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意思?”
陆锦澜叹息着坐到椅子上,斟酌措辞道:“我觉得你很好,读书识字,还会些拳脚。你心性清高,又不会巧言令色左右逢源,根本不适合在那种地方生存。我为你赎身,是希望你拥有自由,然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都可以去长洲找你的家人。”
楼雨眠瞳孔一震,声音轻颤的问:“你非要把我赶出京城吗?”
“不是,你又误解我。”陆锦澜急道:“我是在帮你想出路,你想在京城也可以啊。神京这么繁华,人口又多,你可以嫁给一个厚道人家,从此生女育儿,过幸福的小日子。”
楼雨眠冷笑一声,“你帮我想的出路,就是嫁给别人?”
陆锦澜一愣,“这不对吗?不然,你想做生意?这世道,好像不允许你们男儿家抛头露面……”
“陆锦澜!”楼雨眠眼眶发红,第一次愤怒而伤心的喊出她的名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你的男人,我的第一次给了你,我还怎么嫁给别的女人?”
见他反应这么大,陆锦澜惊惶的站了起来,试图去拥抱他,温声劝慰:“你别激动,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什么给不给的?你不是个物品,你永远属于你自己,你听我说……”
“我不听!”楼雨眠挣开她的手,跌坐在地。
屋内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他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地板上,仿佛一声声叩问着她的心脏。
许久过后,他仰起头,抓着她的衣摆哽咽着质问:“就因为我曾沦落风尘,你便觉得我人尽可妻吗?”
陆锦澜凝视着他梨花带雨的脸,深深的叹息一声。她伸手轻抚着他发红的眼尾,俯身将他拥入怀中。
“好了,别哭了。我从来没有那样想,你多心了。我只是……应付不来,不想你们一个个的,都倍感冷落。”
楼雨眠恳求道:“你不用应付我,你可以冷落我。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你偶尔肯给我一个眼神、一点安慰,让我知道你没忘了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陆锦澜沉默片刻,终于应道:“好。”
楼雨眠的眼泪顿时止住,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脸,露出一丝欣喜又尴尬的笑意。
陆锦澜笑着摇了摇头,“这就高兴了?”
她终于明白,男频男主在感情中是什么地位。仿佛手握着对方的心脏,然后毫不珍惜的玩弄着。
漫不经心的一言一行,随意的一个举动,都能主宰对方的情绪。
但,她并没有因为她是手握心脏的那个人感到得意。
当对方在她怀中痛哭的时候,她也会有一丝心疼。
她想,这是她和男频男主的本质区别。她绝不以玩弄异性为荣,至少,那不是她的初衷。
当晚,陆锦澜没心思留宿在楼雨眠那儿,去找项如蓁喝酒聊天。
项如蓁:“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男人就是麻烦。”
*
第二天陆锦澜醒来时,项如蓁早就到花园去练功了。
她简单洗漱一番,叫上无辛一块去用早膳。
二人经过石桥,忽见凛丞拿着把扇子怒气冲冲的赶来。
陆锦澜:“你这是去哪儿啊?”
凛丞冷哼一声,“捡到把扇子,原本是想还给主人的,正好遇见你,那便给你吧。想来,也是一样的。”
陆锦澜接过来一看,正是楼雨眠昨天拿着的那把,上面果真抄录了她那晚写的诗,还有题字。
凛丞冷声道:“早就听说你在逢春楼为一花郎一掷千金,不想你还曾为他写诗为他赎身,这般深情。只是你们既然如此亲密,何必瞒着我?”
陆锦澜无奈道:“怕你生气,不听我的解释。”
凛丞苦笑,“你错了,我根本不会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我以什么身份生气?忽然想起学校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陆锦澜咬了咬牙,瞥到暗处的身影,不悦道:“雨眠,出来!”
楼雨眠心虚的走到她面前,“怎么了?”
陆锦澜:“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些小心思,你故意的,故意让他看见这把扇子,是不是?”
楼雨眠垂下眼眸,没有否认,但他随即解释道:“我只是想暗示他,你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不该霸占你。如果他在乎你,就不该让你为难。”
陆锦澜气道:“你总和他较什么劲?你知道他为我付出了多少吗?在食堂那种破地方做工,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你非要给他添堵。”
楼雨眠低声辩解:“我知道他什么都比我强,剑术比我高明,容貌比我出众,家世比我清白。我知道你更喜欢他,我只是想帮你……”
陆锦澜:“现在他不理我,你高兴了?我竟不知道你忮忌心如此之重。”
“不是的……”
陆锦澜懒得再听,把扇子丢给他,“我不想见到你,你也回去吧。”
楼雨眠失落得转身离开,庆儿来这儿送东西,撞见这一幕不由问道:“少主,人家楼公子欢天喜地的来见你,你怎么让人家红着眼走了?”
陆锦澜怪道:“你怎么认识他的?”
晏无辛忍不住道:“楼雨眠租住的院子就在久安堂隔壁,庆儿和楼公子早就混熟了吧?”
庆儿点了点头,“楼公子人挺好的,他……”
陆锦澜一挥手,“我现在不想听他的事儿,能不能吃饭?饿死了。”
三人在外面浪了两天,第三天一早早起赶回书院。
书院门口,全是一脸沉重回来上课的新生。学长们昨晚就回学院了,只有她们抻到了休沐结束的最后一刻,上学的心情简直如上坟一般。
进了校门,才得知有意外情况。院长和师傅们今天回不来,只有学监主持校务,安排大家上自习。
三人这回带了不少吃的回来,今天本来不用去食堂。但想到凛丞,陆锦澜还是决定去看看他。
她没拿餐盘,排到他的窗口,她笑着用指节敲了敲桌面,“还生气呢?”
凛丞紧张得看了眼四周,飞速的将一个纸条塞到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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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别让她跑了
陆锦澜捏着纸条走到角落里在掌心展开一看,脸色不由一变。
项如蓁和晏无辛跟过来,陆锦澜急忙合拢手掌。
晏无辛抻着脖子问:“写的什么?”
陆锦澜一笑,“情书。一会儿我有约,你们可别耽误我。”
“切!”晏无辛酸道:“也就你,在学院里还有男人可以见。我那些应子没一个能吃苦的,不然食堂要是还招人,我也让他们来。”
项如蓁不以为然,“整日围着男人转,算什么英雌好娘?她约会,咱俩去练武,走。”
彼时暮色四合,三人走在林荫道上,一同往后山去。
一位面生的学长忽然跑过来,“陆锦澜,学监叫你去礼堂一趟。”
陆锦澜点了点头,“我跟她走一趟,你们去吧。”
项如蓁和晏无辛在树林里练了会儿功,偶遇了前来打水的凛丞。
见到只有她二人在这儿,凛丞不由问道:“陆少娘呢?”
晏无辛:“学监找她,她去礼堂了。”
凛丞急道:“我已经告诉她学生会的人全体在礼堂埋伏她,她怎么还去礼堂?”
二人一惊:“什么?”
*
眼生的学长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陆锦澜起了疑心。
可陆锦澜偏偏什么也没问,只是从不知从哪掏出许多白色的小药丸,一捧一捧的往嘴里塞。
作恶心虚,带路的人越走越快,声音颇为紧张:“前面马上到了,我先进去跟学监说一声。”
“好啊。”陆锦澜从容的拍了拍手,看向礼堂的大门。
门大敞着,里面却黑幽幽的不见一点光亮,仿佛黑洞一般,能够将一切吞噬掉。两侧窗边似有人影闪过,看样子人数不少。
陆锦澜紧了紧腰带,大步向前。
她步入大门,礼堂内一片寂静。陆锦澜顺着台阶一步步往里走,忽觉脑后一阵疾风,她一个闪身敏捷避开,一把夺下那人手中的木棍,抬腿就是一记窝心脚。
那人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礼堂中顿时有人大喊道:“守住门窗!别让她跑了,我们大家一起上!”
大门吱嘎一声关上,迅速插上了门栓,窗边甚至还钉上了木板,做出一副关门打狗的样子。
陆锦澜听发号施令的声音好像是金一淮,她选择先发制人,擒贼先擒王,朝着声源方向冲了过去。
礼堂内黑得看不见人影,学生会的人喊打喊杀的往她所在的方向冲,冲到跟前却尴尬得停住,发现找不到人了。
韩离:“人呢?”
大家都道:“看不见。”
“搜!”
她们看不见陆锦澜,陆锦澜也看不见她们。
这里有许多桌椅,往里一缩,只有鬼能看到。
身边似有呼吸声靠过来,陆锦澜灵机一动,夹着嗓子问:“会长,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