个人烂好心的很,只要去找她帮忙她一定会跟着走的。”
“为什么?孙苗苗不是你堂妹吗?”
“为什么?我宁愿她不是我堂妹,那我也不用知道,同样都是姓孙,同样都是女孩子,为什么她就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千娇万宠,而我只配烂在那个家里给孙光宗敲骨吸髓!”
孙惠双眼通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恨声说着自己心里的不公。
“我们两个不过也就差了七八个月,但是待遇确是天差地别。
从小孙苗苗就被父母疼爱,虽然她是个女孩子,但是二婶从来不肯让孙苗苗吃一点苦受一点罪。
你知道吗?孙苗苗十八岁了,还从来没洗过衣服呢。
而我呢,我四五岁的时候就要学着踩着板凳给全家做饭,照顾弟弟,还要洗全家的衣服。
我吃的比鸡少,睡的比狗晚,干得比牛多。
可就是这样,这样我隔三差五还要挨顿打,不是因为我做错了,而是我是个女孩,谁都可以冲我撒气。
你看我身上,我身上旧伤覆新伤,一层又一层,从来都没好过。”
孙惠撸起自己的袖子给南霃展示自己上面的伤痕,确实像孙惠说的,陈年旧疤痕很多。
“好不容易我长大了,可是为了孙光宗不下乡,家里又想给我报名了下乡。
可我不想下乡,我听说了以后就想求二叔二婶帮帮我,帮我找份工作我就不用下乡了。
可是二婶和我说,他家只是普通人家,没有能力那么快帮我找到一份工作,劝我先和家里商量一下,别那么着急让我下乡,最后还给了我五十块钱。
呵呵,骗子,都是骗子,明明他们前几天才帮孙苗苗买了一份工作,就是不想帮我而已,找那么多借口,所以啊。
我就想,只要孙苗苗失踪,那么孙苗苗的工作就要有人去做的,我一定会孝顺二叔二婶的,真的,我真的会的。”
第十五章 来得早不如赶得巧
南霃看着孙惠脸上逐渐出现病态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这时候正好何建设开门进来,看着孙惠皱皱眉,“怎么样?”
南霃叹了一口气,“差不多了,你看看。”
何建设接过南霃递过来的本子,翻看了一下,合上本子看向孙惠,“你认识虎哥?”
孙惠一顿,摸着自己辫子的尾部,眼睛看向地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何建设拉开椅子坐下,把本子扔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吓孙惠了一跳。
“我建议你有什么说什么,不然你的刑期至少二十年起步。二十年,你今年多大?二十年后恐怕都老了吧?大好的年华就这样没了,不可惜吗?”
孙惠动作停住,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虎哥,与其说我认识他,不如说,他毁了我。
那天孙光宗非要吃山上的野枣,我爸妈不放心他去,就让我去山上摘野枣。
我迷路了,天都黑了才从山上下来,我好不容易进了城,路过荒废的宅子,心里害怕,想绕路走。
结果我被人从后面打晕了,等我醒过来就在宅子里面了。
我在里面待了三天,讨好了虎哥才被放出来,代价就是只要我得帮他们找新的目标,提供目标信息。”
“你失踪了三天,你家里没人找你吗?”南霃忍不住问出声。
孙惠看了南霃一眼,冷笑一声,“他们根本不在乎我去了哪,只在乎我有没有把孙光宗要的野枣带回家。”
夜晚,根据孙惠还有那两个拐子的交待,这个虎哥每次都会在抓了人之后来到荒废的宅院。
根据拐子留下的信息,南霃他们在荒废宅院的不起眼的地方系上一块白布条,证明人已经安全抓到。
几个公安躲藏在这宅子不起眼的角落里,等着虎哥的到来。
夜晚,不知名的鸟儿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
宅院破败的大门发出沉重的响声,大门被人推开,踏进来一双皮鞋。
锃亮的鞋面表示着鞋子主人日常精心的保养,都到院子里,鞋子停住,然后朝着废弃的堂屋又继续前进。
刚刚推开堂屋的门,“虎哥”就被一拥而上的公安摁倒在地。
手电筒照过去,何建设看着地上年纪不过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虎哥果然很狡猾。
根据两个拐子的交待,虎哥是个强壮健硕的中年男人,最明显的标记就是他的嘴角有一道疤,据说是小时候在树上摔下来嗑在地上导致的。
但地上这个青年男人很明显不是虎哥,而是他找来的替死鬼马前卒,“我们上当了。”
何建设领着刘卫兵刚想往外冲,就看到南霃拎着一个软趴趴昏过去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咋的了?”
何建设看着南霃手上中年男人嘴角的疤痕,咽了一口唾沫,指着问:“你这,哪来的?”
南霃摆摆手,把中年男人往地上一摔,“可别提了,我晚上不知道吃错什么了,有点闹肚子,我就去找地方蹲茅厕。
我这刚出了厕所就看他在那鬼鬼祟祟的,我看就不像个好人。
顺手我给了他一板砖,结果这么大的体格子,一点不禁打,一下就晕了,所以我想着先带着他过来,别耽误行动,嘿嘿。”
何建设揉揉脑门,南霃的这个运气,也是没谁了,说他幸运吧,上厕所都能遇上这个拐子的“虎哥”,但是你说他倒霉吧,她还能把人打晕了带过来。
干脆何建设一挥手,一起带走。
回到公安所,经过一夜的加急审讯,这个青年就是个倒霉鬼,每天在街上瞎混的混混,被虎哥用一块钱唬来看荒废的宅院到底有没有鬼的。
而虎哥本想着在不远处看着青年进去有没有情况的,正探头探脑的看里面情况呢。
被提着裤子走出来的南霃碰了个正着,南霃想着,这么晚在这边还鬼鬼祟祟的,先来一板砖再说。
虎哥就觉得自己脑后一凉,人就失去了意识。
看到穿着制服走进来的南霃,一想到就是这么个小姑娘给了自己一板砖,自己才被抓的。
虎哥心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后悔,特别后悔。
紧锣密鼓的加了几天班,追着虎哥提供的线索,南霃他们又抓了好几个他们的团伙,总是将这个拐子团伙一网打尽。
忙了好几天的南霃都没顾上回家,好容易回家了,只想赶紧洗洗换身衣服,躺在床上睡他个昏天暗地。
南霃只觉得自己刚躺下,就听见自己家门被敲得震天响。
几经反转,南霃实在忽略不了这恼人的敲门声,只好起来开门。
看到李春带着那俩四眼田鸡母子站在自己家门口,南霃倒是不意外,估摸着这两天也该来找自己了。
倚在门框上,南霃也不说让三个人进去,双手抱肩,眼神很冷漠,“有事?”
“南霃家里来客人了,快让我们进去。”李春恍然不觉南霃的不客气一般,热情的想要招呼章主任母子进门。
南霃抬起一条腿踩在门框上,挡着门口,“怎么?这是替你还钱的?那感情好,钱呢?”
李春有些尴尬的看了章主任一眼,“先让客人进去,南霃。”
“进什么进?你自己都被扫地出门了还想拉别人进我家,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章主任看着南霃对李春丝毫不客气的样子,不赞同的皱皱眉,“不管怎么说,这是你的长辈,你难道一点道理都不懂?”
“长辈?我可没这种拿钱死命贴补娘家的长辈,少废话,还钱,要不然就滚。”
南霃翻了一个白眼,什么大瓣蒜都敢来自己面前装一装了。
章主任听到南霃的话倒是也不意外,看了李春一眼,这人实在不聪明,给娘家补贴的账本居然还能被人拿到手里,也难怪现在的丈夫要和她离婚,毕竟哪个男人也受不了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全成了岳家的事情。
“南霃,我们来是谈你和小江的婚事的,还是进去说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