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珩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打开急救包一看,才发现果然不愧是金主爸爸的馈赠,包里有各种抗生素,清创药,外伤药,注射针药,还有一盒……宋乐珩也没见过的药。
她拿起来看了看,只见盒子上写着——枸橼酸西地那非片。广告词:坚/挺整晚。
宋乐珩:“……”
宋乐珩立刻就想到了满屏幕的陪一包壮x药的弹幕……
不是,她们来真的?
宋乐珩打开弹幕,发现粉丝们已然实现了两极分化。一部分在疯狂回味刚才温季礼的反应。比如……
【好强的偷感!温军师好像都要爽哭了!他肯定是个敏感鸡】
【前面的大大,这里不是无人区。对了,说到大,你们刚刚看到形状了吗】
【看到了!我珩宝这死丫头的福气还在后面】
宋乐珩:“……”
非要玩这么下流的吗?
而另一部分弹幕则是……
【还得是我榜一姐,说干就干,真陪一包壮x药】
【榜一姐下次能不能再给珩珩捎点情x用品?刚刚她只有发带能用,多难为孩子】
【很难不支持】
鉴于此刻弹幕的颜色太浓,宋乐珩默默关闭了弹幕。温季礼见她半晌不吭声,怕她又晕过去,也怕她又想出什么馊主意,拼命平息着身体里那把被人强行点燃的火。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过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见没什么异样了,才又扯了下衣裳,故意把衣裳扯得皱巴巴的,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痕迹,方三两步走回了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脸色仍是不大好看。
“督主又在想什么?”
宋乐珩头晕目眩的,想回答,一张嘴人却往后倒了一下。
温季礼见状,也顾不上在生气,用绑着的两只手接住了宋乐珩。他见宋乐珩是真虚弱,抿了抿唇,别扭片刻,到底还是坐在了她身边,让她靠着自己。
“都这样了,刚才为何还要那般行事。”温季礼的声音温柔下来,带了些许责怪。
宋乐珩把头枕在他的肩上,有气无力地解开了发带,道:“温军师,我方才认错,真真是诚心实意的。我知晓不该那样做,对你不尊重。”
温季礼默了一晌,道:“那又为何如此?”
“我不是与你说过,我会点小法术吗?你就当……就当我是必须对你这样那样,才能积攒使出法术的力气来,变出这个急救包。”
“急救包……”温季礼喃喃重复了一遍,道:“根本不是什么法术,对不对?”
他看着前方,语气平和,并没有要追根究底的咄咄逼人。可宋乐珩琢磨着,两人怎么说都有过肌肤之亲了,温季礼还将黑甲兵赠予了她,她又有不对在先,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她都该说实话。
她鼻音浓浓地应了一声,道:“其实,我是从另一个世界到这里来的。或许,你可以理解为……仙界?”
宋乐珩一根手指指着天花板。
温季礼目光复杂,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眼天花板,听她继续道:“那个世界,文明程度远高于这里。你看我变出来的那些东西,什么水底下能呼吸的鱼丸啦,防毒面罩啦,还有这个急救包啦,都是因为我到这里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系统商店,我在里面换的。”
“所以,在这个商铺换东西,要……要你和我做那些?”
“也不一定是你,也可以是和别人。”
温季礼:“……”
温季礼这次的沉默震耳欲聋。
半晌。
他伸手摸了摸宋乐珩滚烫的额头。宋乐珩闭着眼睛,无奈笑笑:“你当我是病着说胡话,也好。听了就忘了吧。”
温季礼收回手,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所有的世俗认知像层层叠叠的茧一般,束缚着他。可宋乐珩像一把利刃,将这些经年累月结成的茧割出了一条口子,让内里的东西得以窥见天光。
她打破了他固有的思路,改变了他许多看法,甚至,在他干涸的天地里,撒下了一粒种子。
这种子,假以时日,他知晓会开出成片的花,以他的心血为养分,深植的根揪住他每一寸骨肉。
他还有机会将这种子连根拔起,但……
他给了它养分。
温季礼的声线很轻,很低,道:“我会试着去理解你的世界。但若……但若要做刚才那样的举动,才能让你换取有用之物,可以……可以只是我。”
宋乐珩愕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温季礼向来很重礼数。
她怔忪少顷,见温季礼直视前面的屏风,目光一动不动,就好像被屏风勾住了一般。表面上看着镇定自若,可那耳根子又渗了红。
宋乐珩抿唇忍着笑道:“温军师也不必有这样的自我牺牲精神,那我和别人……”
温季礼皱眉看她:“你都和我……和我那样了,就不能和别人也那样,否则……否则我成什么了?督主又成什么了?”
他难得犯急,宋乐珩也被他急
得哑了一遭,才道:“我是说,我和别人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两人看着彼此,忽然就在这迅速升温的氛围里,双双面红耳赤,默契地移开了视线。宋乐珩抱着急救包,胡乱道:“你是不是没见过急救包?我给你介绍一下,它是急救包,用来救急的。”
“哦,是用来救急的。”温季礼也脑子发懵地跟了一句。
宋乐珩又指着急救包里的东西说:“这是内服药,对发热有用。这是清创的,清创完了,就用这个外敷药。还有这个针药,等会儿我教你怎么用,总之都是用来救急的。”
“嗯。”温季礼更慌乱地伸出手,随手就拿起宋乐珩没有介绍的那盒药,问:“这也是救急的?有什么用处?”温季礼念出盒子上的广告词:“坚/挺……整晚?”
宋乐珩:“……”
温季礼沉默了半刻,然后,脸色红如日暮云霞,怒视宋乐珩,斥道:“督主你!你……太荒唐了!”
第39章 黄泉不见
一刻钟之后。
宋乐珩咬着牙瘫在床上,一旁的温季礼脸上又是染着红,又是怒意未消,正皱着眉头给宋乐珩的伤口清创。宋乐珩疼得要命,脸色惨白,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把她的鬓发全部汗湿,偏生这会儿她又没法自主晕过去,为了转移注意力,只能不停说话。
“那盒药……真不是我换的。我没想对你用……真的……”
“那督主想对谁用?”
“我想……不是……我谁都没想……”
温季礼把她最后一处蓄了脓的血肉割开,用棉布碾出里面的脓水。宋乐珩紧咬着牙关,痛到身体都开始小幅度地抽搐起来。
也就是此时此刻,她无数次下定决心,一定要通关!一定要回到现实!要是有现代医疗技术,她都不需要承受这样的痛了。这种苦,她不想再吃第二回。
宋乐珩屏着一口气,等到温季礼清理干净,又给她擦上外敷药时,她整个人都已虚脱,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温季礼抬眼瞥见她这般模样,先前的不满转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隔了须臾,宋乐珩喃喃问:“温军师,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异类?”她转头看着温季礼,想了想,又补充:“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怎么不避忌我?”
温季礼的语气甚是平和,反而道:“或许,这话也适用于我,那督主会避忌我吗?”
他那双眼如罩着云雾的晨露清泉,好似清澈无垢,却又让人看不明晰。
实则到了这一步,宋乐珩给他透了底,他也算是有来有往,揭露了自己秘密的冰山一角。他不可能像宋乐珩一样,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鉴于这款游戏里也没有出现过什么玄幻设定,所以温季礼必然是人。
只是,大抵不是中原人。
那么,有些事便说得通了。譬如,他为何会有一支如此强悍的骑兵。譬如,黑甲兵的马为何看起来比中原马匹高大威猛许多。
所以,他是外族?
南方的外族通常体型不高,主打一个横向发展,和温季礼这修长的身型不符。东夷那边虽是出了名的男俊女美,但打仗不太行。如果温季礼是东夷人,东夷不至于被杨彻打到千疮百孔。
那剩下的可能性就不太多了。
宋乐珩沉思少顷,心下已有几分了然。她牵起嘴角勉力笑笑,道:“我是迫不得已才成了这个世界的异类,温军师也是如此?”
“若一帆风顺,谁愿以命博大。”
“哦,原来是个赌徒。赌这么大,不怕赔上身家性命呀?”
温季礼云淡风轻道:“都说富贵险中求。世人皆无法免俗,我亦如是。”
“那只求富贵?”
宋乐珩眨巴着眼看他。温季礼话到此处,却不再继续了。
一个外族,到中原来搅弄战火风云,只求富贵必不现实。但不管温季礼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在眼下,宋乐珩能够清楚的分辨,他对她,的确是以诚相待。而这一点,两人是对等的。至于将来,那是未定之天,谁也说不准。
宋乐珩收了话匣子,龇着牙费力的往床里面挪了几寸,拍拍身边的位置道:“温军师也累了吧,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将就将就,一起睡?”
温季礼前一刻还从容淡然,冷不丁就被宋乐珩这句话激得又一次羞恼起来,别开眼道:“督主,你不要总说这种话。”
“那你先前不是还说,可以只对你做那些事?我不做,我就是觉得冷。”宋乐珩摆出一副老实人的可怜模样。
温季礼知她是怕他受累,所以让他同榻。毕竟,宋乐珩此时的状况离不了懂医术的人,而整个大宅里,只有他懂医术。
她越是这般的细致体贴,就越是像以刀以剑毫无顾忌的从他心尖儿上凿下无数碎石,强逼他露出心里的柔软。温季礼细不可察地轻叹一息,把急救包放在两个方枕的中间,这才脱鞋躺上去。他刻意靠着床边,几乎和宋乐珩隔了两尺宽,自己只占据一个极小的位置。
宋乐珩忍不住笑,一笑就牵扯着伤口狠狠作痛。偏生都痛成这样了,她还要打趣道:“你、你也不怕半夜摔下去。你挨近点,我又不会说你占我便宜……”
温季礼正想阻止她说这些诨话,两人就不约而同地听到屋外传来了吴柒的声音。
“小王八羔子!老子要是再晚到一点,你皮都得被人扒了!什么节骨眼儿上你还敢瞎跑添乱,怎么着,你是要吃家饭拉野屎了?!”
宋乐珩:“……”
温季礼:“……”
宋乐珩刚刚还在让人挨近,一听到吴柒像是要推门,本能的一脚就把温季礼踹下了床。正要起身的温季礼只觉一阵强烈的推背感,幸得动作快了一步,才没狼狈摔下去。他一边慌忙穿鞋,一边回头瞪宋乐珩。
宋乐珩捂着伤口疼得五官扭曲,嘴上还在道:“理解一下,我是为你好,我怕柒叔看你睡我床上,趁我这几天病着把你给做了。”
温季礼:“……”
温季礼尚未开口,敲门声已然响起,吴柒拍着门喊道:“开门,这小王八羔子我给找回来了。”
宋乐珩应着声,示意温季礼去开门。但想想这会儿要是温季礼开了门她还躺在床上,一来……怕吴柒误会得更深。二来,她也不想吴柒担心自己的伤势。索性把温季礼拉住,自己忍着痛慢条斯理地起了身,披上外裳,亲自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两人就看到吴柒气得要死地背着宋流景。宋流景此时脸色苍白,半边身子都鲜血淋漓,看上去简直是惨不忍睹。他气若游丝的在吴柒背上睁开眼来,眸光落在宋乐珩身上,再轻飘飘地扫了眼温季礼,方有气无力地喊道:“阿姐……”
他挣扎着要落地,吴柒也不阻着,干脆把人一放,没好气地揉自己的肩膀。宋流景站不稳脚,如风中柳絮似的晃了一晃,角度十分刁钻地倒向宋乐珩。宋乐珩上前一接,顿时被砸得伤口巨痛,倒抽了一口冷气。
温季礼见状,想要接过宋流景,谁知宋流景的两只手都圈在宋乐珩身上,如毒蛇盘绕,不肯松开。宋乐珩多少有点于心不忍,只能强忍着直冲天灵盖的痛,把人先扶到桌边坐下。
入了座,宋乐珩缓了好一阵儿,吴柒也是累得喉咙都快冒烟了,倒了冷茶一口气喝了两三盏。
温季礼审视着宋流景的状况,问道:“宋小公子何以如此狼狈?是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