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不拘言笑的二长老，毫不在意形象的蹲在衡莫旁边，还顺手抓了他旁边盘子里的一碟子瓜子。
二长老看了眼衡莫，一边嗑瓜子，一边状似随意的唠家常：“玄凌之前是不是经常我去找你的茬？”
听着他直呼太上长老的名字，语气毫无敬意，甚至还带着些许嘲讽，衡莫眼神动了动，老实的点了点头，这种事儿在玄阳派并不算秘密。
二长老笑了笑，语气比之前见面的时候温和了很多：“你这一番折腾，是想让他身败名裂？”
林悠：………！
衡莫：………！！
“这种事儿我早就想做了，只是时机还没到。”看着衡莫震惊的表情，二长老手中的折扇转了个漂亮的弧度，轻轻在衡莫肩膀上拍了一下：“倒是你，才炼气期就敢算计化神修士，太莽撞了！”
衡莫却看着他，试探道：“太上长老关系到整个玄阳派的名声，甚至整个修真界的未来，我若是真毁了他的名声，二师伯不需要顾全大局吗？”
“那也要他担当的起，一个连秘境带队都能撒手没的领队，他也配得上说大局？”二长老的扇子微微用力敲在衡莫头上，眼神越发幽深：
“第一次见你只觉得是个乖孩子，没想到你竟然有胆子算计玄凌，我只当你是少年心性冲动了一些，可如今看来，你小子是还留着后手啊。”
十五岁的衡莫就算有些心眼，也比不上活了几百年的老狐狸，两句话的功夫就被人看透的差不多了。
“故意用冰晶雪莲引起玄凌的兴致，却能让他相信你暂时不会用掉冰晶雪莲，你的手段不简单，就算后续你巧舌如簧，能用这事儿毁了玄凌的声誉，但你要怎么面对一个化神期的愤怒？
就算你得到的不止一片冰晶雪莲，也不会打算交出去，否则之前的做法就成了笑话，可若是不交，以玄凌的小心眼，不动声色毁了你的办法有的是。
你这心性，可不像是顾头不顾尾，伤敌八百自损一万的样子，但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后手，好孩子，可否能给师伯解惑？”
衡莫无辜的眨了眨眼，“二师伯，我只是在拍卖会上拍了一朵冰晶莲而已，哪来的冰晶雪莲？”
见二长老的眼睛看向密室，示意他七长老这么大动静，玄凌不可能没发现。
见状，衡莫又腼腆的抿了抿唇，“师尊闭关当然是为了巩固修为，只是突破的艰难，这个怕是要闭关很长一段时间，太上长老再德高望重，也不能无缘无故毁了师尊的闭关之地吧。”
看着二长老那种“你还是太低估玄凌的不要脸程度”的眼神，衡莫又低着头，不太好意思的说：
“我还机缘巧合的得了一块百水金，我修为低用不了储物戒指，院子又小没地方存放，万一丢了多可惜，师尊这边比较安全，我就给换在师尊密室防御阵法的阵眼上了。”
百水金是一种极品材料，虽然没不适合练器，但无坚不摧，是布置防护阵法最好的材料，就连玄阳派的护山大阵，都是用一块鸡蛋大的百水金作为阵眼。
二长老看着衡莫手指的地方，那阵眼处正放着一块，比护山大阵的阵石小不了多少的百水金。
向来心思缜密，喜怒不形于色的二长老，难得体会到了什么是被噎住的感觉。
阵法的防御强度除了布阵水平，看的就是阵石的强度，跟布阵会者修为的关系不大。
他们玄阳派的护山大阵在魔族肆虐时，可是能抵挡魔族大军数年的强度，小七只是闭关，不是要对战十万魔族。
就这规模的防护阵法，就算是玄凌真不管不顾的开大招攻击，那恐怕也要打上一年半载才能破防吧。
二长老被噎的好一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略有些僵硬的转移话题，“嗯，不错，这阵法学的不错啊，才拜师半年多，都能给你师尊的阵法换阵石了。”
衡莫露出疑惑的表情，一副老实孩子的模样，十分坦诚的说：“师尊给我了阵牌，我可以自由出入这里。”
二长老立刻瞪了他一眼：“别跟我东拉西扯的转移话题，继续说，还有什么？”
衡莫揣着手蹲在一旁，对他露出一个乖巧无比的表情，眼神清澈中透着疑惑，一副您到底问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的样子。
看出衡莫在耍赖，二长老倒也没生气，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等着自己表态呢。
“我给玄凌准备了个半人半魔的对象，用精神暗示的方法让她各方面都符合玄凌的喜好，他最近总想收个徒弟，正找机会给他送去呢。”
二长老只得亮出自己的底牌，玄凌修行的无情道若是沾染了情爱，道心肯定不稳，修为无法寸进都是轻的，严重的还可能走火入魔。
“他日常领的用度里面，混了一些不容易察觉，却容易让修士心神不稳的药，他无欲无求的时候还好，若是心有牵挂，就会不得安稳。”
道心其实是个很唯心的东西，就像玄凌打算抢衡莫的冰晶雪莲，他从心底里认为这事儿并没有什么问题，那这件事儿就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心里影响。
他就算是杀人放火，烧杀抢掠，只要他心底里认为自己没错，觉得这事儿不值一提，就不会产生什么心魔。
但情爱不一样，无情道嘛，标榜的就是无情无爱，一心只追求大道，玄凌修行无情道那么多年，若真爱上一个魔女，那还真能损了他的道心。
见衡莫终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二长老挑眉打开折扇，“如何，师伯我都说了自己的计划了，你是不是也该透漏一二，以防互相拆台啊。”
衡莫确实很震惊，但并不只是震惊二长老给玄凌安排了个媳妇儿。
从听了他的话后，林悠就开始翻看本世界的剧情，还用特意用了剧情提示，才确定了自己的一个猜想。
世界剧情中，玄凌抽风似的收一个女婴为徒，养大后又玩起了虐恋情深游戏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巧合，从头至尾都是被人算计的啊。
而他捡到女婴的那个时间段，若是七长老没有突破，寿元差不多就是在那个时间结束的啊。
二长老算计了那么多，归根结底就是为了自己的小师弟报仇，那最终玄凌从修真界第一人，沦落到凡间的市井街头，成为鹤发鸡皮，白发苍苍，蹲在街头当乞丐的老头，也是正常的了。
听了林悠的分析，又结合二长老刚刚说的话，衡莫对二长老的信任度稍微提升了一点点。
他一本正经的说：“三师伯的修为卡在元婴后期很久了，他的心结就是我师尊的伤，等师尊的伤好了，他自然也就解开心结了。
到时候说不定咔嚓一下，就直接突破到了化神期，太上长老再找我麻烦的话，三师伯也能保护我啊。”
他一边说，二长老一边忍不住的在心底吐槽，还“咔嚓”一下呢，你当是在凡间切西瓜啊，哪有这么容易突破！
听着衡莫一本正经的胡扯，二长老刚要拿扇子再敲他一下脑袋，扬起来的手突然一下子顿住了。
他的表情慢慢慎重起来：“我当初就觉得小七突破的太过突兀，就算是有你能解开他的心结，那灵根上的伤还在呢，哪里就突然想开顿悟了，合着是你小子搞的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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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猫头]
第242章 被炮灰的无情道大师兄（二五） 衡……
衡莫没有说是， 也没有回答不是，依旧是那一看就是装出来的清澈无辜表情，“师伯若是非要这么想， 那我也没办法。”
他这么装傻充愣， 二长老除了瞪他一眼，还真拿他没办法。
自家小师弟的独苗苗， 干的也不是什么坏事情，小孩跟他不熟，有点警惕心而已，多正常啊。
他还真能为了这种事儿， 把衡莫给揍一顿不成， 那等小师弟出关了，怕不是能撺掇老三一天找他切磋（打架）八次。
比起动手，二长老这种更喜欢动脑子， 两个修士就这么并排蹲着，一边嗑瓜子儿， 一边跟凡间村头老大爷似的唠家常。
一直唠的嗑完了二斤瓜子， 又吃光了三斤的薯片，二长老也没能把小师侄的话套出来， 最终也只能狠狠地捏了一下衡莫的脸。
“遇事儿不能冲动， 保护好自己才最重要，玄凌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对付呢， 不需要你一个小孩子拼命，你师父快五百岁了，就收了你这么一根独苗苗，你可不能有事儿，不然他会很难过的……”
二长老似乎是放弃了继续探究， 仔细的叮嘱了一通，确认了衡莫不会没计划的莽撞行事后，就打算转身离开。
他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转头看向衡莫，“你师父院子的阵法，你也给改了？”
这阵法虽然没有开启，气息却明显不太对劲儿，二长老来的不多，但他记得很清楚，这阵中原本绝对没有雷电之力的。
衡莫愣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慢半拍的哦了一声：“这个啊，没有改，就是稍微加了点东西。”
对上二长老狐疑眼神，衡莫慢吞吞的解释道：“我之前不是出门历练嘛，就在路边捡了根雷击藤，随手插阵法里了。”
那语气，说的仿佛是他随手捡了个大白菜似的，听的二长老瞪着眼看了他半天，最后也只是伸手抹了一把脸，啥都没说出来。
这真不能怪他一个活了快七百岁的元婴期老祖，跟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似的一惊一乍啊，就衡莫这手笔，就算是渡劫期来了也能给惊成兔子窜起来。
他也是知道衡莫这小子前几天第一次出门历练的，可谁家徒弟第一次出门历练，家门口还没出呢，就能得那么多天材地宝啊！！
无论是冰晶雪莲，还是百水金和雷击藤，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怎么衡莫出趟门随便就能捡到了呢？！
隐身在一旁的林悠晃悠着腿嗑瓜子，还顺口的点评了一句，这次的二长老看着，倒是比上次见的时候表情丰富了好多，平易近人多了。
衡莫修为低，不敢给她传音怕被发现，只能偷偷发私信表示认同，还顺带的吐槽二长老比三长老难糊，心眼子比莲藕还多。
雷击藤可不是被雷劈焦的藤蔓，传说是这东西诞生在修士飞升时的九霄神雷劈落之地，吸收雷劫余威和地脉之气。
虽然衡莫只有一小段雷击藤，但放到这护院的阵法里后，等阵法开启，自会带天劫之威。
而雷击藤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只要开启了阵法，那雷电之力就为被激活，除非用阵牌再次关闭阵法，否则就算是玄凌这种化神期来破阵，也免不了挨雷劈。
天劫的雷云可不是普通攻击，都是根据来人的修为自动调整威力大小，就算到了渡劫期都还有飞升雷劫呢。
玄凌若非要破阵的话，那经历的不亚于一次渡劫，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二长老看着依旧乖巧无辜的衡莫，呵呵一笑：“等你师父出关了，我会如实告知他的。”
衡莫瞬间不嘻嘻了，他在自家师尊面前向来是乖巧听话的，长辈最喜欢的形象。
真被二长老揭穿的话，虽然师尊不会因为这事儿疏远自己，但肯定会担心的，他一个炼气期都敢去给化神期找麻烦了，那以后他再出门，师尊岂不是要提心吊胆！
“咳咳，二师伯留步，留步啊，弟子还有一些修为上的问题请教，劳烦您多留片刻，您请坐，您喝茶。”
修真界在某些方面确实很方便，比如在有储物袋的情况下，衡莫很快就在原本空旷的闭关室门外，准备好舒适的桌椅，精致可口的点心，以及当初掌门师伯送给师尊的茶叶泡的茶。
二长老弹了弹袖子上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灰尘，施施然的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泡茶的手艺差强人意，但只要想到这是跟他兜了半天圈子，最终还装傻充愣的小师侄亲手泡的茶，二长老瞬间觉得堪比玉露琼浆。
点心全是衡莫最拿手的，平时除了七长老，也就三长老仗着脸皮厚能都尝一下，其他人都是随机投喂，而一直闭关的二长老，是吃的最少的一个。
仗着修士不会吃撑，二长老把所有点心都尝了一下，又喝了整整一壶茶后，这才满意的看向衡莫：
“说吧，想要请教什么，既然你师父还要闭关很久，那这段时间有什么不会的，或者遇到麻烦，尽管找师伯。”
二长老看衡莫是越来越顺眼了，虽说人滑头了一些，但对他师父绝对是绝对是用了心思的，不然也不会在意小七的态度。
这般聪慧机敏，能谋会算，又贴心孝顺的孩子，怎么就不是自家徒弟呢。
二长老略有些惋惜的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就听到衡莫那谦虚又温和的声音：“二师伯可曾听过破障丹，弟子侥幸得了几颗，三师伯也就罢了，其他几位师伯却是不知道怎么才能万无一失的让他们服下。”
“噗，咳咳咳！！”二长老堂堂一个元婴期修士，被一杯茶呛得手忙脚乱，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儿。
看着衡莫那依旧无辜的眼神，二长老伸手点了点他：“什么事儿都能胡说八道！”
破障丹这种传说中的，可以突破渡劫期之下所有瓶颈的极品丹药，别说衡莫一个小辈儿，就算是玄凌那也是求而不得的。
还得了几颗呢，臭小子就是想报复他，才故意在他喝茶的时候说这种话。
二长老看着衡莫，总感觉他已经用留影石把自己的狼狈样子录下来了，就为了跟他互相制衡，以防止自己毁了他在师父面前乖宝宝的形象。
对于他这种小心机，二长老并不反感，甚至还有种后继有人的感慨，不过他也并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只当是跟他达成了共识。
衡莫不知道聪明人已经脑补了八百场剧情，见二长老不信，就直接换了一颗破障丹交给他。
他曾经跟三长老闲聊的时候打听过，他师父的六个师兄中，二，三，四三位师伯都已经到了突破的瓶颈。
大师伯因为做了掌门，要承担起门派的责任，一直耽误了修炼，五师伯和六师伯则是因为年龄小上一些，如今三人都是元婴中期。
衡莫做任务的积分不算多，但提交物品换的积分却不少，换三颗破障丹还是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