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安僵了住,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裴将军怎么这般维护她?”谢嘉宁在父亲身侧冷笑着看裴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她夫君呢。”
裴衡皱了眉,看向谢嘉宁:“嘉宁小姐又为何这么怨恨她?据我所知,她跟你没有什么仇怨。”
谢嘉宁被问的语塞,他根本不会懂,若是他裴衡失踪几年回来,他的母亲、姑母、姐妹、爱慕过他的人,全部喜欢上了一个妾生子,而那个妾生子还顶着和他相像的脸,模仿着他,试图取而代之,他会不怨恨吗?
“她就不该妄想不属于她的东西。”谢嘉宁低声说。
“什么是她不该妄想的?”裴衡眉头皱的更紧:“又是谁定的规矩?”
他本就长的凶,皱着眉质问的样子更是凶的渗人。
谢之安下意识将嘉宁护在身后,想缓和气氛。
好在英国公一家下了马车,远远叫了一声:“裴将军。”
裴衡朝英国公看了一眼,没有再与谢嘉宁纠缠,转身去与英国公打了招呼。
谢之安长长松了一口气:“没事嘉宁,他这样的人讲不通理。”
谢嘉宁抿紧了唇,眼眶被夜风吹的发红,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她错了?明明是谢玉书侵占了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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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裴衡又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宫门,想找到谢玉书的背影。
之前他听小刀说,谢玉书过得很艰难,他以为只是她所嫁非人,裴士林待她不好,可没想到,连他的父亲、亲人也待她这样差。
谢之安既然生下了她,就该尽到当父亲的责任,若是谢之安把她当女儿养大,谢嘉宁又怎会说出这番话?
怪不得小刀一再跟他说,没有人会替谢玉书撑腰,她也没有地方可回,所以裴士林才敢那样欺辱她,不把她当人看。
裴衡心中对她的愧疚更重了一些,向英国公打了招呼,想快些进宫去找她,免得又有些闲人要找她麻烦。
英国公拍了拍他的臂膀,笑着向他道贺,有心想问裴士林今日辞官一事,却又不好当着这样多人的面问,便只是问:“世林今日可来了?”
裴衡摇摇头,还没待回答,英国公的儿子章翎便问:“那裴夫人可来了?”
章幼微立刻杵了他一下。
章翎捂着手臂,心中不快,他与谢玉书、孟今越是正经的马球友,见面打个招呼又怎么了?
裴衡看了章翎一眼,这小子出了名的纨绔,口中也没遮没拦,他便没有回答,告辞进了宫门。
一路快步进去,却没有见到谢玉书,只见到了独自坐在席位上的裴母。
他担心谢玉书迷路,问了一句裴母:“侄媳呢?”这个称呼太陌生别扭了,可他又总不能直呼其名。
“刚才还在。”裴母却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裴衡环顾四周,发现小刀也不在,他便知道,谢玉书或许和小刀在一起。
他忍不住皱眉,他一再告诉小刀在身世没有确定之前,一定要和谢玉书保持距离,免得为谢玉书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毕竟是皇家隐秘,小刀与谢玉书走的这么近,就不怕引起圣上怀疑吗?
裴衡在席位落座,却有些心神不宁,既担心小刀和谢玉书被发现,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找小刀和谢玉书。
好在没一会儿,小刀和谢玉书就一前一后回来了。
谢玉书落坐在他与裴母身侧,他不想多心,可还是留意到谢玉书的口脂淡了很多。
他忍不住抬头朝对面副将席位上的小刀看过去,瞧见小刀的嘴唇、脸颊红的像喝了酒一般,一双眼隔着人群朝谢玉书看了又看。
太明显了,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喜欢谢玉书吗?
裴衡冷着脸扫了小刀一眼,希望他收敛一点,如今谢玉书依然是裴士林的妻子,而小刀的身世还未曾查明,圣上本就派人在盯着小刀,他很不该和谢玉书走的太近。
小刀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倒是收敛的低下头去。
裴衡给裴母和谢玉书都倒了茶水。
谢玉书离他很近,他很轻易就闻到她身上的那股特殊香气,是清苦的药味混杂着桃子的香气,让他想起小时候,母亲还不曾离世,身上总是有股清苦的药味。
母亲会坐在桌边看他吃桃子,会笑他吃的哪里都是,拿帕子一遍一遍的替他擦手、擦脏兮兮的脸,那帕子上的香气就像谢玉书的香气。
他又忍不住去看谢玉书,她坐在那里不看任何人,也没有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她是喜欢小刀的吧?为什么不和离和小刀在一起?
玄武湖畔宫灯沿湖点满,即便天色阴沉,整个园子也亮如白昼。
谢嘉宁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样热闹的场景了,曾经相熟的贵女朋友们环绕着她,关心她,问她这些年去哪里了?
她好像又做回了当初众星捧月的谢嘉宁,这才是她该得到的。
章幼微凑到她身边低低跟她说:“你回来就好了,我宁愿他喜欢的是你。”
谢嘉宁知道这个“他”指的是宋玠,她又朝谢玉书看过去,心里像是憋了一股气似的,宋玠就算不喜欢她了,谢玉书也别想得到。
她倒是要看看宋玠今夜是要失信于她,还是辜负谢玉书。
可直到夜宴开始,圣上萧煦带着章幼仪章贵妃驾临,谢嘉宁却始终没有见到宋玠,甚至连四皇子也缺席了。
“宋相国怎么没来?”章幼微低低问她,像从前一样觉得她必定知道宋玠的踪迹:“是又病重了吗?”
谢嘉宁只想冷笑,恐怕他不是病重,是难以兑现承诺,故意躲避吧,懦夫!
“四皇子怎么也没来?”章幼微左看右看也没找到萧祯,“奇怪,一起病了?”
谢嘉宁好不容易轻快起来的心又重重落回去,怎么每件事都不能如她的愿?
空气像是一下子闷住了,谢嘉宁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变得暗淡了,不起眼了。
庆功宴的主角是裴衡和他的将士们,圣上提到郡国王世子时,倒是也叫了谢嘉宁,说她能平安回来,真是奇迹。
谢嘉宁起身谢过圣上,再想说什么,圣上的目光已从她身上挪到了裴衡旁边,落在了谢玉书的身上。
“怎么今日没见朕钦点的探花郎?”圣上笑着问。
裴衡疑惑的看向圣上,明明他在今早就向圣上禀明了裴士林辞官调查一事,圣上为何还要明知故问?
直到他看见圣上的目光凝在谢玉书身上,像是在等谢玉书起身回答。
哪怕裴衡先起身,回答道:“裴士林在刑部接受调查。”
圣上也依旧没有收回目光,只是摆摆手让裴衡坐下,又开口道:“裴夫人,之前你在玉清观立了功,朕一直想赏你些什么,你想要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疑惑圣上怎么会突然点名叫一个不起眼的妇人。
只有谢玉书清楚,她如今持有的51点万人迷值会让她无法避免的被圣上注意到。
在她来赴宴之前,她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幕,她也准备好了看看51点万人迷值能达到什么效果。
她站起身,行礼回话道:“臣妇只是做了应做之事,不敢领功,更不敢求赏。”
她垂着眼,半张的脸隐在阴影下。
可圣上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那目光像是欣赏一朵花,与她说:“朕觉得应当便是应当,你想要什么只管说。”
她想要县主之位,郡主之位,皇帝给吗?
谢玉书慢慢抬起了头,迎上圣上的目光,笑着道:“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萧煦撞上她毫不避讳的目光,心头颤动了一下,她生的并非绝色,可她的眼睛亮如繁星,有一种蓬勃的朝气,很少有人敢这样直视他的目光,她不怕他,像只初出茅庐的小兽,身上是自然的芬芳。
他忍不住朝她笑了笑,连语气也柔软了下去:“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又说:“近前来说。”他想要看清楚她那张脸。
即便迟钝如裴衡也察觉到不对劲,圣上的目光不像在看臣妇。
谢玉书绕过矮桌,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停在圣上的长桌之前。
宫灯流光溢彩,照亮她的眉眼,闷住的空气中流淌着她的芬芳,萧煦又一次闻到了这股香气,那是和年轻时素素一模一样的香气,如朝露似花蜜,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闻到了,他竟被那香气勾的有些发了呆。
直到谢玉书轻轻笑着张口说:“臣妇想要……”
天际突然传来一声惊雷,响声惊天动地,惊的谢玉书一抖,四座的众人也皆吓了一跳。
闪电划过阴云密布的夜空,裴衡豁然起身看见西方宫殿隐隐有火光升起。
那火光之下传来许多杂乱的厮杀声,和走水了的叫喊声。
“走水了。”谢玉书望向火光的方向,是宋玠开始动手了吗?
她的心忍不住跳了起来,分不清是兴奋还是紧张。
席位中的裴衡却突然朝着某个方向嗅了嗅,猛然道:“护驾!”
谢玉书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道黑影从不远处的高大树丛中窜出,秃鹫一般直扑她身后的圣上而去。
她闻到很重的血腥味,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玉书。
是小刀的声音。
她不用看也知道小刀会朝她冲过来,会先救她。
她的心狂跳不止,当下立即转身朝着圣上扑过去,喊道:“救驾!”
她不是喊给别人听的,是喊给小刀听的——先救皇帝,这是多好的立功机会!
她扑向圣上的瞬间,就感觉有人跌靠在她背后。
是小刀。
小刀本能的挡在她背后,伸手抓住了要刺向她的剑刃,剑刃割开他的手掌刺入他的胸口。
掠身而来的裴衡一掌击开了那刺客,与刺客缠斗在一起。
小刀来不及看自己的胸口,立刻转过身去看玉书,却见倒在龙椅上的皇帝双手抱着玉书。
那只老而消瘦的手托着玉书的脸问:“可有伤到?”
小刀的心猛然被攥紧,着了火一样,那么老的一双手怎么配碰她!他真该直接杀了这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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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加更啦!夸夸我夸夸我~
第62章
“宿主您涨了1点万人迷值。”系统冷不丁响起来:“来自皇帝萧煦。”
这老东西居然可以刷出万人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