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进地下车库时,他一眼就看到了秋筝的那辆小蓝。
在一众车里格格不入,他却将自己的车停在了旁边。
抱着花下车,又多看了几眼小蓝,温延这才上楼。
“先生。”佣人跟他问好。
“夫人呢?”
“一直在楼上呢。”
“东西都收拾好了?”
刘芸面上为难了一瞬间才回答的:“夫人没让我们帮忙,她就带了一个小行李箱,看着也没多少东西,我们就先下来了。”
听到“没多少东西”,温延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
他到底也只是嗯了一声,往楼上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走向客厅的花瓶。
花瓶里插着鲜红的玫瑰,是上次去见秋筝时买的,没送出去,就被他摆在了家里。这会儿时间有些长了,看上去都蔫巴了。
他的手刚抚摸上去,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目光便立刻追了过去。
秋筝在房间里就听到温延回来了。
她有点惊讶,温延回来得比她想象得要早。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第一天住进来,出于礼貌肯定是要去打个招呼。
这才下楼来。
一下来,就看到碰着一束百合花的男人,花很香,整个屋里都充斥着花香的味道。
她来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花瓶里还有已经枯萎了一半的玫瑰。
这人平时还插花啊?看不出来,挺有情趣。
第28章 同居
楼梯上的女人挽着随意的丸子头,拖拉着一双拖鞋,屋里不冷,所以她没穿外套,白色休闲裤上面只配了一件嫩黄色的毛衣,一瞬间好像成了这座屋子里唯一亮眼的色彩。
温延抱着花的手,不自觉捏紧。
秋筝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一边往他那走去,一边随口问:“下班了?”
一直到她走近,男人像是被提醒了一般,收回紧紧盯着他的视线。嗯了一声。
“你买的花?”
“嗯,”温延似乎是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家里的花已经快枯萎了,我换束新的。”
他看起来完全不是会买花的人。
秋筝是这么想的,却见着温延甚至是没有让其他人来,而是自己戴上了手套,将花瓶中已经枯萎的花给拿了出来。
她站近了一点,现在也算是寄人篱下了,她十分有眼色地从佣人手里接过手套戴上,再把温延拿出来的那束玫瑰接了过去。
拿到手中了,秋筝没有立刻放下,而是仔细看了看,其实也还好,没有完全枯萎,只是有些花朵蔫巴了,她就把那些给挑了出来。
更多的还长得好好的。
秋筝于是拜托佣人找一个花瓶,她准备将挑拣剩下的还没枯萎的花再放进去。
察觉到温延投过来的目光,她解释:“这些还没死呢,扔了好浪费,让它们再开两天吧。”
说完又突然想到,这是人家的花,浪不浪费也是人家说了算,在他的世界里,除了时间,好像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能称得上是浪费。
自己果然是没过过富裕日子。
温延说不定只喜欢开得最盛的花朵。
“你要是不喜欢,”她瞄了一眼温延接着说,“要不放我房间里去吧。”
男人身体好像僵了僵,摆弄花枝的动作都显得没了规律。
“你喜欢?”
秋筝听他问了一句。
谁不喜欢花啊?看着心情都会好起来。
她点头。
“你可以拿这新的……”
秋筝赶紧拒绝:“不用,就这个挺好的。”
温延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嗯了一声:“随你。反正……本来也是给你的。”后边这句声音太小了,秋筝没听清,但不好意思再问一遍,就当他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她将玫瑰插进了花瓶里,还跟刘芸嘱咐了一声:“先放这里,等会儿我上楼再带上去。”
“好的秋小姐。”
秋小姐的称呼引得温延看了过去,刘芸注意到了,恨不得咬住舌头,是秋筝非不让她们叫什么夫人夫人,说是不习惯。
好在“一切以夫人为主”这条明显是最高准则,温延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晚饭,餐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晚餐异常丰盛,秋筝这会儿也不说什么浪费不浪费了,反正浪费的也不是她的。
秋筝对他们一起吃饭也不陌生了,两人各吃各的,偶尔她夹菜远了一点,温延便顺手替她端盘子。
倒也和谐。
“住得还习惯吗?”男人突然问了一句。
秋筝老实点头。
习惯吃苦可能有难度,习惯享福还需要什么本事?
“还谢谢你准备得那么周到。”
这声谢秋筝是真心实意,因为温延给她准备的三楼,她待了一下午,真的是一点错也挑不出来。
温延没什么表情,淡淡回应了句:“本来也是空着的,就只是让人收拾了一下。”
秋筝想了想才继续说:“你放心,我知道你喜欢清静,会尽可能地不打扰你,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或者规矩,都可以跟我说。”
却不想,她越说,温延的目光越沉,敛眸想了半天,也只说了一句:“暂时没有。”
秋筝笑:“那你有了再跟我说。”
她吃完饭就要上楼了。
不用洗碗的感觉真好,所有的家务里,她最讨厌的就是洗碗了。
秋筝上电梯,温延也上来了。
温延在二楼就下去了,电梯重新关上之前,他稍稍回头看了一眼,秋筝还抱着那个装着玫瑰的花瓶,红色娇艳的花朵,簇拥在她胸前。
本就是送给她的花,兜兜转转,还是到了她的手里。
此刻被她拥在怀里的,好像不仅仅是花束,还有彼时他的所有期待,都在此时得到了迟来的回馈。
不对,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温延止住了自己的发散思维,告诫自己,她的行为,什么含义都没有。
那并不代表……接受和珍惜。
电梯门慢慢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男人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了房间。
挺好的,他隐隐约约涌出这样的念头,她能住进来也挺好的,好像每天每时每刻,都会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高兴。
高兴……
仔细想想,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她也不过是问自己一句“回来了吗”,跟自己一起吃了晚餐。
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自己总不至于连这点招数都招架不住。
可是……神经传递过来的兴奋与雀跃,却好像容不得他选择不接收。
那个《百分百抗O手册》,他从酒店带回家里来了。
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翻开了。
“不能去她的家里。”
“不能让她来自己家里。”
“不能送花。”
“不能旅行。”
能被打X的选项,已经多了很多很多。温延打了两个以后,手却停下来没有继续,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就啪得一声合上了。
不知怎么,他就想起自己家里那个小堂弟,算是温家里难得不那么聪慧的孩子。以前被训斥的时候,他还乖乖地听。
现在,他挂在嘴边的就是。
“我就这样了。”
“破罐子破摔吧。”
“摆烂了。”
“躺平吧。”
这些跟温延从来扯不上一点关系的词,这会儿都诡异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居然可以理解那种心情了。
温延吐出一口气,靠到椅靠上,视线则不自觉地看向了天花板。
二楼与三楼的布局是差不多的,他的房间,对应的也是秋筝的房间。
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也许是在书房吧?
好近……离得太近了。
秋筝今天没有工作的欲望。
舒服洗了个澡,就躺到了床上,床很舒服,她也睡得也比平时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