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摸了下宓飞雪的头发,起身向姜狩他们走来。
姜狩诧异道:“你不带她一起走?”
宓八月摇头,没有多解释。
宓飞雪半人半诡的体质去了灵州那遍地灵师的地方,很容易被发现后惹来一堆窥视和恶意,以她们目前的实力根本没办法应对,所以把宓飞雪暂时留在苍澜大陆才是最好的选择。
姜狩又看了宓飞雪一眼,目光又在她抓在手上的咒怨娃娃顿了顿。
一旁的索无常开口说:“你那座房子也留下了?”
宓八月说:“嗯。”
面具后索无常皱着眉头,脸色迷惑不解。
姜狩却不知道那座宅院的奥妙,没从沈栗他们口中得知老宅其实是宓八月自带的他,还觉得索无常这话问得奇怪。
没等他探究,索无常已经说一句“出发”,先上了马车。
姜狩邀请两手空空宓八月,“我们共坐一辆吧。”
宓八月说:“我有车。”
姜狩:“在哪?”
宓八月走到队伍后面的空地,善恶书出手,【夜来听雪】落在地上。
雪白的神骏昂头嘶鸣一声,柔顺又富有光泽的鬓毛飘动,眼神灵动又高傲的看到呆愣住的姜狩。
门口送行的余虎等人也发出低呼,再次见到这辆宝马雕车,依旧会被它的华美惊艳。
前方车里的索无常也察觉到异动,推窗向后望来。
“这就是那谁谁说在路上遇到吃人的怪车?这可比他们描述得漂亮多了。”姜狩回神又惊又羡,转头就对宓八月说:“我能上去坐坐吗?”
宓八月笑说:“好。”
得到车主许可的姜狩当即踏上马车。
宓八月则交代鹿,麻烦她等会给宓飞雪带路,领她回老宅里。
转头又见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孩,宓八月对她挥下手,说:“乖。”
宓飞雪认真点头,也跟她挥手。
宓八月才进到车里。
一上车就看见刚裂开大嘴,眼珠子从眼眶落下来,往小腿已经沉入沼泽的姜狩爬近的木偶。
宓八月眉梢一挑。
木偶肉眼可见的僵住,下一秒手脚并用的爬回角落,将地上的眼珠子的塞回眼眶,把倒下的小几扶好摆正,身上装束转眼换成了可爱小童,甜丝丝的声线说:“主人,欢迎坐车。”
宓八月坐下,对它说:“你不知道他是我朋友?”
木偶装得满脸无辜,“小来在车里并不知道,还以为是有小人爬车。”
宓八月笑了笑。
沼泽消失,姜狩小腿恢复知觉,惊怒交加的瞪着木偶。
木偶咧嘴对他微笑,端上一杯刚泡好的热茶,“客人,小来得罪啦,你不要生小来的气。”
才经历惊吓的姜狩哪里敢接它的茶,现在再可爱也掩盖不了刚刚的可怖。
宓八月说:“茶没有问题,可以放心喝。”
姜狩这才接了,试探性的抿了一口,味道意外的好。
往木偶望去,这厮端坐有礼,正在调香。
第23章 诡怪之说
“这就是怪谈?”
姜狩压完惊就故态复萌,对什么都好奇感兴趣的模样,直勾勾盯着木偶人问宓八月。
宓八月说:“嗯。”又问姜狩,“你没见过?”
姜狩说:“怪谈哪有那么好见,又不是诡物,一看那诡气就知道此物为诡。怪谈却是在遭遇时都未必知其为怪,等到出现怪状了才知自己遭了怪事。”
“又是你爷爷跟你说的?”宓八月和他聊起来。
姜狩点头,骄傲道:“我爷爷虽然没能修成灵师,但是学识丰富。他说过修炼天赋是天生的无法改变,但学识却能后天努力增长,自去过一次灵州却没能成为灵师,他就发誓定要为后人积攒资源。”
“你爷爷是个有智慧的人。”宓八月说。
这句认可无疑让姜狩非常受用。
宓八月笑问:“你爷爷是怎么教你识诡辨怪的?”
姜狩并没有发现宓八月是在收集信息,他潜意识的固有印象已经将宓八月认作灵师后代,不可能连这些基础知识都不知道。
少年表面开朗,实则多少受了自小教养他的爷爷熏陶影响,内心深处有着某种别扭的自尊,不愿输给爷爷口中灵州那些灵师家族培养的天之骄子。
此时就有意在宓八月面前显露扎实的基础。
“诡怪诡怪,世人愚昧总把两者连在一起说,以为是同一种东西。实则诡是诡,怪是怪。诡物乃万物生灵死后阴魂不散所凝,形态万千,能力诡异,普通人肉眼不可见。怪物则为怪谈,怪谈形成更加不可捉摸,源头可能是一首诗、一本书、一首词、一句传闻,当世人信了这一首诗、一本书、一首词、一句传闻中的某物,口口相传信得多了意念成型,天地间就有了这一怪。”
“怪谈人人可见,好坏难分,在作怪前很难分辨它的真假。而怪谈的作用更千奇百怪,难以捉摸。只是和诡物直接伤人不同,怪谈生于意念也受意念的规则所束,它们靠规则伤人,又被规则控制。”
“偶尔有普通人遭遇怪事,这怪事有好有坏,好的被他们当做是天赐洪福,坏的就说是诡怪作乱,实际上能被他们看见的都是怪谈,和诡物无关。”
姜狩看向宓八月。
少女撑着下颚,黑白分明的眸子清凌凌的望着他。
见他望来,抿唇浅笑温温柔柔的动人极了。
姜狩心跳落了一拍,低头喝茶掩饰失措。
木偶给他续杯,意味深长的说:“客人知道得真多。”
姜狩见它就想起刚刚自己被困怪谈规则的窘态被宓八月看见,不服气道:“我上车时没有准备才着了你的道。”
木偶咧嘴笑,歪头故作可爱好奇道:“那客人猜到我的规则是什么了吗?”
姜狩脸上憋红。
“它的致死规则是不可大声喧哗。”
木偶和姜狩齐齐扭头看向说话的宓八月。
木偶满脸伤心欲绝。
姜狩惊道:“你怎么就这么说了?”
“不能说?”宓八月无辜道。
姜狩急道:“当然不能说,怪谈和诡物不同,诡物的能力被人得知也影响不了使用,可怪谈的致死规则一旦曝光,这只怪谈也就没什么好怕了。”
“没关系,你不说出去就好了。”宓八月笑道。
姜狩认真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今日所见所闻都当云烟,你往后一定不能这么单纯,随意将规则告知他人。”
宓八月说:“你不是他人,你是我朋友。”
姜狩当即感动不已。
木偶:“……”
宓八月瞥去。
后者立即摆出乖巧可人的表情送上茶点。
【夜来听雪】车的致死规则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可以致死,但是经过她大力出奇迹的验证后发现,这辆车的致死规则力量并没有多强大,至少达不到致死正式灵师的程度,一般灵师就可以靠实力抵御反杀。
相比之下,宓八月看上的是【听雪】的机动性规则。
[日行千里:听雪能在一日之内穿梭两地]
这一条乍一看没什么特殊,但细品之下就耐人寻味了。
一天的行程除了用餐时停下休息,其余时间都在赶路,到了夜里也直接在外露宿。
夜间,姜狩再脸皮厚也不能赖在女子的车厢里,他下车打算回自己车中休息,途中有侍卫过来说索大人有请,他就去了索无常的马车。
宓八月看着姜狩走进索无常车内后就关上车窗,将任意门小木牌挂在车厢里,拉开小门人就消失原地。
视线还没恢复,宓八月就感觉双腿被人抱住。
低头一看就见到宓飞雪的小脑袋。
“宝宝?”
宓飞雪抱着不松手。
宓八月说:“你这样就看不到我给你带的礼物了。”
这话当即起了作用,宓飞雪抬起头。
宓八月将手里的一根花枝递给她,“今天留宿的地方就在这棵花树下面,那棵树大概这么大,树上都开了这种花。”
宓飞雪听得入神,脑海里根据温柔的嗓音想象着画面。
宓八月之前就发现【共感】是有距离限制的,离开宓飞雪一定距离后,两人的视觉就无法再共通。
之后的时间宓八月除了给宓飞雪描述一路见闻外,就是给宓飞雪讲课。
讲的就是从姜狩那里挖来的知识。
深夜,未免意外的宓八月等宓飞雪睡着后,通过宅灵的门返回马车。
床上宓飞雪一下睁开眼睛,她掀开被子赤脚跑到窗边,将插着花枝的花瓶搬到床边的小几上,这才闻着花香重新闭眼睡觉。
另一头。
索无常将姜狩叫到座驾里问他在夜来听雪车中的经历。
姜狩如实说了。
索无常惊讶道:“她将致死规则告诉你了?是真的?”