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六这八个人,一个比一个争强好胜,又都各有所长心高气傲,大家都是凭本事服人。
这次小考分组,八个人自动站到一起。强者游戏,谁也不想被成绩差的拖后腿,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的拿下第一名。
一天下来,非但不累,回宿舍的时候还高唱着凯歌,兴奋极了。
然而推开门的一瞬间,八人齐齐傻了眼。
被褥全被丢在地上,践踏得一片脏污。箱笼被砸烂了,推翻在地,衣物被扯得破碎不堪。所有的生活用品全部被砸得稀烂,连床都被推得歪歪斜斜,有几块木板掉落下来,像刚刚经历过大灾难一般。
大家愣在那儿,仿佛做梦一般。
晏无辛嗅到一丝酒香,瞬间醒了过来,“不好!我私藏的美酒!”
她钻到床下,哭唧唧的拽出半个残破的坛子,“哎呀,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带进来的,正想着咱今晚喝了庆祝。哪个缺德的把坛子都给我打碎了,大半坛好酒都糟蹋了。”
大家奔向自己的箱子,屋内顿时一片哀嚎。
“我的点心!”
“我的玉佩!”
“我这杯子可是上等官窑的珍品啊,怎么就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项如蓁愤怒的拾起一件残破的外袍,眉宇间满是痛惜,“这是我离开勉州时,我爹亲手为我缝制的冬衣,领上的皮毛是我娘猎得的银狐。冬天还没到,衣服却不能穿了。”
陆锦澜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难过,这个仇我们非报不可。”
晏无辛吸了吸鼻子,气愤道:“一定是学生会那帮人。”
陆锦澜点了点头,“当然是学会的,除了学生会,还有谁敢?除了学生会,还有谁会如此恨我们?”
晏钰望着手中残破的玉佩,闷声道:“我听说学生会的人昨晚负了伤,今天大多请了病假,只有她们有时间。可我们没有证据,只怕找上门她们也不会承认。”
凌照人一脚踢倒歪歪斜斜的椅子,“不认老娘就打!”
陆锦澜拧紧了眉,“沉住气,容我想想。先去看看其他宿舍有没有遭殃,上次跟咱们抗议的人里,有个叫小黄鹊的,她今天也请了病假,我去找她问问。”
项如蓁:“我跟你一块去。”
两人刚转过身,几十个同级生涌上来堵在宿舍门口,七嘴八舌道:“我们宿舍都被砸了,是学生会干的!”
陆锦澜一看,都是那天和她们一起走出礼堂的人。
她忙问:“有人看见了吗?”
小黄鹊从人群中挤进来,“我看见了,学生会的会长副会长亲自带着人干的。我不过上前问一句,韩离抬手就给我一巴掌。我就等着你们回来,给我做主。”
众人看着她红肿起来的半边脸,不由义愤填膺。
楚易舒挽起袖子,“他爹的,欺人太甚!你们说怎么办吧?”
陆锦澜咬了咬牙,“看来学生会暗算不成,就明着来了。学生会今天跟咱们算总账,咱们也不能怂。走!咱们也去跟学生会算总账!”
“走!”
当下一呼百应,大家恨不得呼朋引伴,火气大的一路呼喝着:“走!快跟上!”
“先别收拾了,找学生会算账去!”
“走,都去!谁退后一步,谁就是小爹养的!”
今天的情况和刚报到那天大不相同,一百个人一个班,大家一起上了七八天课,都已经混熟了。一零六是公认的强者群集,人们遇到问题时,本能的追随强者的脚步。
何况陆锦澜才华出众,项如蓁为人正直,晏无辛随和风趣,三人在班里很受欢迎,颇具威望。
队伍从新生宿舍区出来,不是四十多人,是六十多人,上次没跟着她们出礼堂的,这次竟然也跟着来帮手了。
陆锦澜走在最前面,项如蓁和晏无辛一左一右,晏无辛怀里还抱着她心爱的半坛酒。
陆锦澜:“你抱着它干什么?”
晏无辛气道:“我要亲手把这个破坛子扣到金一淮脑袋上,我请她喝!”
项如蓁看着跟来的人越来越多,不由低声道:“这么多人,动起手来,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陆锦澜沉声道:“乱了正好,反正学生会在咱们书院一手遮天,我早就看不惯了。不乱咱们就得挨欺负,乱了正好,咱们来定新规矩!”
一行人气势汹汹风风火火的过了长桥,到了学生会宿舍区域。
学长们见她们来者不善,纷纷闪躲。楚易舒抓住一个学长,“学生会那帮人呢?”
那人忙道:“她们一起吃饭去了,我可不是学生会的,跟我没关系。”
项如蓁:“放开她,咱们不连累无辜。”
陆锦澜冷笑一声:“吃饭去了?她们还有心思吃饭。不过,正好给咱们留出了报仇的时间。”
陆锦澜一脚踢开金一淮的房门,从她的床上翻到了学生会名册,上面登记着姓名、宿舍、床号。
陆锦澜舔了舔唇,“同学们,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按照这份名单,砸!”
众人异口同声道:“砸!狠狠地砸!”
大家忍耐了这些天,也是憋坏了,这回什么也不用顾忌,将学生会的宿舍砸了个稀巴烂,比她们的宿舍还惨,总算狠狠的出了口恶气。
晏无辛砸完重新抱起她的半个酒坛,项如蓁在坛子里洗了洗手,对陆锦澜道:“咱们也算一报还一报了,要不见到她们先别动手。我跟她们谈谈,大家各自罢手算了。”
陆锦澜不置可否,“面对面再说吧,我看学生会这帮人根本听不懂人话。”
也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回来,反正回来肯定也会找上门。
于是,陆锦澜道:“我们先回去,等她们来找。”
众人又风风火火的准备打道回府,可事有凑巧,一上长桥正碰上学生会那群人吃完饭回来。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远远的彼此都只看见一团黑影,对方前面的人提着灯笼,走近了才发现正是彼此。
双方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火药味儿浓得呛鼻子。大家摩拳擦掌,几乎就要动手。
项如蓁急忙拦在前面,“切莫动手,先听我一句。你们把我们的宿舍砸了,我们也把你们的宿舍砸了。大家扯平,以后互不干扰,如何?”
金一淮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们把我们的宿舍砸了?”
项如蓁理论道:“你们砸我们在先,我们礼尚往来不过分吧?”
韩离:“别跟她们废话了,大家一起上!”
项如蓁一把抓住韩离要举起的拳头,“先别动手!先讲理行不行?”
晏无辛举着坛子凑上前,“金一淮你给我过来!”
项如蓁两边各自拉着一人,还在压火,没想到金一淮上前就踢了晏无辛一脚。
项如蓁深吸一口气,“你聋了?你爹的我让你先讲理!”
项如蓁气得挥着拳头就砸了过去,金一淮面门挨了一记重拳,直挺挺倒了下去。咔嚓一声,半个酒坛子,紧跟了扣了上来。
双方立刻陷入混战,一座不到五十米的木桥,成了擂台。一百来号人,在上面打得那叫一个热闹。
陆锦澜这边人多,很快就占了优势。桥下流的是护城河水,人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跟下饺子似的。
新生碾压式的打过去,都快攻到桥那边了,陆锦澜忽听楚易舒道:“学生会来帮手了,大家小心!”
众人上去一顿乱捶,陆锦澜暗自诧异:帮手?学生会哪来的帮手?那么多人喜欢助纣为虐吗?
晏无辛一把拉住陆锦澜,低声道:“不好,打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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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读者“我是001”,灌溉营养液+10比心~
第28章 不由分说上来就打……
陆锦澜忙问:“错把谁打了?”
晏无辛:“桥那边是刚上桥的大三学长,她们刚从校外回来,有一个我认识,不是学生会的!”
皇家学院注重实践,课堂学习两年, 第三年基本都会外派出去,参与国家各项事务。
不过即使是皇家学院的学生,还未正式毕业,没有官衔品级,到了地方也是给人打下手做苦工的。类似于现代的实习生,或者六七十年代下乡的知识青年。
分配到哪儿,纯看运气,看国家需要。
到了学生外派的时候,如果赶上战争,她们就得上战场打仗;赶上大兴土木,她们就得去工地修桥铺路盖房子;赶上粮食欠收,她们就得去种地收粮;赶上牲畜欠缺,就得自己去搞养殖。
皇家学院历史上,出过一个养猪能手,因为把猪养的又肥又壮还能下崽,毕业就去户部任职了。
陆锦澜入学时听说,南方水患,她们大三的学长在假期被朝廷征用,提前两个月外派。工部的人把她们集体拉到南方,去建大坝了。
这会儿她一看,可不是打错人了吗?
这群大三学长顶着酷暑在户外做了个两个月苦工,肤色明显比她们黑了好几十个度。而且新生都没见过她们,面生得很,怎么会认错?也就楚易舒那个傻缺,能把人家当成学生会的帮手。
不过,打都打了……
更重要的是,陆锦澜发现学生会那帮蠢货也认错了。
大三学长真的惨,晒得黑不溜秋的,千里迢迢从外地赶回来,好不容易进了校门,还没走到宿舍,莫名被卷入战场。新生把她们当学生会的打,学生会把她们当新生打。
不过学长们也不是吃素的,估计正满腔愤懑无处发泄呢,挨了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还手。
一百人的群架,打着打着变成两百人了。
陆锦澜一看都乱成这样了,都不知道打的是谁,还打个什么劲儿啊?撤吧!
她和晏无辛踢掉桥上那几盏可怜的灯笼,让现场更加昏暗,低声传令:“撤!”
让学生会和非洲学长打去吧,新生悄无声息的撤出团战。
凌照人兔子似的跑在最前面,陆锦澜带队跟着,晏无辛和项如蓁在后面断后,桥上依旧打得热闹。
陆锦澜暗自窃喜:今晚我等能全身而退,真是运气爆表。
然而下一秒,凌照人迎面撞上一人,她本能的伸手推拒,对方举掌相抗,一掌将她推出去六七米。
众人只见凌照人飞了过来,陆锦澜和晏钰合力托住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才卸了这一掌的力道,勉强帮她稳住身型。
凌照人疼得举着爪子,闭着眼大骂:“哪个小瘪三偷袭老娘?”
陆锦澜好心提醒:“嘘!是你姨姥。”
凌照人立刻噤声,众人深吸一口气,认命的停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