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与他对上,深邃的底色一下子就将人牢牢抓住,像被拉入深渊,撞得她浑身痒痒的。
“你想回去了吗?”她小声说。
韩逾白点点头。
“那我们走?”
“怎么走。”
“反正你也买单了。”路音说到做到,起身一刀斩断,原因是她困了,明天还有事,下周还得陪领导加班。
同事也欣然离场,主要是他们觉得自己吃的喝的也有点多了,韩逾白的气场太强,就容易让人不好意思继续消费。
将所有人送上汽车时,路音一下子撞在他怀里,四肢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说我好累哦,social好累,我现在就想要睡觉。
韩逾白嗯了声,将人抱进怀里,羽绒的外套让彼此包裹在内,融合着彼此的味道。
他的眼神在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下格外明亮,嘴唇微动,对着她问:“我到底是怎么被他打败的?路音。”
“……”路音着实无语了,“我不喜欢他大哥。”
一次黑历史被记一辈子,还好她其他几个有暧昧苗头的对象没出现,否则真的惨了。
“我不管,你不喜欢他们,也不喜欢我路音。”
她为自己狡辩:“你也别在这儿说我,你之前也不喜欢我呀,你就知道在我这儿委屈,我也委屈韩逾白。”
韩逾白手臂微动,将人抱紧,额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叹着气:“我喜欢的路音。”
“我一直这样的喜欢你,你一直不知道,我不委屈,我就是有时候不可避免在想,如果他不是一个势利的人,如果他真心对你好,你是不是就永远和我只是朋友的关系。”
“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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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昨晚改的是ssw那段,也不知道为ssw提个裤子这么小众都能被锁,我的秘密就这么被发现了。[托腮]
第70章
路音还记得自己那年第一次见到小白, 是个蝉鸣不止的盛夏。
在这个年龄,大家都还没开始长个儿,班级里的少男少女们端的是一副纯洁无瑕的无知面孔, 还在为小卖部最后一根淀粉肠打架。
但韩逾白的眉眼已经有着冷然与成熟了。
穿着被洗得发白的深蓝衬衣,立在一对行色匆匆的夫妻面前, 小小的手里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即使被身后的双肩包压着, 也挺直了脊梁。
“小白你这段时间就跟奶奶住在,放心, 奶奶很和善的, 就是身体不太好,有时候可能需要你照顾一下。我相信你没问题的是吗?不会怪罪叔叔阿姨吧?”
小白的眼底没什么情绪, 听着本该是他父母称呼自己叔叔阿姨, 没什么别的反应。
老婆婆穿着花衬衣, 佝偻着上半身,单手搂着小白的肩膀让他们不要担心, 这段时间交给她。虽然这个“这段时间”, 将会没有期限。
“钱呢?”小白仰着头,忽然问,“生活需要钱。”
夫妻俩一愣, 其中一人忙说:“钱自然是有的,叔叔每个月将生活费打在奶奶账上,你放心。叔叔阿姨是有工作在外的,没有工作也不能收养你照顾你是不是?你要乖, 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他抬眼,眼底一闪而过的厌烦,被路音捕捉到了。
后来夫妻两人又交代了很多, 路音在路口等着她妈一会儿下班来接她吃饭,嘴里一边啃着湿漉漉的淀粉肠,一边看完了整个过程。
没错,路音就是在那位在学校为淀粉肠打架的其中一人。
小时候的精力总比成年后旺盛,好奇心也强,她好奇小白与这俩位的关系,也好奇他与楼下奶奶的关系,更好奇以他纤薄的小身板,到底怎么将那么多行李运回家里。
她在家里可是什么搬不起来呢。
奶奶本可以勉强充当主力军,但出师未捷身先死,刚蹲下就闪着腰。小白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扶了一把,让她别折腾了。
老年人回到了家中躺好,小白一个人在楼下,几个大箱子随便挪动几下就很累了,看着毫无进展的搬家工程,少年眼底阴郁至极,抬脚踢了箱底一脚。
路音的烤肠被他这一脚稍稍吓了一跳,还剩半根掉在了地上,顿时生气。
但她也不好说什么,是她先偷看人家的,烤肠也是因为不禁吓,嘴里没含稳当。
大概也是这样,前面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自己不喜欢这个陌生的、新来的男生。
若不是后面两人同在一个学校,不可避免多次同路,不可避免遇见路边更加凶恶的小混混,小混混不可避免被他凶恶的情绪吓退,路音可能会抱着“不喜欢”这个情绪很久。
纵观她一生中那些多次暧昧的对象,哪个不是主动来招惹,让她将自以为上头的聊天和浪漫的动作误解成“爱情”,她哪次不是被动,哪次认清了内心。
其实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好奇和多余的关注,就已经说明这个人原本就不一样。
如果对象是路音,则更加罕见。
早在她愿意坐在路口,远远观察这个陌生的人时,早在她知道他是被收养,除了照顾自己,还有照顾一个年老的奶奶时,早在她知道他成绩位列第一时,早在意识到男生上了初中个子窜变得高高时,早在她第一次在高中收到来自他的生日电子小卡,一个按键便看见了看见星辰大海时——
小白与她而言已经不同了。
一个人的喜好是很难变化的。
小白和“四高男神”这个词,到底是谁先出现的,还真不好说。是她潜移默化影响了他,还是他让自己的理想型浮出了水面,连她自己也说不准。
可惜这么多年,她从没觉得这是爱情。
反而将此视为理所当然,还将其他与他相近的男生视为可以选择的对象。
路音:不敢说话(GIF)。
路音:还好那些男的都不太坚持,不等她开窍常常被她无与伦比的脑回路劝退了,还好身边还有个不正常的书中人,能坚持与她同频这么久。
路音抬眼瞅了瞅他,撞上某人嘴上说着“不委屈”实则委屈不行的眼色,伸出手回抱过去,表示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你想我做什么?”
“想回家。”韩逾白顿了顿,说。
这个要求很好满足嘛,路音点点头,收回手臂摸出手机:“打的车还有2分钟就到了。”
冰凉的掌心探了进来,回握后抓得牢牢的。肌肤接触就容易湿润,黏黏糊糊像青春时期的糖水。
当两人到了家,路音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
难道不是她喝了更多的酒?怎么变成是她在牵着他往前走?难道不该她装弱撒娇?怎么现在完全相反?
她打开灯,正准备和身后的人说教说教,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她的力气在社交圈里已经耗尽,忽然被人拉了过去,撞在了怀里。
大门“砰”的一声响在两人耳旁。
嘴里的呼吸堵住,韩逾白很轻的“唔”了一声,嘴里含糊地说着:“你这么随随便便就往别人的嘴上撞?”
“……?”
她的羽绒外套和他的深色大衣交织在一起,被踢到了玄关角落。拖鞋摆放得并不整齐,所以路音好半晌也没穿进去。
干脆放弃。
被韩逾白一下提起来腰间,胳膊架在臀部下方,象征性地抬了抬,感受到两条腿因为找不到着力点,恐惧一般环住他的腰。
“小……”
路音刚想说话,又被他吞咽下去。
小什么小。
怎么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提小字。
韩逾白一边将人放在沙发上,一边扯掉封在领口的内搭纽扣。刚开始她就注意到了,他今天把自己包装得特别严实,纽扣紧紧贴在喉结的模样,很像某种东西捆绑,让人一看再看,呼吸困难。
“帮我解开。”他低头看着她,沉声说。
路音脸颊烫了起来,两根雪中透红的指尖与背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韩逾白也在帮她。
当白色的蕾丝蹦了出来,路音就算隔着厚实的冬季布料,也清晰地感受到贴着沙发海绵上的热烫弧度。
以梦一般的速度,正在扩大。
“……”
最后一颗纽扣上,她忽然一顿,面露难色:“小白你应该不会吃我的住我的还睡我的吧?”
“睡什么?”
韩逾白沿着她的嘴角,薄唇一点一点往下细啄,不要脸道:“吃都来不及,我睡什么?”
“……”
“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的睡眠很不好?我现在一整晚不睡都行。”
“…………”
路音顿时不想解开最后一颗了,开始耍赖说:“小白,我怕疼。”
她此刻的脑子其实动得很快,乱七八糟把什么都想了一遍,逃跑的理由不乏洗澡,肚子饿,头晕眼花等等。
但她总觉得这几种无论是哪个都会被他识破,见招拆招。
只有“怕疼”,这种生理上的委屈,看能不能让他给几分面子。
没想到他真的停了一下,眉眼若有所思。
路音:有戏。这是真有戏。他最怕她疼了,她一哭他就手足无措,从小时候就这样。
路音趁机多说了两句:“我看网上说的都好厉害,会裂开,根本不是小说里说的那样。”
韩逾白坐直了上半身,一只腿跪在沙发上,另一只落地。
好一会儿,他重新将她打横抱起——进了卧室。
“?”
老实说这一刻,路音的第六感瞬间启动,感到了危险降临。
身体被放置在床头,看见他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件电用的东西,第六感促使她转身爬走。
两只脚被拖了过去,路音浑身扭动抗议:“我不怕了,你来,你快来!你现在就来!!”
晚了。
韩逾白说:“我不允许伤着你。”
“不受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